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丫環揉了幾下，王玉芝就讓她下去了，撚了撚衣角說：“老管家你先下去吧，我呀想多歇歇。”
“好嘞，夫人你好生歇著，你最近這幾日吹了不少寒風，這身子骨啊吃不消是正常的。”老管家說。
“嗯，月銘嵐回來了，這蘭婷是什麽反應？”王玉芝閉著雙眼淡淡地問道。
老管家笑眯眯地說：“夫人你還不知道吧，這小姐啊是月銘嵐抱回來的。好多人都見著了，你說這月銘嵐對小姐究竟是何意？說是喜歡小姐，對小姐窮追猛打吧，這可月銘嵐也沒和小姐說過自己的往事；要說對小姐無意吧，這小姐出事了，第一個慌了心神，這月銘嵐的做法倒是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說道後麵老管家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實屬搞不明白這月銘嵐到底想要做什麽。
“看緊點這月銘嵐，我家蘭婷和他沒有關係。但若是這人願意一輩子呆在蘭婷身邊，呆在小茶山，我還是可以接受他的。倘若這人要帶蘭婷走，我第一個不答應。”王玉芝睜開眼睛，一臉嚴肅地說道。
“是，夫人。”老管家說道。
樊蘭婷屋裏。
祁筱筱和樊蘭婷一起繡著絲帕，祁筱筱邊繡邊指導著樊蘭婷。一旁的樊蘭婷吃力的學著，這是那次之後第一次拿起針線。
樊蘭婷小心翼翼地把針線送入它們該進的地方，一針一線盡是小心謹慎，還時不時把繡帕翻過來翻過去看看有沒有繡花。盡管樊蘭婷小心謹慎她的手指還是被針紮了幾下，冒著血珠。
等樊蘭婷第六次被針紮的時候祁筱筱搖搖頭說：“蘭婷，要不還是別勉強自己了？你這繡的還沒上次好。你看你那手，上次才被紮了三下，這次都六下了。”
樊蘭婷看著出血珠的手指說：“沒事，我就是想讓自己的心靜下來，等會就好了。”
“可你這也太……”祁筱筱看著樊蘭婷的手於心不忍地說道，讓心靜下來的法子很多，蘭婷何苦找個最受罪的法子？
樊蘭婷看著桌麵的繡帕在看看自己的手，胡亂的繡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繡什麽好，她就是想找點事情做，書自己是看不進去的，那不如做點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祁筱筱把手裏的活停住看著樊蘭婷說：“蘭婷，要不我們去找俊炘俊煬這兩個小不點玩怎麽樣，如今外頭雪大剛好能打打雪仗堆堆雪人什麽的。”
“打雪仗？”樊蘭婷對這感興趣了，她還沒玩過這個。
“嗯，打雪仗。我們先去找他們，我在和你們細說。”祁筱筱微微笑著說。
“好。”樊蘭婷說道。
找到樊俊炘兩人的時間，天色已經很晚了，樊蘭婷叉著腰看著兩人不聽話的小鬼說道：“你們跑哪去了？我們找半天沒找到你們。”
兩個孩子相互看著對方支支吾吾地說：“我。”
“好啦，那我們明日在玩吧。看看你們兩個小淘氣，身上都濕了，你們的鞋子濕沒濕？俊煬臉色的傷口處理了沒有”祁筱筱說。
樊俊煬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撓撓頭說：“好像濕了。”
隻見黑色的長靴上有著一深一淺的印子，深色的印子從腳一直到小腿處，隻剩下一小半是淺色的。鞋底四周到處都是黃泥，就連鞋尖處也有一點點黃泥粘在上麵。樊俊炘白色的衣服上也有不少黑色的汙漬，樊俊煬就不用說了，臉跟個小花貓一樣，衣服皺皺巴巴的好像去和人打架了一樣。
“你們這是跑到哪裏去了？怎麽鞋子上到處都是泥巴，還有俊煬你的臉怎麽回事？”樊蘭婷這才仔細看了看兩個小家夥，剛剛兩人站在屋外黑漆漆的倒是沒仔細看。
樊俊煬擺擺手說：“我們那也沒去，真的。就是在家裏玩，不小心摔跤了，真的我們那也沒去。”
“真的？”樊蘭婷挑眉問道。
就在樊蘭婷和樊俊煬說話的時候，祁筱筱把樊俊炘叫到一旁小聲問道：“告訴嫂子，你們是不是溜出去玩了？”
樊俊炘一臉平靜地看著祁筱筱，眼神裏流露出糾結地神情，他該不該說？可是已經答應過俊煬不能告訴嫂子他們的，要是說了嫂子她們會不會罵俊煬啊？
“怎麽了？有什麽難處嗎？”祁筱筱說。
樊俊炘搖搖頭說：“我，我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們沒有去外麵。”
這邊樊蘭婷和樊俊煬說著說著兩人就拌起嘴來。
樊俊煬哭著過來拉著祁筱筱的衣角說：“嫂子，姐姐欺負我。”
和樊俊炘聊得好好的祁筱筱回頭看著大哭的樊俊煬愣了愣，抬頭看著一臉錯愕的樊蘭婷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們又怎麽了？蘭婷你怎麽又把俊煬弄哭了，俊煬你怎麽又把你姐姐弄生氣？”
“我沒有把姐姐弄生氣。”
“我沒有把他弄哭。”
