第八十八章 醒悟
謝玲瓏的懷疑，平陽王現在還沒辦法證實，“它現在隻能證明安太醫是被冤枉的，其他的……”平陽王搖了搖頭，“謝大人枉死，還需要再多些證據。”
“如果始作俑者是安府，那輔國公是否知道這件事還未查清。還有太後，如果真相是安府和輔國公自導自演，那謝大人的死，恐怕也未必是太後所為。”
平陽王從謝玲瓏手中把東西又收了回來，難得笑了笑，開口道，“明日我就會進宮把東西呈上去，回來之後，你便可以去王府接回安太醫了。”
這消息對謝玲瓏來說，是除了外祖父還活著之外的另一個讓她打心底歡喜的了。
“多謝王爺！”多日籠罩下來的陰霾，終於被這件事一掃而空。謝玲瓏的笑容，也歡喜了許多。
見謝玲瓏笑的這麽開心，平陽王也難得開起了玩笑，“那你打算如何謝我？”
謝玲瓏被平陽王的笑容晃了眼。平時冷冰冰的人，突然露出宛如山花盛開的笑容。
謝玲瓏突然感覺，莫不是屋裏的碳爐燒的太旺，導致她都出現幻覺了？
“還沒想出來？”
就這麽愣神的工夫，平陽王已經起身走到她對麵。
兩人之間隔著一把椅子的距離，平陽王低頭俯視著謝玲瓏的雙眼。墨玉般，漆黑的眸子裏，倒映出的，是謝玲瓏迷惑，清澈的容顏。
“唔——還是先欠著吧。我現在什麽也不缺。等想清楚缺什麽，再找你要吧！”
等平陽王走了一會兒，謝玲瓏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兒。
冰冷無情的平陽王不但笑了，還向她討要謝禮？
是她玄幻了，還是這個世界玄幻了？
謝玲瓏輕輕拍打了一下雙頰，嗯！不疼！剛才大約是在做夢！
自己之前幫他取出身體的蠱蟲，他幫外祖父脫罪。嗯！兩清了！謝玲瓏在心裏暗暗盤算了一下。
“姑娘怎麽了？”綠蕊一進屋，就被謝玲瓏拍了下臉，本來剛想叫疼，誰知卻看到綠荷在對麵一直給她使眼色，然後她就忍了下來。
結果沒一會兒，又看見姑娘兀自發呆，時不時伴著點個頭。
綠蕊怕自家姑娘莫不是魔怔了。悄沒聲的跟綠荷咬耳朵。
綠荷啐她一口，“別瞎說！定是姑娘又想到了什麽！咱們隻管安靜的等會兒就好！”
綠荷剛說完，就聽見謝玲瓏喚她倆，“走，咱們回去收拾屋子去！外祖父明兒就能搬回來啦！”
謝玲瓏這邊陽光明媚，安府卻籠罩了一層烏雲。
“什麽？！人丟了？他不是說萬無一失嗎？怎麽就丟了？”
“大老爺是在質疑國公爺嗎？”
安世昌見黑衣人眼色冰冷，又軟下了口氣道，“不，不是！我這不是替國公爺擔心嘛！萬一我二弟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牽連到國公爺就不好了。”
“不該你管的，少操心！國公爺查到二老爺被人救走之前，府上大少爺可是去探過監。你說，要不要這麽巧？”
“懷瑾？這，國公爺的意思是……？”盡管黑衣人並沒有說輔國公對此事有什麽看法，但安世昌卻已經在心裏琢磨起，如何把事兒嫁禍給自己的兒子，好給自己開脫。
黑衣人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世人常說虎毒不食子，也不知這安府大老爺到底是愚蠢，還是過於殘暴，居然能想出把自己的兒子推出去這樣的注意，真是天下奇聞！
“放心！國公爺已經想好該怎麽辦了。派我過來，就是提醒你約束好府中的人。國公爺不想再發生類似的事件了！”
“好的！好的！”
聽了黑衣人的話，安世昌連連保證。
黑衣人說完也不再停留，直接翻身從窗戶閃了出去。運起輕功，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等了好半天，安世昌把管家喊了過來。
“大少爺今日又出門了？”
“回老爺，沒有。”
“傳我的話，從今日起，府上的人沒我的允許，一律不許出門！另外，把大少爺給我找來！”
管家得了安世昌的吩咐，出了門，就遣了一個小廝去尋大少爺。自己則是趕緊跑去前院。閉府這事兒，他還得趕緊去吩咐門房上心才行！
安懷瑾來的很快，剛進門，迎接他的就是安世昌的怒吼，“給我跪下！我問你，昨日你去大理寺見你二叔去了？”
安懷瑾剛跪下的膝蓋聽到這句話，又慢慢直了起來，“是！”
“你好大的膽子！你二叔犯了殺人滅口的罪，你竟然還敢去看他！你是想被人說是同夥不成！”
“父親此言差矣！”安懷瑾皺了皺眉道，“大理寺目前隻是把二叔收監，罪名還為落實，父親怎可如此說二叔？況且，就算二叔真的犯下殺人之罪，我們是他的親人，臨刑前，去探望一二，別人也挑不出什麽錯兒來。”
安世昌聽了他的話，眼神不經意間閃了閃。回過神之後，又覺得剛才的露怯被安懷瑾看到，羞惱之下，抓起桌子上的筆洗一把扔了過去。
安懷瑾察覺到了他的躲閃，心寒之下，一個沒留意，被迎麵而來的筆洗砸中了額頭。
筆洗順著額頭劃過臉頰，尖銳之處劃出一道血口。血水瞬間順著破口處流了出來。
安懷瑾抬手摸了摸，手上頓時沾染上血跡。再疼的傷口，也沒有心疼明顯。即使早已經明白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安懷瑾此時還是有些難過。
“你……”安世昌看著麵前白衣勝雪，芝蘭玉樹一般的人兒，此時的臉上卻蜿蜒了一道鮮紅醜陋的疤痕。內心一時有些後悔剛才的舉動。再怎麽說，這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啊！
“父親若沒有其他事，兒子先出去了。”
安懷瑾再次望向他時，目光中突然帶了靜默的疏離。他知道，父親早已經變了。是他一直不肯麵對現實，一直活在往日那個慈父的形象中。
他早該醒悟的！
就當安懷瑾的步子剛剛跨過門檻時，身後傳來一聲滄桑的解釋，“為父不是故意的。為父也是為了整個安府著想。你別怪我！”
“我知道。”大姐入宮是為安府，綁架神醫是為安府，二叔頂罪也是為安府……總之，一切都是為了安府而已。
安懷瑾回頭衝他笑了笑，昔日溫俊的麵容，在鮮血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蒼白滲人。
“父親放心，昨天在監牢中，二叔什麽都沒說。”
說完，也不管安世昌是什麽表情，他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今日之後，父親隻是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