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在舊社會是要被浸豬籠的
醫院走廊裏，周母還在哭。
她的聲音已然沙啞，一雙渾濁的眼眶裏幹涸得流不出淚來，卻仍然保持撕心裂肺的絕望幹吼，引得路過的病人家屬和心軟小護士們紛紛側目，周父在旁邊陪她蹲著，沒伸手將人扶起來。
他們是想借此給醫院施加輿論和道德壓力，這是沒什麽文化的老倆口在現實的無奈重壓下，所能想出拖延時間的唯一辦法了。
突然，電梯門打開，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步履急匆且穩健地走來。
周母抬起頭，看著那些人當中有老有少，甚至還有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有人手裏提著箱子，有人脖子上掛著醫療器具，煞有介事地朝著周洋的病房走進去。
“等等，你們要幹什麽？”周母慌張撲過去，抓住其中一個人的褲腳，“我說過再給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湊到錢的。你們不能這麽不近人情啊，現在把我兒子抬出去不是讓他等死嗎？”
被她抓住褲腳的正好是個有著金黃色頭發的歐美人，還是個年紀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女人。她大概是聽不懂國語，看著抱著自己大腿哭的中年婦人也拉不開，尷尬愣在原地。
“伯母！”
喬希趕過來，連忙扶著周母起身，寬慰她：“您別著急。他們是醫生，而且是脊椎方麵的專家，是來給周洋治療的。”
“治療？”周母可能因為剛才哭多了，一時間腦子有些發懵，緩了一會兒才拉著喬希的衣角道，“小希，可我們沒錢啊！”
“剛才我已經跟他們醫院的負責人商量過了，他們鬆了口，答應讓周洋繼續在這兒治療，還給他配備了更加專業的團隊。關於錢的方麵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這兩天你們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在這兒守著。”
周父周母都是沒有主意的人，聽了喬希的話，他們在病房守了一個多小時。看那些忙碌的醫療人員的確是在給周洋做各項檢查記錄，藥也在繼續輸著，終於鬆了口氣，傍晚時候回了賓館。
喬希一個人在病房外守著，陸雴霄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她身邊的。
女孩沒理他，男人也沒說話。
直到那群被陸雴霄稱為‘極其專業’的團隊，在給周洋做完全身檢查，再跟之前給男孩做手術的醫生了解完詳細數據，有負責人專門呈現了一份報告給陸雴霄看。
這時候，喬希才將目光放在陸雴霄身上，兩隻水靈靈的眸光中充滿期許：“怎麽樣？周洋還能好嗎？”
“按照他們家的處境，他隻能一輩子癱瘓在床。”陸雴霄看著那份報告上的最終金額，矜貴修長的手指在紙張上輕輕碾了碾，“不過你希望他好，我就一定會讓他好。”
聽著陸雴霄那篤定的語氣，喬希不禁鬆了一口氣。
周洋車禍之後她一直很自責，如果那個男孩不是因為出來追她，他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裏。
看到周洋父母在知道兒子車禍後傷心欲絕的模樣，在麵對手術治療重壓下無措絕望的模樣，喬希內心更是像被放在烤架上煎熬。
但是麵對陸雴霄這幅遊刃有餘，成竹在胸的姿態，她又十分不爽。
好像這人不管對什麽事都盡在掌握，就沒有他辦不成的。而且他也吃定了，能用這件事拿捏住自己。
就像他之前說的，周家父母砸鍋賣鐵也隻能湊個不到一年的醫藥費，一年之後怎麽辦？
就算運氣好找到肇事司機，再運氣好能要到稱心如意的賠償金，也不過隻能維持周洋日後癱瘓在床的苟延殘喘而已。
可陸雴霄就不一樣，他有錢有人脈，有那個能力讓那個男孩真正地好起來。
周洋還那麽年輕，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才算是真正地活著。
所以陸雴霄能給的，是別人窮盡一生都難以得到的。
喬希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還真是天真，離開他之後什麽都不要，寄希望於用那男人對自己的愧疚得到真正的解脫。
然而事實卻告訴她，所謂的愧疚還是喜歡這類虛無縹緲的感情，在現實麵前根本什麽都不是。
“隻要我給你再生個孩子，我們倆之間就算兩清了是嗎？”喬希問他。
“是。”男人肯定地點點頭。
“這次我要跟你簽個詳細合同，免得你耍賴！”
“好，我找律師擬合同。”
“我要自己找，合同內容我也要親自擬定，我有很多條件要加。”
聞言，陸雴霄好脾氣地點頭：“隻要你回到我身邊，要什麽我都答應。”
陸雴霄說著，心疼地拉起喬希的手：“要不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你今天累了一天？”
“不用，我在這兒守夜。”喬希冷淡拒絕，從他手裏抽回自己的手。
“這裏有醫生護士，還有我請來的醫療團隊，你放心吧。”
“不是說我要什麽都答應嗎？我現在就想在這兒守著周洋，你自己回去吧。”
