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驚嚇
晚上，謝國公從軍營回來后，就發現自己的兒子，侄女都在大門口等著他。
「這是怎麼了？」謝國公笑著問。
「爹，老夫人今日給漣漪說親去了。對方居然是輔國公世子。」
聽了這話，原本喜悅的臉，立馬黑了下來。謝國公擰著眉點頭表示知道了，就要去找老夫人。結果因為謝漣漪的話，止住了腳步。
「大伯父還是先去看看大伯母吧！大伯母知道了這件事，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一直不出來，也不讓我們進去。就連晚飯也沒吃。如果不是常嬤嬤在裡面陪著說沒事，我們……」
謝照灼跟謝漣漪自小一塊長大，雖是堂妹，但他是當成親妹妹一般疼的，回府後聽說了這件事，立馬就要去找老夫人。結果好不容易才被謝漣漪攔了下來。去找謝國公夫人的時候，又被對方關在門外。
不管他和謝漣漪如何叫門，謝國公夫人也不出來。
他們只能聽到謝國公夫人在裡面跟嬤嬤哭泣的聲音。
兩人擔心的不行，就一直等在門口，等著謝國公回來。
聽謝漣漪提到書房，謝國公心下咯噔一跳，怕不是發現那個東西了吧……
顧不上跟兒子、侄女再說什麼，提起腳步就往書房走去。那架勢，生怕慢了一步就會出大事兒的樣子一般。
謝國公到了書房門口，又停了下來。抬起的手半天沒落下。
如果她真的發現了那東西，他該怎麼解釋？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撿到玉墜的時候，也讓暗衛在附近查看了，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白骨。如果說人還活著，有希望是不是更好一點？
「父親！」
「大伯父？」
謝國公這一路是小跑來的，謝照灼顧及謝漣漪，兩人就被遠遠甩在身後，這會兒才趕上。
「你們先回去，沒事……」謝國公勉強沖他們笑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打開了，常嬤嬤紅著眼出來了。
「夫人讓您進去呢！」
謝國公閉了閉眼，輕呼出一口氣，邁開步子跨過了門檻。
謝國公進去后，常嬤嬤就把門關上了，她卻沒有進去。而是就那麼穩穩的站在門口，垂目不言。
屋內的暖爐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燭火搖搖晃晃中，照映下的身影都顯得十分不真實。
「國公爺不打算解釋解釋嗎？」謝國公夫人剛哭過的嗓音有些沙啞。
謝國公看著放在她面前桌子上的玉墜，蠕動了下唇角，卻沒發出聲音。
「她是不是死了？埋在哪兒？」謝國公夫人拿帕子擦拭過眼角的淚痕，神情漸漸變得堅強起來，「我這個做娘的總得去看看她。你就當全了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愿吧！」
謝國公沉默著，半晌才開口道，「沒有。」
「什麼？」
「沒有死！」說著，謝國公的視線也漸漸堅定。未見屍骨，他就不信人已經死了。
因為撿到玉墜，多日來縈繞在腦海中的雲霧漸漸消散。撥開雲霧，信念慢慢清晰。
「暗衛在玉墜周圍沒有發現安安的屍骨。她還活著，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咱們去接她！」
聽了謝國公的話，謝國公夫人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娘的安安……」
隔天，謝國公便告了假，請了太醫上門給謝國公夫人看診。
「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這孩子在肚子里很老實，都沒讓我難受過。你先去老夫人那把漣漪的事兒說清楚吧！」
儘管謝國公夫人這麼說，謝國公依然堅持等太醫檢查完再走。
太醫把著脈，慢慢就皺起了眉頭，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很嚴重嗎？」謝國公見太醫的臉色不好，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事！國公夫人切忌大喜大悲。好好調養即可。」太醫說完給謝國公使了個眼色。
