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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王冠 第七十五章:大霧

  老婦人孟氏走出門外時,被眼前就像洪水衝刷過的場景驚了一下,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已經不在,摧枝敗柳,落湯雞鴨聚成一夥,蛇魚共遊青草地,蛙聲連成一片,牛羊最先祭天,樹橋依然完好,還活著。


  荒涼中透露出生機,生機中又滿是不堪。


  老婦人為嫵媚和香子解毒,表麵上並無大礙,顯露出三分疲倦而已。實則幾乎要耗盡了她所有的功力,施展這種法力,最費的就是精神力,其次便是法力,不過她孫子孟虛修對劍道向往無比,相比之下,能請求這位劍客耍一套劍法,也不是什麽大事。


  其實以前也找過,而且都找遍了,少年一個都不滿意,閉著眼睛打瞌睡。


  孟虛修對劍癡迷,三歲習劍,四歲斬虎,五歲奪得“童子劍豪”的稱號,不過一日,被妖獸下了道,廢其經脈,挑其筋骨,斬斷雙腿斷其右手五指,讓他永遠都不能握劍,就算左手能握劍也無法修煉。


  比殺了孟虛修更要命的,就是讓他徹底淪為廢人,一個隻會吃進去拉出來的人,食物變換的工具罷了。就連他想要自殺,連咬斷舌頭的勁都使不出來,除了偶爾發出點聲音,其他時間要是從他背後看,都以為是個雕塑,永恒不動。無雙腿沒筋的人,做什麽都不能。


  縱使孟氏醫術再高超,也不抵真正仙人手法,多年的努力下,孟虛修終於長出些許孱弱細嫩的筋脈來,能做些抬手翻身的動作。


  老婦人所祈求的,不過是能在有生之年重新見到自己孫子活蹦亂跳的,打算此番了結,就四處打聽,整理行囊,背上少年尋找天下名醫。


  大夢初醒,如隔千秋,老婦人望著那山河,又望了望突然變得敞亮北邊,那裏曾有一座大山,可惜現在空空如也,被夷為平地。


  沒有絲毫猶豫,老婦人盡管步履蹣跚,也不影響步伐的快慢,她沒有想過為何會發生這樣事,心裏隻關心孟虛修的好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再忌諱那麽多。


  恐怕會坐在矮竹林前麵,也就是那隱秘的屋子門前咒罵老天,一天三次,一次四個時辰,不吃不休直到白骨。


  穿過刺藤橫生的狹窄小路,地上鮮葉嫩草,皆是被風打散,老婦人走在其中,盡管濕滑,她也不怕摔倒,輕車熟路一般,就算閉著眼睛走去,也不會有什麽事。


  然後下山路,是一道富有年代感的階梯,斷斷續續,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垮塌,加上山高路遠,像是走在絕壁之崖,不禁令人心驚膽顫。


  老婦人一手扶著路邊裸露的石頭,上麵圓滑透亮,有些時候還能見到濕漉漉的衣服攤開放在上麵,接受陽光的洗禮。


  一手杵著拐杖,第四十三下時,拐杖就沒再繼續落地,直到跨過那垮塌的石階梯,手上傳來冰涼石頭的觸感時,又接著走。


  一切看起來行雲流水,讓外人屏住呼吸,要是換個年輕人來走這險峻的階梯路,未必走得有老婦人這般熟絡。不過也是自然,老婦人每天走這條道幾乎五六個來回,哪裏有什麽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一炷香過後,老婦人終於下了山,房子也變得稀少,現在一眼望去,那簡陋的房子已經能看到房頂,以下的地方被矮竹林擋著。


  這片竹林高不過十尺,是當年孟虛修練劍時所斷,幾乎全部被連根斬斷,一顆竹子都看不到了,本來都打算建屋子在此處,沒想到那時竟然長出了新筍來,雖然很小很細而且隻有一棵。但老婦人還是往旁邊挪了幾十尺,期盼著孟虛修重歸於好,再用這些細竹來練劍!