陸雴霄：“……”
好不容易她同意跟自己和好，陸雴霄怎麽好在這個時候打自己的臉？
當然也不願意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守著別的男人，即使那人現在連眼睛都睜不開，並且再也沒有跟他爭女人的機會。
陸雴霄幹脆不再說話，陪喬希在這兒守著。
等了不過五分鍾，男人的手又伸過去抓住女孩的小手，湊過去想親她。
喬希卻別過頭，躲開了。
對於陸雴霄來說，他總算是有辦法讓她重新成為自己的女人，心裏高興。
但是對喬希來說，她是被金錢和道德的雙重綁架所脅迫。雖然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內心卻十分抗拒。
陸雴霄自然看得到女孩眼中的反感，卻仍然伸手掰過她的臉，讓她正視著自己：“其他你要什麽我都給，但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條件。做我的女人，不許躲！”
說著，兩根手指強勢箍住女孩的下巴，薄唇吻上去。
喬希躲不了，嬌嫩的兩片唇瓣在顫抖中被他堵住，隻能閉上眼，擰緊眉頭。
陸雴霄的手從女孩下頜慢慢上移，沿著柔潤的臉部線條輕輕滑過女孩的額，幫她撫平眉頭。唇齒循序漸進，極有技巧地敲開女孩的嘴，貪戀那份讓他心心念念好久的熟悉味道。
陸雴霄越吻越難以自持，另一隻手已經忍不住探進女孩的上衣下擺。
喬希身子一縮，反抗推拒。
然而就是她的這份抗拒，反而讓男人更加激動。
陸雴霄的手勁兒有多大，基本上箍著女孩就成了囊中之物，任他搓圓揉扁動彈不得。
‘哐當’一聲，深夜寂靜的醫院走廊被這突來的巨響驚醒。
不遠處，一個小護士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那幕旖旎，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蹲下身撿起被自己驚嚇掉落的儀器托盤，匆匆轉身離開。
喬希終於忍無可忍推開陸雴霄：“這是在醫院！”
男人沒再湊過來要吻她，而是伸手將女孩攬在懷裏，下巴親昵地放在她的額頭，聞著那股讓人舒心的發香：“好，今天就到這裏，明天你跟我回酒店再說。”
喬希不想讓他這樣抱著，伸手推男人的腰。
“冬天的晚上冷，我抱著你，給你取暖。”
說著，陸雴霄扯過自己身上的黑色長款大衣一擺搭在喬希肩膀上，再將手環過她的腰，結結實實將女孩包裹在自己溫暖的懷抱裏。
喬希：“……”
他怎麽覺得分開這段時間，陸雴霄好像變了很多？
尤其是性格！
以前那個高傲自持的他，也就在床上的時候熱情一點，哪裏會說這麽肉麻的話？
——
那天晚上喬希是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離開醫院，回家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又要起床去電視台。
忙了一上午，喬希中午的時候又趕回醫院。
因為周父周母不是本地人，怕他們不方便，喬希都會給他們帶午餐過來。
然而今天，病房的氛圍卻有些奇怪。
喬希一進去，就看到周父坐在窗口抽煙。
這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一向跟她沒什麽交流，喬希跟他提過不能在病房抽煙，但也不好總說。
周母坐在周洋的病床前，眼睛紅紅的，又抹了不少眼淚，知道喬希進來也沒抬眼跟她對視。
“伯母伯父，吃飯了！”
喬希叫了他們一聲，沒人應。
女孩將自己帶來的口袋放在椅子上，拆開一盒青椒肉絲蓋飯，先遞到周母手裏：“伯母，吃飯！”
“吃什麽吃？”後者突然爆發，一把將喬希手上的飯盒掀到地上，“我兒子手術後到現在都沒醒，你心情倒是不錯，是不是巴不得他醒不了啊？”
“我當然是希望周洋能快點好起來。伯母，你怎麽這樣說？”
“我早就該看出來，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感情靠不住。尤其像你這種長得太漂亮的女孩，更加不靠譜。我兒子才出車禍多久，你這麽快就找好下家了？”
喬希：“什麽？”
“醫院的護士都傳遍了，說昨晚有人看到你就在走廊裏跟一個男人親嘴，你敢說沒有？”
原來是看到她跟陸雴霄接吻，喬希微微愣住，沒想到這件事會怎麽快讓周父周母知道。
看喬希說不出來，周母更加得理不饒人，眉宇間已全然找不出當初誇喬希是個好姑娘的溫和神色。
“哼，還說會照顧我們家周洋，我看你也就說得好聽而已。什麽時候搭上的野男人，該不會一直拿我們家兒子當冤大頭吧？”
周母用惡毒的目光揣測喬希：“像你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在舊社會是要被浸豬籠的。”
就在喬希不明白現在跟舊社會還有什麽關係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周父已經踩著煙頭起身：“跟她說那麽多幹什麽？把她趕出去！”
說著，那人已經不由分說上來，推了喬希一把。
喬希已經連續幾天沒休息好，腿腳發軟，被壯年男人這麽一推就控製不了自己的平衡，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