謝國公吩咐常嬤嬤好好照顧謝國公夫人之後，就跟太醫兩人前後腳出了門。
見謝國公出了門就沒再回來，謝國公夫人以為他忙去了，也沒在意。而出了門的謝國公在聽了太醫的話后，臉色便黑成了鍋底。
什麼叫肚子里的孩子老實！被餵了毒，險些小產，這還叫正常？
若不是因為昨天的悲痛，他怕她傷了身子請了太醫，恐怕會一屍兩命也說不定。回想起剛剛太醫的話，謝國公忍不住慶幸，玉墜被發現的太及時了！是不是他們的女兒冥冥中保佑著她娘？
謝國公左思右想，決定讓謝國公夫人去莊子上住一陣子，等月份大了再回來也不遲。
暗處下黑手的人，他得想辦法揪出來……
等謝玲瓏來謝國公府的時候，整個府里就有一個老夫人需要她去拜見了。
「大伯母身子重，大伯父昨天就送她去了溫泉莊子上。因此咱們只需要去拜見祖母就行。」謝漣漪怕她覺得被怠慢，趕緊解釋一番。
「不過，你這件衣裙真漂亮。是仿紗錦吧？石榴紅色的仿紗錦可不常見呢！」謝漣漪摸了摸謝玲瓏身上的襖褂，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真柔軟！」
「我那還有一匹，回頭給你送過來，也做一身裙裳，肯定好看！」難得有談得來的小夥伴，跟自己還沾親帶故的，謝玲瓏也捨得把好東西分她一份。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奴婢給大姑娘請安！老夫人這會兒還沒起，要不大姑娘在這兒先等等？」
還沒進屋，謝漣漪就被院子里的丫鬟攔住了。她看丫鬟的表情就知道，定是祖母因為自己的親事被駁，牽連惱了自己。不過她也不在乎，那輔國公世子怎會是良人！就是讓自己請來的謝玲瓏受了無妄之災。天寒地凍，還得陪自己一塊在門外等著。
謝玲瓏沖她微微一笑，絲毫沒有介意的意思，跟她一併走到廊檐下等了起來。
乾等著怪沒意思的，謝玲瓏想了幾個小遊戲，兩個人慢慢玩兒鬧起來。
這聲音在一貫安靜的院落中，直接傳到了屋內老夫人的耳中。
「老夫人，不如就讓姑娘們進來吧？來者是客，這樣總歸不好。若是傳出去了，沒得落了國公府的面子。」老夫人身邊的花嬤嬤勸著。
「哼！」儘管再不情願，老夫人還是鬆了口，「讓她進來吧！」就算不是親孫女，那也是在自己膝下長大的，一兩分情總是有的。
謝漣漪拉著謝玲瓏進屋的時候，老夫人正端著茶杯喝茶。
「漣漪給祖母請安！孫女身邊的這位姑娘是謝玲瓏。」謝漣漪拉著謝玲瓏的手，給老夫人介紹，「大伯父說，她父親是府上旁支謝承均，謝叔叔……」
謝漣漪話沒說完，就見老夫人看著謝玲瓏的臉突然像被嗐了一跳，端著茶杯的手也抖了起來。一個不穩，茶杯掉在地上，滾燙的茶水灑在手上也恍然未覺。
幸好屋內鋪了層厚厚的地毯，茶杯才不至於摔碎。但老夫人的反應卻把請安的兩人弄得一陣莫名。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失態，老夫人扭臉便訓斥但，「哪個沏的茶？這麼燙！」
老夫人話一出口，屋裡的嬤嬤丫鬟都跪了一地請罪。
「老夫人燙著了吧？老奴這就去拿燙傷膏。」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說了一句，就轉過身跟謝漣漪兩人說，「大姑娘既然已經請過安了，不妨就帶這位姑娘回去吧。老夫人昨日睡得不安穩，今日精神頭也不大好。倒是叫這位姑娘看笑話了。」
謝玲瓏忙道一句「不敢」。
謝漣漪又說了一句，「祖母好好休息，孫女就不打擾了。」之後，就帶著謝玲瓏一同出去了。
直到兩人走了有一炷香時間，老夫人還沒緩過勁兒來。身邊的嬤嬤離得近，就聽到老夫人口中不斷地說著，「她來了……她回來了……」
最後更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有丫鬟剛想跑出去找大夫來，就被老夫人身邊的花嬤嬤攔了下來，「老夫人就是沒睡好，休息一下就行！你們都出去吧，屋裡悶得老夫人難受！」
等丫鬟們都走了，花嬤嬤給老夫人蓋了件衣裳，輕輕吐出口氣。
這都是什麼事兒呀！
那姑娘跟那人太像了！
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花嬤嬤看著暈過去的老夫人，在心底默了默，都是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