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狀元
謝玲瓏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揭了馬甲。
她正在準備明天去白雲寺。
“要不明天姑娘穿這件衣服吧？嵐娘的手藝真好。這兔毛領做的真可愛！”
綠蕊手裏拿著一件水紅色兔毛領的襖卦。摸著上麵毛茸茸的領子，不住的發出讚歎。
“拿來我看看。”
謝玲瓏從綠蕊手中接過襖子，頓時也有些愛不釋手。這天下有哪個姑娘不愛美？
“那就穿這件吧！”
謝玲瓏一錘定音。又囑咐道，“香燭紙錢可別忘記帶！”
“放心吧姑娘，綠荷姐姐早都收拾好了。連帶姑娘裝木雕的小匣子也一並收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大胡子在外麵求見。得到謝玲瓏的允許，大胡子進了屋。
“姑娘，派去馬家宅子的小丫鬟回來了，這會兒正等著會回話。”
“讓她過來。”
小丫鬟躬身進屋給謝玲瓏請安。
“姑娘，馬家父子今日被人送了回來。奴婢看他們狀態都還好。除了些皮外傷，大約是沒事。奴婢過來是為了告訴姑娘，馬老爺子讓姑娘放心，那副畫像他一直藏在床板底下，沒有被人發現。”
說著，把畫像遞給謝玲瓏。
謝玲瓏接過畫像，看上麵除了有一些磨痕，並沒有破損，就讓綠蕊拿去收好。
“你還回去馬家侍候著。等明日我從白雲寺回來，會過去一趟看看。如果人手不夠的話……”
“綠荷，你最穩重。不行你帶著小藥童過去一趟。順便讓小藥童給他們父子兩個看看。”
“是，姑娘！”
得了謝玲瓏的吩咐，綠荷帶著小藥童跟著小丫鬟一起去了馬家。直到夜幕降臨，宵禁前，綠荷才獨自一人回來。
“姑娘，馬老爺子還好，不過馬大哥傷了手腕。怕不是一兩天就能養好的。奴婢就做主留了些銀子，讓小藥童留在了那邊。”
“嗯，你做得對。”謝玲瓏點點頭讚同她的做法。
“明日我與綠蕊去白雲寺就好，你還是去馬家那邊看看吧。我怕就他們兩人，忙不過來。”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
翌日。
天高雲淡，冷風呼嘯。
謝玲瓏帶著綠蕊，坐著馬車出了門。
一路走走停停，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到了白馬寺。
“姑娘，前麵的路堵了。好像是有人打馬遊街。”
綠蕊掀起車簾向外看，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笑容一臉燦爛的回過頭。
“姑娘，奴婢想起來了！今日是揭榜的日子！遊街的可不是一甲前三名！”
“狀元！榜眼！探花！”
“姑娘，要不咱們下車去看看吧！”
謝玲瓏被綠蕊的笑臉晃得也帶了喜色，點頭同意。
兩人拿上小包袱，踩著馬登下了車。
一下車，就發現四周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兩人順著人流，走到白雲寺腳下。
“今年的狀元年紀不大呀！”
“你還別說，狀元比探花長得好！”
“也不知這狀元爺可許了人家……”
“嗐！就算沒許人家，也輪不到你！難道沒聽過榜下捉婿？指不定一放榜，就被什麽大人拉做女婿了！”
“我可聽說，這皇帝的女兒，也相中嘍！”
謝玲瓏和綠蕊聽著四周的聲音，相視一笑。都對人人誇讚的狀元爺帶上了好奇。
不一會兒，“嘚兒，嘚兒”的馬蹄聲傳來。即使站在最外圈，依然能看見高頭大馬上，前胸綁著大紅花的人。
隨著人影不斷接近，謝玲瓏終於看清了最前麵的狀元。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江宇澤！
對了，她想起之前寧安給她寫的信。說她哥哥已經進京，準備參加今年的科舉了。
沒想到，一舉中第。居然是狀元！