  多年過去,青竹繁茂高生長,雖不足十尺高,人卻依舊。


  穿過竹林道,老婦人終於到了門前,就開始扯嗓高喊“孫子……虛修!你還好嗎?奶奶來了,是奶奶沒有照看好你啊!”


  “啪嗒——”


  等老婦人跨進門,屋子裏已經是東倒西歪一片亂像,而孟虛修被翻倒過來的床壓在下麵,一臉平靜,瞳孔已經暗淡無光,望著門邊這裏。


  “虛修——!!!”


  見此一幕,老婦人高喊了一聲,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丟掉拐杖,三步並作兩步爬了過去,動作狼狽,盡是無奈,從這亂糟糟的屋子裏,透露出一股冰涼,少年染上這種冰涼,所以渾身僵硬,這次真的連動一下手指這等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了!


  老婦人推開壓在少年身上的木床,將他給抱了出來,這下坐在草藥堆中,老婦人重重地歎息了一聲,喉嚨顫抖,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的她,隻是將少年柔弱無骨似的身子緊緊抱著,望著前方怔怔失神。


  沒有什麽肺腑之言,從剛開始少年不說話她也能在旁邊嘮叨個不停,到現在的沉默不語,全都歸為“經曆得多了就習慣了”九個字。


  當老婦人背著少年出門時,外麵不知何時籠罩大霧,能見度不過五米!


  天望不見,地能踩著,要不是聽到流水聲,老婦人以為這是夢。


  終究是沒罵蒼天。


  ————————


  當劍荒搖頭飛身下來,就直接來到了繃帶少年齊雲的麵前,少年望著白衣少女飛去的方向,一直看了許久。


  他表情失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或許因為膽小,心底被少女驚豔起的波濤可能再無人掀起風浪,不是因為容貌,要說容貌,衝雲宗一些女弟子也比得上唐雪劍,但每個人都獨一無二,雖然才是第一次見,卻給了他別人給不了的感覺。


  少年想起這些,就搖了搖頭,無法挽回也不配,理由也想不出什麽好的,不能因為一己私欲就委屈人家。


  對於眼前這紅袍少年,他好像在一片黑暗中見過,伸出一隻大手,將自己拉出深淵,之後就醒了。


  如果沒記錯自己是差點要死了的,流血過多,也沒有像師傅說的那樣恢複完好,反而越來越昏厥,一閉眼,就不省人事了。


  劍荒嘴角微微上揚,對少年開口道“現在你是我的人了,我救了你的命,同樣也可以殺了你,但我想試著培養你,比你所知道的最強者還要強!有沒有興趣試試?”


  少年一臉平靜,他絲毫不懷疑此人說的真假,而且宗主放心將自己交與他的手,自然有這本事。


  抹了把眼,點頭道“感謝您救了我,我的命就是您的命,您想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隻是請求您讓我再見師傅一麵,之後怎麽都行了!”


  劍荒摸著下巴,露出琢磨不透的表情,開口道“這裏去你師傅那也就幾百米路,我要你打斷雙腿爬回去呢?”


  蓬頭垢麵的少年微微一愣,之後運轉全身靈氣,聚在手中,一掌拍斷雙腿,目光中隻見周圍的人一斜,他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劍荒能阻止,卻不想阻止。少年能問為什麽,卻沒有問為什麽。


  如同一灘爛泥、一條死狗,望著高高在上的劍荒,少年表情稍微有些痛苦,喃喃道“請問我現在可以去了嗎?”


  劍荒微微點頭,甩了甩手,讓少年滾!


