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虛無洞續五
恍惚間燕柒又似看到了阿柒在那位大能座下當值的時候。
布雲降雨間，偷偷尋找機會去瞧那人。卻也總見不到。
終一日被那位大能發現，又因著她是世間絕無僅有，便隻是讓她去尋找世間大愛，去尋找答案。
在漫漫尋找途中，她被一汪海洋吸引。投身而入，在海底巡遊中，找到了一方天地。
墨綠的華光在藍色的海洋裏是如此的炫彩奪目。
她順著華光來到了虛無。
“水聖子。”
燕柒走近那血人，用還有挑開了臉邊的頭發，那張臉與她看到的臉，重合了。
“噗——”
又是一劍沒入肉內的聲音，提著劍在裏頭翻找了一番，什麽都沒有。
“再如何，你也永遠都看不到了。”
等燕柒重新收回黑曜，水聖子的屍身也消失飛散了，不曾留下任何。
就連人類的記憶，也不會再有他的存在。
“大主，失火的地方確為蓄意縱火，多處燃火點被灑了煤油。還有野獸區到處都灑上了人的鮮血。”
前來匯報的蠻人瞧了一眼地上的血漬，餘光又瞄了一眼燕柒手中染血的黑曜。
此刻的黑曜是它本真形態。鋒利的劍刃在自發的閃著光芒。漆黑的劍身鋒芒畢露，讓人不禁想要遠離一些。
雖是令人生畏，卻也是和大主相配的。
“大主，已經安排人去準備了，肯定不會推遲婚宴的。”
那蠻人報告完畢，便走了。那速度，比他取媳婦還著急。
“婚宴？”
燕柒回過神來，將黑曜擦洗幹淨收回了識海。既然是個局，怎麽還要辦婚宴？水聖子已經死了，難道還有個土聖子？
“嗯，我們的婚宴。他們也很高興將會有大主夫人了。”
無憂又是滿目笑容的看著燕柒，似乎她就是令他喜悅的源泉。
“你確定？確定要娶的人是我，是阿柒？而不是給你的希望，美好？”
她在無憂的眼中看不到愛意，看不到情感，隻有希望，對生命無限美好向往的希望。
“是你，都是你。”
無憂靠近燕柒，右手向燕柒頭頂伸去，剛要撫上她的青絲，燕柒便往後退了半步。
輕軟的觸感轉瞬即逝，無憂定睛看著自己的指尖愣住了，他還是觸碰不到那抹希望嗎？
燕柒見無憂的手仍是伸著，便往左前方走了一步，無憂的手正好碰到了她左側的秀發。
“頭頂，不能隨便碰的。”
手中那輕軟的觸感又被重新感受到，且更加真實。無憂看著燕柒一臉的不自然，卻也是給他摸了她的頭發，竟不自覺的輕笑出了聲。
“笑什麽？”
燕柒剛想往後退，卻還是止住了，隻白了一眼無憂便作罷。
“開心就要笑啊。不對嗎？”
燕柒的每一個小動作都未曾逃過無憂的雙眼，當然其麵部所有的微小表情也都被他盡收眼底。
也不知道是因為燕柒的動作表情讓他覺得好笑，還是他本身就是想笑。
所以他大聲的笑了出來。從未有過的大笑。
“哈哈。”
無憂收回了手，見他笑的如此開懷，燕柒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無憂到底在笑什麽，可她能感覺到，他是發自肺腑的愉悅。
兩人相伴往沙堡走去，此時的沙堡已被細細收拾過了。若不仔細去瞧，定是看不出它們之前經曆了一場火燒炙烤。
往外逃走的野獸多數已被追回，還有少數或是已經回歸了荒野，再或許多日後，就自己回來了。
畢竟在外生存的野獸，很難尋到食物，也很難靠近水源。
天色漸晚，先行休息一番。
此處日長夜短，縱使再多精力，也終會累的。
靜謐的夜晚，鼾聲四起。
“主人，那逃亡至綠洲的人，都還沒踏入那綠洲半步，就被犼給吃掉了。”
銀四行至燕柒麵前，並將派出去的追蹤蠱遞到燕柒眼前。
燕柒拿出自己的銀鈴，輕輕晃動了一下。銀四手中追蹤蠱便被吸附到了銀鈴之上。借著銀鈴燕柒看到了追蹤蠱所看到的場景。
眼前的瘋狂跑動著的人群在距離那片綠洲還有數丈遠時，那犼便從半月塘內飛起。
四濺的水花灑向四周的綠洲，綠色更為青翠，數座彩虹掛滿了天際。
隨後便是鮮紅的血液噴灑出來，未來得及入口的，全都隱入了沙土裏。
滿天際的彩虹消失了，逃向綠洲的人也消失了。
那犼撥動著沾有血液的沙土，使其全部被遮蓋住。確認所有的流放之人均被處理掉了，才將遠處一血人叼起飛往沙堡。
綠洲依舊翠綠。
“他們是真的在好好生活，好好創造世界。”
燕柒將追蹤蠱還給了銀四，追蹤蠱才接觸到銀四的身體，便自動咬開一個口子，鑽了進去。半點血液都未曾流出，傷口也自行愈合了。
“當時，定然很痛吧。”
燕柒看著銀四麵無表情，而她就這般看著都覺得疼。很難想象當初他是如何度過的。
多次避開這個話題的燕柒，這次卻沒有避開，順著自己的內心，將這句在她腦中多次出現的話給說了出來。
“主，主人，銀四不痛。”
“主人，銀一（銀二，銀十，十一）也不痛。”
五位男人均單膝跪地虔誠的說著，仿佛他們所說的是什麽極為重要的誓言。
“歇會兒吧，等天亮了，就不能歇了。”
燕柒瞧著他們，憋回了眼眶中的淚水。他們是銀鈴送給她的禮物，保護她的活蠱人，那又有誰來保護他們？
世界就是這般沒有道理。
天色擦亮，外麵就有了響動。這夜晚不過隻存在了短短三個時辰。
響動聲隨著太陽的升高而變大，人群的交談聲也逐漸大聲熱鬧。
“這大主夫人可是大主自小就想娶的人。”
“我也聽說了，我們大主就是因為大主夫人才要將這蠻地變成所有人類都適宜居住的地方。這種子還是大主夫人當時留下的，也是因為這個，那犼才願意守護在半月塘的。”
“這犼與我們大主夫人又有什麽淵源？”
“這，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犼與水聖子也是認識的。瞧著大主夫人親手殺了那水聖子，想必其中定有什麽隱情在。”
“哎呀，不管了，隻要是我們的大主夫人，無論如何，都是好的。快做事吧，大主大婚可不能馬虎。”
“知道知道，仔細著呢。”
……
外頭的談論聲已經消失，隻有乒乒乓乓的整理打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