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木雕
安貴妃人長得清秀,為了襯托清秀可人,一般都身著翠綠色宮裙。今日卻一改常態,換上了桃紅色宮裝。
皇上看她打扮的如此鮮豔,一時間竟看呆了。
“皇上,大喜呀!”
安貴妃笑容燦爛跟皇上道喜。
“咳咳,喜從何來?”
皇上回過神,尷尬的清清嗓子,才開口問。
“皇上,臣妾進宮已經五年了,可一直未有所出。今日家父派人來告訴臣妾,他找到了百裏神醫。神醫呀,皇上!”
安貴妃慢慢走到皇上身邊,坐到他旁邊,撒嬌似的開口,道,“若是皇上同意,臣妾立馬讓宣神醫進宮,好給臣妾把脈檢查一番。”
安貴妃說完,眨巴著一雙美眸,希冀的望著皇上。
皇上一時竟看不出安貴妃到底是否知曉百裏神醫已經身亡。
斟酌一番,皇上試探的開口,道,“愛妃既然如此請求,朕應允便是。”
說著,皇上就吩咐身邊的大太監去安家宣旨,詔神醫入宮。
大太監領命走後,見安貴妃仍是滿懷期待的神色,皇上才相信她確實不知。
“朕目前還有奏折未批,愛妃若無其他的事,那……”
“臣妾不敢打擾皇上。臣妾這就去偏殿等候神醫前來。”
說罷,安貴妃就領著宮娥,跟著小太監出了禦書房的門。
等她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剛剛去宣旨的大太監才敢進屋。
“皇上,這……”
“無妨,一會兒直接派人把實情告知她即可。”
而此時的偏殿,安貴妃對剛才的表現十分忐忑。也不知皇上是信她,還是依然懷疑。
打著求子的幌子,安家抓了神醫。不管皇上信不信,她必須得信!
若是她都不信,那麽這宮中的貴妃娘娘,不日恐怕便會暴斃身亡了……
……
深秋將至,科舉便在月中舉行。
到時一連三日,街上大部分路段都會限製出入。
謝玲瓏得了平陽王的提點,便早早把鋪子裏的生意停了。
“姑娘,明日就是科考第一天了吧?”
“嗯。”
“奴婢想看狀元騎馬遊街!也不知今年的狀元郎是不是如他們所說,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嗨!狀元怎樣,我可不知道。我倒是聽人家說,探花會選個樣貌好的!”
“是嗎?姑娘,回頭放榜,咱們去看吧!”
“都是些文弱書生,有啥好看的?不如我和胡子,一人打五人,不在話下!”
“切!你們那叫莽夫!”
“哎,你個小丫頭片子,你說誰是莽夫?”
玲瓏小築,謝玲瓏坐在銀杏樹下,看著院子中的綠蕊和猴子打鬧。
銀杏葉紛紛落下,黃澄澄的,鋪滿院子。
“姑娘,平陽王來了。”
正在這時,大胡子過來稟告。他身後,平陽王穿著一身常服,靜靜地站在那。
“王爺!”
謝玲瓏沒有起身,她就坐在椅子上,象征性的福了下身子。
平陽王也不介意,直接走過來,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為什麽不過來?”
謝玲瓏聽了他的話,歪了歪頭,看他一眼。
“最近事兒忙,不方便。”
的確,從那天,平陽王自宮中回府,她就再沒去過王府別苑。隻派了身邊的綠荷去跟外祖父說了一聲,人就再沒露過麵。
為什麽?
大約是生他的氣罷!
他是王爺!
大宋國的王爺!
身份,地位,無一不尊,無一不貴。
百裏神醫身死的事情,讓她對他多了一分忌憚。
麵對為自己而死的人,這人居然能做到麵無表情的讓她等等,再等等報仇!
嗬嗬……
大局為重!
他果真如傳言那樣,心是冷的!
或許可以說,這些王公貴族,哪個不是心冷的!