  結果齊雲還真慢慢翻轉身體滾去,因為斷掉的雙腿使不上力,滾動之下還動了骨,疼痛至極,不過少年隻是緊咬著牙,沒有叫出聲。


  周圍的人見此一幕,議論紛紛,雖然平時對他喊打喊滾,甚至恨不得殺了他,不過這裏的人哪一個不是苦命的人,過過一些人都忍受不了的生活,見到很久沒有見過的場景,如同曾經的自己,也是心有不忍。


  比起那些滿臉擔憂的弟子,劍荒雙手懷抱於胸,嘴角露笑,饒有興趣地望著這一幕,心裏也沒有所謂的同情,對於他將來要接受的鍛煉,這就小巫見大巫了。


  也不知是何原因,斷掉雙腿的齊雲在百米外不再滾動,昏厥過去,一動不動,可能是痛到昏厥,或許是太累,又或者先前的傷勢還沒有恢複完全,這些對劍荒來說都不重要了。


  身子一動,就出現在了少年頭頂,劍荒開口道“怎麽了,不行了嗎?真的暈了?太弱了吧……”


  劍荒說到一半,一指點於少年眉心,輕輕招手將他提了起來,隻見一個金色光點飛入他的腦袋中,隨後少年就睜開眼來。


  望著這一幕,些許疑惑,這時聽見劍荒說道“幫你治好了一條腿,這樣還不行的話,那你就去死吧!”


  說道這裏,劍荒眼睛一眯,極其認真!


  少年重重地點頭,感受了一下他治好的是哪條腿,就開始跳著回去,表情滿是堅定。


  見此,劍荒微微一笑,飛身離去!


  齊單仇在一處高地,瞧見了這一幕,雖然心疼無比,但寒風吹在他臉上,看起來更加冷若冰霜。


  中年人歎息一聲,喃喃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徒必有大作為,將來一定要撐住!別搞跨了啊!”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子就如一道利箭穿梭而去,遁入雲空之中,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劍荒來到他身後,過了很久,中年人才發現身後有人,冷汗直流。


  正要說什麽時,劍荒推了推手,隨後食指指著天上,齊單仇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順著劍荒的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太陽變暗,厚重大霧向下壓來,就像一道冰山,劍荒一臉平靜地對待。


  而齊單仇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要發生什麽。


  趁大霧還遠,劍荒回過頭來看向大地邊緣,也是有白霧湧來,就像排山倒海的波濤浪花,直接豎立起天地牆,以衝雲宗為最終地,遠看很慢,近處快無比,很多地方都已經被吞噬,遮掩得看不出裏麵的任何東西。就連神識都無法穿過去!

  齊單仇疑惑地問道“在下愚昧,還望前輩指點二三!”


  劍荒眼睛冒光,如此之下,就可以糊弄子君說是已經過了一天,然後開始遞劍!


  對於齊單仇問的,他隻是說了個大概“每次輪回,自有大霧襲城日,今日滅世之劫,本來無能為力,卻有人逆天改命,所以上天也得有個交代,以為這片地方已經毀滅,施行大霧席卷大地一日!所以這霧,就是籠罩人間血氣,以及被毀滅的生靈,算是一個遮掩,也算是一個交代!可懂?”


  齊單仇重重地點頭,要是這還不懂,那真是愚昧無知,這樣說就相當於一個人做了壞事,說一大堆謊話來圓其道,二者皆是異曲同工,模樣!


  當即感歎道“沒想到上天也會這樣!還真是通人性,善也!不過沒有大事就好,做了什麽也不要緊了,多謝前輩解惑!”


  少年嗬嗬笑道“不謝不謝,我先走了,你好生練劍,等什麽時候想起還有你這麽個人,也來找找你!”


  齊單仇麵色尷尬,笑了笑,望著劍荒從他麵前飛過,自己卻不敢動,等少年完全不見了身影,他才長舒一口氣,跟這樣高境界的人站在一起,真是難,況且劍荒一想到與子君的劍決一戰,那個約定可以靠糊弄而提前,整個人就抑製不住地激動。


  以至於稍稍放出點氣勢來,就壓得中年人動彈不得,以為要做什麽殺之以後快的事!


  “真是強啊!這輩子都到不了了,不過齊雲,換了個更靠譜的師傅,你一定要超過我啊,雖然你是個平凡人,但為師相信你!”