想起在潯陽城的那些年，謝玲瓏覺得，他得狀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白馬上的少年朝氣蓬勃，風華正茂。雪白色的長衣，被豔紅的胸花映襯的更加耀眼。
謝玲瓏抬手揉了揉眼角，發自內心替他感到高興。
“綠蕊，咱們走吧。”
“啊？姑娘，咱們不看新科狀元啦？榜眼，探花也快過來啦……姑娘，你等等我啊！”
綠蕊跟著謝玲瓏逆著人潮往外擠。好不容易才擠出去。
“姑娘，小心麵紗！”
看謝玲瓏的麵紗已經掉落，綠蕊趕緊幫她帶好。還好周圍的人都在關注狀元遊街，沒有人發現。
不過，姑娘眼眶通紅，是不是哭了……
“走吧，前麵就到白雲寺了。”
謝玲瓏眨眨眼，把剛剛溢出來的眼淚生生憋回去，轉開頭，避過綠蕊的視線。
她想，一定是冷風吹的。竟然把眼淚都凍出來了。
綠蕊宛如被扼住喉嚨的鵪鶉，閉緊嘴巴，一言不發。默默地跟在謝玲瓏身後。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去看已經走遠的人群。
及時已經走遠，少年狀元的身影依然耀眼奪目……
白雲寺建在白雲山半山腰。
如今已經入冬，白雲山上的樹木都已經掉光了葉子，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
腳踩在掉落的葉子上，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沙沙，沙沙”的
白雲山並不高。拾級而上，不一會兒就到了半山腰。迎麵佇立著一座大殿。大殿門上的牌匾寫著“白雲寺”三個大字。
筆鋒犀利，行雲流水。
不知是不是因為山下的狀元遊街，大多百姓都去看熱鬧了。此時，白雲寺裏的人，寥寥無幾。
大殿正前方站著一位僧人。看到有人進來，便合著雙手，遙遙坐揖，口中念念有詞，道“阿彌陀佛”。
謝玲瓏也對他回禮。
她走上前，開口對僧人問，“民女聽說白雲寺能供奉祭靈，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謝玲瓏讓綠蕊把包袱打開，從裏麵拿出放著木雕的木匣子打開，展現在對方麵前。
“民女這裏有三個木雕小像。不知道可不可以供奉於此？”
僧人看到木盒中的三個小像，先是驚訝於小像如此栩栩如生，又猶豫的開口，道，“貧僧還是第一次遇到供奉非木牌的東西。施主稍等，容小僧去問問主持。”
說完，僧人接過謝玲瓏手中的木盒，一並拿走去給方丈看。
謝玲瓏在大堂隨意走動觀看。
不一會兒，又進來一個碧衣姑娘，帶著自己的丫鬟。
碧衣姑娘大約是沒想到此時還有人在寺裏，先是驚訝一下，又馬上恢複正常。對著謝玲瓏笑著點了點頭。
碧衣姑娘徑直走向香燭案前的蒲團上，直接跪了下來。
她身邊的小丫鬟拿出三支香，在旁邊的火上引燃，然後遞上前。
碧衣姑娘接過香，閉目，口中念念有詞。
等她再次睜開眼，就站起身，把香插在了前麵的香堆裏。有回頭看了一眼謝玲瓏，才帶著身邊的丫鬟離開。
等主仆兩人前腳剛出門，之前的僧人也去而複返。
“施主，小僧已經問過方丈，方丈說，可以把小像供奉於內殿。施主請隨我來。”
說著，僧人便引著謝玲瓏往側門去。
穿過側門，又經過一段回花長廊，幾人才來到僧人說的內殿。
僧人找到一處空台，讓謝玲瓏把三個木雕小像擺了上去。
擺好後，謝玲瓏又對著小像拜了幾拜，燃上香燭，才離開。臨走前，又捐出不少香油錢。引的僧人連連道謝。
等謝玲瓏下到山腳，此時的街道已經恢複了原有的熱鬧喧囂。時不時就有人從兩人身邊經過，向白雲寺去。
“姑娘，要不奴婢先去找胡子哥，把馬車趕過來。反正現在人不多了，馬車也能駛進來了。”
“也好。你去吧。我就在那棵樹下等你。”
說著，謝玲瓏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