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赴約
安世成被獄卒帶到大理寺卿徐榮麵前。
“大人,人帶過來了!”
徐榮看著眼前衣衫襤褸的安府二老爺,捂住鼻子,皺著眉道,“人這樣,我能帶進宮嗎?去去去!讓人給他好好梳洗一番!”
“是!”
獄卒怎麽把人帶來的,又怎麽把人帶了下去。
徐榮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緩緩歎了口氣。他隻能做這麽多了!成功與否,就看那人的了。希望他能履行承諾,以後不會再拿那件事威脅他才好!
徐榮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人來,以為事情成了。結果就在他剛放下心來的時候,突然有其他獄卒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大人!不好了!有人把犯人劫走了!”
“劫走了?”徐榮心裏一驚。不是說偽裝成畏罪自盡嗎?怎麽把人劫走了?
“走!帶我去看看!”
獄卒帶著徐榮到了浴池。浴池此時一片狼藉。先前的獄卒倒在地上,探了探,人還活著。大約是暈了過去。池子裏的水,濺的到處都是。洗刷毛巾和衣物髒亂的擺放著。
徐榮的眉毛打了個死結。憑借多年的查案經驗來看,先前,絕對是有人在此打鬥過。
徐榮官服一擺,隻能先進宮請罪去了。
沒想到,一個民間神醫的死,居然牽扯出這麽多事兒……
就在劍刺來的瞬間,安府二老爺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心中隱隱作痛。原來大哥所說的頂罪,並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原來大哥還想要他的命!罷了!他不過是庶子而已,能怎麽辦呢!
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卻遲遲不見疼痛傳來。
再次睜開眼,就見一個黑衣人擋在自己身前。跟對麵的殺手打了起來。
黑衣人功夫略勝一籌,幾番下來,就把殺手打的節節後退。
借著喘息的功夫,黑衣人衝著自己脖頸劈了一掌,他人就暈了過去。
等安府二老爺從渾渾噩噩中醒來,人已經在王府別苑了。
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個身邊酒紅色麾衣,上麵用金絲銀線繡著四爪巨蟒的男人,一臉肅穆的坐在上首。
安世成又看到之前救了他的黑衣人,此時正恭敬的站在男人身後。
“王爺,人醒了!”
黑衣男子見他醒了,隨即開口衝男人說到。
王爺?
安世成忍不住盯著上首的人,眼睛不眨一眼。他沒聽錯?這人是個王爺?哪個王爺?
被黑衣人喚做王爺的男人,正是平陽王。他慢慢把視線轉向趴在地上的安府二老爺。
安世成感覺到對方那雙射向自己的漆黑的眸子裏,絲毫不見溫度。冰冷的宛如寒冬臘月。
他不敢再看,趕忙收回目光,忍不住在心中發抖。忽然,聽到一陣清冷,如淬了冰的口氣傳進耳朵,“想死?還是想活?”
……
謝玲瓏和謝照灼幾人分開後沒多久,就有小丫鬟帶了信上門求見。
得知是謝婉兒的來信,謝玲瓏忙不迭打開。信上約她明日見麵。地點卻定在了一處酒樓。
謝玲瓏隻當是一次簡單的會麵,就沒做多想。打賞了小丫鬟之後,就準備收拾第二天帶給對方的東西。
謝婉兒有了身孕,什麽保胎丸,安胎藥之類的,她總得送她一些。
正好,她之前得了那麽多雲錦布匹,也拿出一些送給未來的小外甥做衣服!
謝玲瓏還在期待兩人第二日的見麵,殊不知,此時的徐府,正籠罩著一片陰霾。
“少奶奶說的可是真的?姑娘她沒死,還活著?”
剛剛回府的孔嬤嬤聽說謝玲瓏仍然活著的消息,忍不住喜極而泣。
“老天保佑!姑娘當真是福大命大!老天保佑!少奶奶明日帶上老奴吧!”
謝婉兒卻半天沒有說話。她想起來之前在書房門口聽到的聲音。
前日,她本來打算去前院書房找徐亦清,卻碰巧聽到徐榮和另一個人的對話。
徐榮:“他的要求,我隻能做到這個程度。再多的,我也沒有辦法了。”
神秘人:“主子隻需你刻意留出漏洞就行。隻要他人說不出話,主子的目的就達到了。你放心,絕對不會牽連到你頭上。”
徐榮:“那封信呢?什麽時候可以給我?”
神秘人:“急什麽!事成之後自然會給你!不過你要記住,管好你的兒媳婦!你執意留下她,若最後成了威脅,主子也絕不會手軟!”
“……”
聽到這,謝婉兒驚訝之下,差點發出聲響。她趕忙捂住嘴,輕手輕腳的轉身離開了。
直到現在,她想起來,還是心底發寒,手腳冰涼。
那人口中的兒媳婦,十有**就是自己。
自己居然是別人的威脅?她的身份,不過是一給孤女,會有什麽威脅?
還有他們口中的信。那又是什麽?