  “一定要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


  ————————


  此處名為莫忘歸,高聳的懸崖上,有三口懸棺,上麵被嬰兒手臂粗細的麻繩栓著,三口棺就這樣懸在半空,讓人一望,歎之大氣!


  卻又生出疑惑來,這種險峻的地勢,再加上露向天,經曆風吹雨打,可不比埋在土裏腐朽得快。


  那是從遠處看,當中年人將子風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坐在峭壁上時,向下一望,卻看不到三口棺材,原來這是一個凹崖,從遠處看就像露在外麵,從這裏看卻又看不到。


  這座山就像被刀平平整整地削去一半,七個磅礴而又大氣的字被刻在上麵,皆是劍走龍蛇,筆走偏鋒,似妖魔亂舞,神仙嚇退,這等氣勢,不知是何人刻出!


  那幾個字原來是“天帝一劍震八荒”!

  中年人望著天邊,嘴角抽搐,眼中嘩嘩嘩地流淚,大聲喊道“夫人,今日我就要為你們報仇了,之後也活不久了,尚得清白在人間,死而無憾!終而無憾!望你們能夠聽到!終於做了點對的事了,?兒,你一定要幫為師殺了那人,與泣血浪勾結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人,我走了!”


  說著,回過身時,見到了談之色變的一幕,那自然是大霧襲人間,遮掩黎明困苦難事,人間再無黎明,大霧頃刻籠罩一切,能見度不超過五米!


  白霧朦朧,鬼影喧囂,雞雀歸巢,猛獸閉眼。


  一道黑影掠過,從地上抱起子風,等走近中年人,那道聲音驚喜道“師傅,沒想到您真的在這,徒兒還擔心您有什麽事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師傅,您知道這霧是怎麽回事嗎?怎麽如此之濃?”


  趙?一瞬間就說了這麽多,師傅在他眼中就是無敵的存在!

  因為對於修道者來說,前麵已經說過,低境界看高境界無法看穿,境界越高,哪怕一個地仙巔峰看天仙前期,也會像看波濤洶湧巨浪排天的陣仗那般,不過到了同境界就可以看出,隻是變得不那麽強烈。


  天仙站在地仙的麵前,地仙無法看破天仙的境界,這時候有任何可能,以為他是散仙或者更高,就算隻相差一個小境界,隻要跨度了大境界,就是這樣!


  而師傅在自己眼中這麽強,在那滅世赤雷指地欲毀滅人間的時候,師傅又不在,他就想師傅會不會像那些英雄一樣做默默無聞卻又偉大的事,犧牲自己,成全他人?


  所以綜合來看,他篤定滅世赤雷是師傅弄退的,還傷心了好久,沒想到師傅這麽偉大!


  至於子君,直接被他忽略了,跳梁小醜,小小金丹境而已,能肉身飛天已經超級天才了,雖然他不知道子君怎麽做的,正所謂越弱的越能腦補一些事情來圓自己的心,這裏就不一一列舉了!

  中年人看似灑脫地笑道“還是?兒最懂為師,過來,為師有話要交代!”


  趙?雖然疑惑師傅旁邊為什麽會有一個受傷的小女孩,生得七竅玲瓏,可愛無比,恐怕長大也是個禍國殃民的人物,不過卻沒想那麽多細節。


  大致地腦補了一下師傅摧毀了滅世赤雷,然後見這受傷的女孩就順手救了了下來。


  真不愧是我師傅。


  如此無私偉大!


  不過。


  師傅好像受了很重的傷,他三步並作兩步,抱著子風走了過去,先是關心道“師傅沒事吧,要盡快回去療傷啊!”


  中年人搖了搖頭,伸手就要接子風,笑嗬嗬道“你先把這個小女孩給為師,再給你說說我要交代的事,快點,來不及了!”