平陽王看出謝玲瓏眼中充斥著的排斥,疏遠。
她從一開始就如此。即使知道他不是她的仇人,依然如此。
所以說,女人都是麻煩的。
但不知為什麽,平陽王卻不想被她誤會。
嚐試的開了開口,平陽王還是沒發出聲音。
罷了,就讓她先誤會著也好。等時機成熟,她自然會知曉一切。
平陽王最終閉口不言,順著謝玲瓏的視線,抬頭望向頭頂上的銀杏樹。
又是一年秋……
謝玲瓏在宅子宅了三日,等到科考結束,馬路解封,她才帶著綠荷,綠蕊去了鋪子。
鋪子從開業到現在,她一直沒工夫去看看。每天都忙碌著去王府別苑陪外祖父,學醫術。
她想,有什麽辦法可以把外祖父接出來,跟她住在玲瓏小築呢?而且,送去徐府的拜帖,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回音。是帖子沒有送到姐姐手上,還是,她不想見自己……
“姑娘,前麵的路好像被堵了。”
聽了大胡子的話,謝玲瓏拉開車簾,像車外望。果然見前麵堵著不少馬車。
“要不咱們從旁邊的路繞一下,就是耽誤一刻鍾的時間。”
“不必了,綠荷,綠蕊,拿上東西,咱們下車走過去。”
綠荷拿出麵紗,又服侍謝玲瓏戴上帷帽。這才和綠蕊一同拿上包袱下了車。
“姑娘,前頭有家新店開業,百姓一窩蜂的擠過來看熱鬧,這才把路堵了。”
“嗯。你把馬車趕回去吧。等一個時辰之後再來鋪子接我們就行。”
跟大胡子分開,鋪子已經不遠了。隻要再過兩條街就到。
自從來到京城,謝玲瓏還不曾在街上逛逛。此刻好容易有個機會,謝玲瓏三人一邊好奇的看看這個,一邊摸摸那個。
小吃,雜耍,掛件,荷包,木雕……應有盡有。就像前世逛夜市一般。
謝玲瓏在一家木雕攤子前停了下來。
“姑娘可是喜歡這個菩薩?”
攤主見她拿起一個手掌大小的菩薩像,熱心的推銷起來。
“這菩薩是我父親雕刻的。雖說就是灶頭上燒火用的木頭,但勝在工藝精湛。姑娘若是喜歡,不妨買一個回家放著,隻要十錢銀子。”
說著,青年攤主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十。
謝玲瓏拿著菩薩木雕來回翻看。就在攤主覺得她不會買下來的時候,謝玲瓏開了口。
“你說是你父親雕刻的?別的東西可能雕刻?”
“那是自然!隻要姑娘能想出來,沒有我父親雕刻不出的東西!”青年拍著胸脯,一臉自豪。
他父親可是十裏八鄉有名的木匠,後來因為身體原因,做不了大件,隻能慢慢琢磨雕刻些小玩意兒賺銀子。如此,倒是練就了一手好雕工。
“那好。兩日後,你就去陽城街最南頭的‘玲瓏小築’,找一個叫胡子的人。到時候他會把圖畫拿給你,讓你父親照著圖畫把它們雕刻出來。”
說著,謝玲瓏讓綠荷拿出五兩銀子。
“這是定錢,完成了會付你另一半。”
“這……姑娘,太多了。”
青年攤主想把銀子退給謝玲瓏,卻被她拒絕了。
“我覺得值得。而且木材盡管挑好些的,不怕蟲蛀的。錢,你盡管收著。若是雕刻的不滿意,我是不會付剩下那半的。”
青年攤主聽謝玲瓏說的鄭重其事,便答應下來。
“姑娘放心,我和父親必定會盡全力幫姑娘雕刻出想要的東西!”
青年攤主也算是接了個大活兒,當下也不再繼續擺攤子了,收拾了東西就撤掉了攤子。臨行前,把謝玲瓏剛剛拿在手上的菩薩木雕留給了謝玲瓏。
“姑娘,綠蕊剛剛去對麵買糖人了,也不知為什麽還不回來。要不,奴婢去找找她?”
“嗯,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此時,對麵的酒樓,三個男子正麵對麵喝著酒。正是謝國公世子,謝照灼,蘇璟,和之前與謝玲瓏同路回京的安懷瑾三人。
“表哥,你如今的年紀,為何還不娶親?”
“別別別!你可別學我娘那樣!天天在耳邊叨叨!煩都煩死了!你看人家懷瑾!不也一樣沒有成親?”
安懷瑾笑著抿了一口酒,道,“我與你們不一樣。”他若是成了親,估計父親……嗬嗬……那個利欲熏心的人,還不定如何防備他呢。
幾人正聊著天,就聽樓下一陣喧鬧聲。衝樓下望去的時候,剛好看見一身青衣,帶著帷帽的謝玲瓏。
謝玲瓏一直看著手上的木雕,絲毫沒有注意周圍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與周圍的喧囂不同,她就靜靜地站在那,遺世而獨立。
突然,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小心!”。
謝照灼就見樓下的謝玲瓏抬頭時,一陣風吹過,帷帽被吹起一條縫隙。
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