謝婉兒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所以然,但心中又覺得這事應當是十分重要的。因此特意約了謝玲瓏,要把這件事兒告訴她。
“少奶奶!”
孔嬤嬤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來,謝婉兒才回過神。
“少奶奶怎麽了?是哪兒不舒服嗎?”孔嬤嬤擔憂的望著她,“若是哪兒不舒服,老奴這就去派人叫大夫來!”
說著,孔嬤嬤就要往外走。
“嬤嬤,不用!我沒事。”謝婉兒把人喚住,搖了搖頭道,“就是想著明天去見妹妹的事兒,一時出了神兒。”
“哦!老奴明日同少奶奶一塊去吧!老奴也想姑娘了!”
“嗯,一塊去!”
謝婉兒打算的很好,結果第二日卻連門都沒能出去。隻能派了身邊的孔嬤嬤獨自一人去酒樓赴約。
酒樓地處繁華鬧市,臨街而立。
謝玲瓏到了之後,直接要了一個包間。才等了一炷香時間,孔嬤嬤就尋了過來。
“姑娘!”
乍然見到謝玲瓏完好無缺的坐在那兒,孔嬤嬤登時淚如雨下。
她幾步上前,一把握住謝玲瓏的手,哭著說道,“姑娘!老奴以為見不到你了呢!”
謝玲瓏被她說的,也紅了眼眶,但還是安慰道,“嬤嬤別哭,玲瓏這不是好好的!”
跟在謝玲瓏身邊的綠荷見兩人抱作一團,老嬤嬤又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趕緊倒上兩杯茶水。之後就拉著綠蕊一同退到了門外等候。
屋內,孔嬤嬤哭了半天,才緩過來。她擦幹眼淚,細細打量著謝玲瓏。
“姑娘過得好不好?”
謝玲瓏已經把麵紗摘了下來,聽聞孔嬤嬤的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嬤嬤放心!玲瓏一切安好!”
“玲瓏其實早就進京了。隻是礙於身份,才一直沒有和姐姐相認。倒是讓你們擔心了!”
孔嬤嬤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隻要知道姑娘活的好好的,什麽都不重要!沒有什麽,比姑娘還活著的消息讓人開心了!”
謝玲瓏和孔嬤嬤敘完舊,才問起謝婉兒為何沒來。
“昨日姐姐約我相見,怎麽不見她來呢?是身體不舒服嗎?”懷孕的人,都格外金貴,謝玲瓏以為謝婉兒的身體出了問題。
“少奶奶沒事。是徐府出了事!”
“徐府?怎麽了?”
謝婉兒畢竟嫁給了徐亦清,因此,徐府出事,謝玲瓏擔心牽連到謝婉兒。因此提她擔憂。
孔嬤嬤斂了眉,湊到謝玲瓏耳旁,開口道,“之前收監的犯人,提審的時候沒了。人是徐大人抓的。結果卻把人弄丟了!聖上發怒,派人把徐府圍了起來!老奴也是打著出府采辦的幌子出來的。”
“丟了?”謝玲瓏突然想起昨天的暗衛。難道平陽王把人劫走了?
還沒等謝玲瓏深想,孔嬤嬤又說了一件大事,“少奶奶讓姑娘小心徐榮。犯人丟失的事兒,很可能是徐榮和人事先計劃好的!而且徐榮對咱們老爺和夫人,恐怕並沒有那麽多的愧疚之情。”
見謝玲瓏疑惑的望向自己,孔嬤嬤開口解釋道,“當年都道咱們老爺和徐榮,吳仁虎三人是好兄弟。但卻不知道,徐榮曾私下給咱們夫人寫過情詩。”
“夫人是安太醫獨女,從小嬌生慣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夫人的樣貌,也算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求親之人,自然數不勝數。”
“不過,夫人與老爺是青梅竹馬,感情是打小兒的。安老太爺也是欣賞咱們老爺的。因此,隻要遇上前來求親的,通通都打發走了。”
“老奴那時跟在夫人身邊。有次跟夫人上街的時候,遇到了當時的徐府大公子,也就是如今的大理寺卿徐榮。他見夫人貌美,就上前搭話。夫人見他沒有任何無理舉動,也沒做多想。誰知幾天後,卻有小廝遞來他的信件。夫人打開後發現是一封情書,上麵還寫著兩人的名字。夫人頓時怒了,當即想要撕毀。還是老奴勸她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權當沒有這回事兒罷了。”
“結果不知怎的,徐榮卻硬說夫人收了他的信。夫人百口莫辯。就告訴他自己心有所屬,就是咱們老爺。之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麽,徐榮就和老爺有了兄弟情義。”
“這也是夫人多年不願聽老爺提起這人的原因。”
“所以,姑娘。您還是離著他遠點。老奴當時也是逼不得已,才讓少奶奶跟著他來到京城的。雖然他現在並沒有把少奶奶不是您的事情說出來,但難保他哪天會說出來呀!”
“少奶奶已經嫁進徐府了,就算出事,他身為公爹,也不能怎麽著。老奴就是擔心姑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