  中年人感受到數道比自己強的人正在極速趕來,連忙將子風一把搶了過來,隨後遁入大霧彌漫中,白霧中聲音嘲雜,從周圍傳來,幾乎是一同喊出。


  “徒兒,一定要幫為師完成先前的忠告知道嗎,你已經出師了,你是為師最驕傲的徒弟,將來一定要超過我啊!哈哈哈——”


  “不要將人交給他!”


  “趙?,快奪回來!”


  “你師傅要殺了那小女孩,不能讓他這麽做,不然衝雲大難將至!”


  “胡說八道,我師傅救了大家,為何要這樣汙蔑他!不是找到了嗎,現在不見了,你們滿意了?”


  趙?回過頭來,那幾人有二人是先前兩個仙風道骨的長老,還有二人是其他弟子的師傅,雖然平時在他們麵前都是恭恭敬敬的,但現在幾人喝退了自己的師傅,也將那些拋之腦後了!


  “啪——”


  其中一個長老抬掌扇在他臉上,將他給扇飛出去,在濃霧中看不清趙?的表情,不過可想是極其地陰沉。


  長老看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趙?啊趙?,不知道怎麽說你,哎~,真是愚昧,害了衝雲了!”


  “轟隆隆——”


  “呼呼呼——”


  就在趙?想要說什麽反駁的話語時,一道巨大的火光衝天而起,隨之帶來的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熱浪撲來,白霧襲盡,被燒幹,純淨的天地狹小至極,幾人轉眼望去,隻見遠處的大地黑煙滾滾,一道蘑菇雲直上青天,氣浪席卷方圓千米,狂風吹過之地,大樹被摧枯拉朽地折斷直至湮滅,黃沙飛舞之間,磨滅了周圍的一切。這些地方的白霧都被襲盡!不過片刻又被填充起來。


  “師傅——!!!!”


  “快趴下!”


  “完了完了!衝雲沒了!”


  “趙?,準備回去贖罪吧!”


  頓時一片混亂。


  那是,中年人帶著子風自爆了?

  會有這麽傻的人?

  趙?跪在地上,怔怔地望著那邊,他已經感受不到中年人的氣息了,又或者現在到處都是他師傅,而且那女孩的氣息也已經不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不是傻子,結合後來的人說的話,一定有什麽蹊蹺!

  趙?淚眼婆娑,望著長老凝重的表情,當即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那女孩本就奇怪,或許是要炸了衝雲了,師傅便將其帶遠,說的那一句來不及了應該就是如此!

  “師傅,你怎麽這麽傻,徒兒不孝啊,應該讓?兒來的,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長老們,殺了我吧,我願意贖罪,與師傅一同去地獄,黃泉路上有個伴,他老人家也不會孤單!”


  其中一個長老攆著胡須,聽趙?一言,這下真的不能讓他死了,於是馬上祭出藤蔓,捆死趙?,神情冷漠地道“哪有這種歪理,既然他已經死了,你還活著,那就發揮你的用處,跟我們回去好好想想怎麽辦吧!”


  另一個長老點點頭,感歎道“這下難嘍!”


  幾人化作五道流光飛走,此地重新歸為平靜,奇怪的是,莫忘歸絲毫未損,那七個字仿佛具有撐天柱地的威能,強浪到此處就停止,無法再過半寸之地!

  就連三口懸棺,也沒有動搖一絲一毫,裏麵所葬之人,無人知曉,也不能接近!


  大霧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晚。


  ————————


  不知不覺中,因為迷霧遮眼,神識無法擴散出去,子君縱使記憶再好,那迷霧仿佛針對自己一般,全都籠罩在自己身上,以至於嫵媚還有香子掩嘴直笑,隻見這團迷霧形態是背後背劍,一手牽著香子,一手放出藍炎,企圖驅散身上的大霧,不過卻發現,這樣更看不清。


  在霧中,黃光最具穿透力,況且藍炎照出的光也是幽暗的藍色,充滿寂滅的恐怖之感,再加上如此大霧,天地光線都暗了四分。


  幾人就像行走在陰間那般,還有聲聲烏鴉叫喚,更加瘮人,望著周圍像是被封禁的天地,大霧朦朧,生怕突然鑽出個披頭散發的女鬼,香子已經是緊緊地抱著那隻手臂了,不肯鬆開,那團霧,讓子君整個人都不好受,一是他看不到別人,二是別人也看不到他,就算眼睛懟人家臉上依然看不到。神識又被屏蔽了,幾人都不熟路,腦海中的路線好像又都被打亂。


  所以隻能靠嫵媚在前方帶路,香子在後麵領著子君走,就像牽著一個瞎子走在冰山上,既小心步伐又慢。香子很擔心傷了子君,所以大半因為這樣才如此。


  嫵媚聽到遠處聲音細細的流水聲,回過頭來道“隻要走到瀑布那裏就好辦了!”


  子君點點頭,隻見頭晃了兩下,他向四周看去,開口道“這裏又是哪裏?你們看得見嗎,現在什麽時辰了?衝雲天驕比試開始了沒,按照那老婆婆說的,之後有人領著我們去黃川,戰妖獸,到時候………哎~罷了,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繼續引路,嫵媚笑嗬嗬地道“主人,您是不是打算先打出一個威名,一統三軍,然後打出自己的江山社稷?”


  子君道“怎麽可能,江山社稷那麽大,夫子說過,一個皇朝大國可是要管理好幾百億個人呢,那種東西太難了,得順其自然!”


  嫵媚繼續道“我還沒說完呢,打出威名之後,就昭告天下,讓身懷記憶的都來找您對不對?”


  子君哈哈一笑,道“對,就是這麽打算的。嫵媚,剛才那道爆炸聲怎麽回事?會不會那什麽雷還沒撤回去,殺了個回馬槍?”


  說到這裏,香子抱得更緊,似乎很怕那道紅色長矛,距離大地還有萬把米就將那山給夷為平地,要是落下來簡直不堪設想!


  嫵媚掩嘴止不住地笑,開口道“不可能的,要是回來,我們也不能站在這裏說話了,一定會被騰挪到其他世界的。”


  子君哦了一聲,不再接話,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也差點將香子一同帶倒,二人親在一起,不過既然說了差點,就什麽都沒發生。


  子君有些尷尬,看不清具體麵容,隻聽他笑道“香子,嫵媚,既然你們看得見,為什麽不用飛的呢?”


  嫵媚平靜地道“這次災難因我等而起,終結於您,老天爺自然要看好我們,我現在飛不了!”


  香子道“我也能飛嗎?”


  子君搖了搖頭。


  少年笑道“還記得當初你說過,要是你學會飛了,就有我羨慕的,結果我先學會了!對了,我試試能不能飛!”


  說著,子君開始運轉靈氣在身上,包裹全身,平時是不用這樣的,不過現在,子君想要飛就像身上壓了一座山,於是開始使用搬山的規則之力,規則對大道,終究是不敵大道,不過這樣碰撞之下,可能又得發生爆炸。


  所以那座山慢慢退去,搬山的規則之力也沉寂起來,現在是永久地使用,不過也不能頻繁,至少有半寸香的緩衝時間,而使用期間是可以持續到自己停止使用為止!

  少年的腳慢慢離開土地,不過牽著香子的手就像牽著一座山,依然不行。


  嫵媚搖頭失笑,看來還是不行。


  繼續在前方引路,迷霧中,少年對少女道“你放過紙鳶嗎?我見到村子裏有些孩子玩過,就是這樣牽著跑,你就當我是紙鳶吧!”


  “嗯!紙鳶我也見別人放過,在城裏初春的時候,不過沒有靈石去買,所以也沒玩過,那我就放了,嘻嘻!”


  香子天真地笑道,先是重重地嗯了一聲,然後將少年當做紙鳶放,在迷霧中,仿佛天地隻有她與子君二人,這是最好的時光,充滿著歡聲笑語,玩的不亦樂乎!

  嫵媚平靜地望著跑來跑去的香子,少女臉上洋溢著最原始天真的笑容,曾經自己也這般,現在好羨慕!


  隔著很遠,對著大霧中喊到“別跑遠,注意腳下啊!”


  ————————


  天朦朧,蕩清幽。


  地朦朧,遮女秀。


  人朦朧,掩尋遊。


  白朦朧,躲鳥鳩。


  馬蹄嘶鳴出白衣,白衣腰間佩青劍。


  踏過綠水尋少年,走上青山見少女。


  “這霧怎麽回事啊?子君公子不會有事吧,小白,去那邊看看!”


  唐雪劍一身白衣,出塵不染一點,走過朦朧就到了觀日落,這是一座山之巔,少女騎著馬走到此處,就是想站得高看得遠,以為這霧隻籠低處,沒想到整個天地都被籠罩著,還半點沒有散去的意思。


  先前能見度有五米,現在隻有四米了,目之所及,四米外隱約可見一株蘭草花。


  “還好這霧隻是普通的霧,要是妖獸毒瘴,那就麻煩了,不過這裏奇怪的事太多了,我這裏有解藥,得送去給子君公子!”


  突然,少女由滿臉笑意麵頰緋紅變成滿臉邪笑,全身迅速變黑,拔出了腰間的細劍就從馬背上飛下,直接殺入大霧中。


  遇到了尋找子君打算忽悠他已經過了一天的紅袍少年,冷酷無情的少女也變得厲害很多,劍鋒淩厲,強勢的黑氣盤旋飛舞,整柄劍就像纏繞著一條黑龍,嘩的一聲,直接照著劍荒的頭頂劈下!

  少年輕飄飄地伸出二指,一下夾住看似能斬滅大蟒蛇的一劍,沒有聲響,沒有造成傷痕,那纏繞著黑龍的青劍盡管氣勢逼人,還是被劍荒穩穩夾住,黑龍也頃刻消散,甚至黑衣少女想要拔出劍來就算費盡全身心力都不太可能,那二指如此恐怖,就像鐵鉗一般!

  劍荒望著黑衣少女,眼神一凝,開口道“你是何人?不像是我殺過的任何一個人的孫女,雖然常有人不自量力的來報仇,但我也沒有殺過無名小卒,就算……罷了,你直接說你是哪個?”


  黑衣少女瞬間就變成白衣少女,她輕笑一聲,開口道“三年之期已過,試試你實力如何!”


  劍荒當即一愣“啥玩意?”


  唐雪劍醒悟過來,見到眼前的情景,頓了兩秒,連連抱歉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肯定又失控了,不知道你有沒有事,呀~,快點輕輕地慢慢地挪開手,傷了你怎麽辦呀,怪我,都是怪我,還好你沒事!你不會真的怪我吧!你要什麽賠償我都答應了。”這句話從子君那學來,當時還讓自己感動了好久,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公子!


  不過自己是女的,要是人家要自己跟他…………成親……那不好。


  當即又搖頭道“不能違背仁義道德,不能傷天害理,不能讓我跟你成親!”


  劍荒望著如此話多的人,雖然朦朧薄霧美少女,但也有些受不了,一瞬間就說了這麽多,等按照她要求輕輕鬆開手後,他摸著下巴。


  唐雪劍目光充滿祈求地望著他,希望能少要點,自己可沒那公子這般大氣。


  不過卻聽劍荒喃喃道“你先讓我扇自己兩巴掌冷靜冷靜,好好捋一捋,算了,你自己捋吧!”


  少女點點頭,閉上眼睛,一巴掌掄圓了就扇了過來,劍荒躲避不及,被她扇紅了臉,這下該他惶然了,捂著那一個巴掌印,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腦瓜子嗡嗡地響?

  少女笑道“不知道這力道還算可以,呀~,痛不痛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麽大力道的!”


  少年道“你別說了,直接捋吧!”


  少女點點頭,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完後劍荒一臉我懂了的表情,實則什麽都不懂,隻是見到少女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很是討厭,他最看不起這種,別在他麵前裝可憐,不然他會忍不住一劍殺了人家。


  像子君那種直接吼他的倒是很舒心,還恬這臉求人家,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變態,不過也是一種性格。


  劍荒道“那你以後小心點,別將身邊的人都殺了!”


  少女點點頭,等擦幹眼淚回頭時,人大概是蒸發在大霧中了!


  “子君公子!你在哪!”


  “小白!你又在哪?”


  ————


  嫵媚見二人玩得不亦樂乎,便變成一隻貓飛上子君的背,這下香子所放的紙鳶,就擴大到二人。


  等跑過青山綠水,這一路滿是風香,所謂七裏香,不過如此。


  少女雖然不知道自己有化虛境的實力,卻不影響她使用這股力量,換做是凡人,盡管手上沒有多大重力,在群山間奔跑,在陡峭崎嶇的山壁上攀爬,早就不行,去了那邊。


  “嗯~哼哼哼哼——”


  聽到一聲馬叫,子君停止飛翔,落下來後,食指放在嘴前作了個噓聲的動作,嫵媚也爬上肩頭,望著前方的迷霧中,香子小聲地問道“剛才那是什麽?”


  子君道“一聲馬叫,好像是唐雪劍的馬!”


  聽出是誰的馬這都是簡單的,這一路走來,從大衝瀑布的對岸閉著眼睛走回去能直接走到村子裏!前提是找到思域並且重新進去!


  少年又道“好像在前方,香子,你小心點!”


  少女點點頭,帶著子君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先前說過,這霧仿佛針對幾人,不僅子君看不到,幾人也變得不識路,明明剛才還在半山聽到馬叫,但一轉眼的時間就完全見不到半山,前方也沒有馬!


  而且周圍山高路遠,聲音可以傳開很遠,能見度也重新變為五米!


  香子挪步到懸崖邊上時,一腳踩去,心裏一空,以為完了。


  不過子君使出全部的力氣包括搬山規則之力,終於將少女給拉了回來,可謂是驚險無比,周圍一直都很安靜,除了剛才香子突然發出的尖叫,好像再無其他聲音。


  子君感受著這一幕,肩上有貓手中有女,不過因為看不到,感覺一切都好虛幻!

  他有些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被那滅世赤雷給轟死了?他們現在就是在地獄,正在走黃泉路?

  不過這些想法他都不敢說,感受到安靜,少年試著開口道“香子,嚇到你了吧,別怕,有我呢!這下我來帶路,就算看不見,我也給你帶出去!”


  雖然嫵媚看不清子君的表情,但她看得見香子的,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表情,被“情”字鋪滿,到了極致。


  少女也聽話,再也不肯離開子君的身邊一尺,大霧朦朧之下,好像有人失情有人得意,有人悲傷有人快樂,有人錯過有人相遇,皆是難以言語。


  嫵媚幻化成人,開口道“還是我來吧!”


  說完,就向前方的白霧中走去,可是走了沒一會兒,突然叫停,開口道“這裏沒路了,換一麵!”


  說著轉身離去,香子扶著子君,少年速度也越來越快,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在這地方轉悠了半天,最終幾人坐倒在一柄青銅大劍的旁邊,霧籠人間三炷香,古劍蛛網粘亮珠。


  這柄大劍不就是劍荒用來跟子君決鬥的那一柄嗎?


  當香子對子君說明了情況,少年拔出君字劍劃了古劍一下,發出兩柄劍碰撞的聲響,才點頭道“確實是那柄,不過我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嫵媚將劍荒對齊單仇說的話詳細地說了一遍,少年才欣喜地開口道“原來是這樣,我差點以為我們都沒了………事呢!”


  大霧之下見真情,誰真誰假一見便知。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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