兩姐弟異口同聲地說道，說完還十分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兩人眼裏都寫著：才不是我。
“噗呲。”
這下院裏的下人都笑了起來，口是心非的小姐和少爺。
樊俊煬看著笑出聲的下人小臉一紅說：“你們不要笑了，我可是……”
“咕~”
樊俊煬的肚子叫出了聲，這下樊俊煬的臉紅的更加厲害了。
“好啦好啦，我們先進去吃飯吧，等會我們再來說這件事情，怎麽樣？”祁筱筱說道。
“嫂子。”樊俊煬撲向祁筱筱喊道。
吃過晚飯之後，祁筱筱帶著樊俊炘到書房來了。
“俊炘，你們今天去哪玩了？”祁筱筱問道。
樊俊炘還是和之前一樣地說法：“我沒去哪玩，我們就是在家裏抓迷藏，身上那麽髒都是因為不小心碰到的。”
“是嗎？”祁筱筱挑眉說。
樊俊炘點點頭說：“嗯。”
祁筱筱笑著點點頭摸了摸樊俊炘的頭說：“好，那嫂子相信畢竟俊炘也沒有必要騙嫂子對吧。而且俊炘是個誠實的孩子，不會騙我的。”
“嗯。”樊俊炘點點頭說道。
書房的燭火搖曳著，像是被風吹動了一樣。
祁筱筱說完那句話之後便沒有在說什麽了，靜靜拿起書看了起來。坐在一旁的樊俊炘看著默不作聲的祁筱筱，心裏有些慌。
‘嫂子這是生氣了嗎？可是我答應了俊煬不告訴其他人的，這是我和俊煬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訴其他人的。’樊俊炘想著。
然而此刻的祁筱筱並沒有生氣，她知道兩兄弟之間有些小秘密不告訴其他人很正常，所以也沒有去追問。看書不和樊俊炘說話隻是想要讓這小家夥明白一些事情。她也是會擔心他們的。
坐立難安的樊俊炘看看這看看那，手不停地扣著自己的衣角，眼睛亂飄著，一臉糾結樣。
良久之後樊俊炘走過來問道：“嫂子，你是不是生氣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們真的沒做什麽壞事，我們，我們兩個就是玩了一會。”
祁筱筱放下書說：“我沒有生氣，為什麽你會覺得我生氣了？”
“因為你沒有理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樊俊炘低著頭委屈巴巴地說道。
祁筱筱歎了口氣說：“我沒有啊，我不理你是因為我剛剛在看書，真的不是有意不理你的。你看我看書的時候是不是特別的安靜，把你留在這呢，是想讓你反省一下，你做錯了什麽事情。”
“嫂子知道你們小男子漢之間有自己的小秘密，嫂子啊不去問。但你們今天一聲不吭地就出去玩了，你知道我們在家裏找你了多久嗎？家裏的每個角落我們都找了，沒有看到你們。你們說你們在家玩我姑且相信，就當家裏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可你們不該一聲不吭地就去玩了。要是出事了怎麽辦？我們連你在哪都找不到說什麽去幫你解圍救你的。”
樊俊炘耷拉著腦袋說：“對不起嫂子我知道錯了，我以為沒事的。我下次再也不敢這樣了。”
“知錯就好，回去吧。”祁筱筱說道。
“嗯，嫂子。”樊俊炘說道。
看著樊俊炘離開，祁筱筱也沒心情看書了，她知道這兩個小鬼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沒想到這兩個家夥竟然背著大家夥偷偷跑出去了。真不知道說他們沒腦子好，還是說他們不知天高地厚好。
王玉芝屋裏。
“夫人，兩位少爺回來了。”曉畫說道。
王玉芝躺在軟塌下讓人按著肩，閉著眼睛安安心心的享受起來。聽到曉畫的話，睜開眼睛淡淡地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曉畫站在那沒有動，王玉芝打了哈欠說道：“怎麽了，你還有什麽事情要說嗎？”
曉畫跪在地下說道：“夫人，小姐的名聲快要被月銘嵐敗壞完了，我今日出去找少爺的時候聽到那些人在背地裏說小姐的壞話，我擔心在這樣下娶，小姐真的嫁出去了。”
王玉芝笑了笑說：“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原來是這件事情啊。蘭婷的名聲我會讓人毀掉嗎？你聽到的那些都是隻敢偷偷摸摸說幾句過過癮的人。不過給你聽見了，我會去解決了。月銘嵐和小姐的事情，你先別管，這也不是你一個丫頭該管的事情。你隻是一個丫頭，什麽事情該管什麽事情不該管，這你要拎得清。這可不是你初犯了，若是還有下次你就回去吧。”
曉畫跪在地上點點頭，她緊緊握著拳頭，眼裏的野心在也藏不住了。出來的曉畫看著屋門想到：‘夫人這可是你拒絕我的，那你可別怪我幫著外人對付樊家。我可是提醒過夫人你們的。’
此刻被利益迷昏頭的曉畫全然忘記了王玉芝的可怕，在樊家舒服了一陣子倒是讓一些心術不正的下人生了不該生的想法。
屋裏。
王玉芝說道：“翠嬸，這會你看錯人了。”
站在暗處的翠嬸出來看著門口滄桑了不少，有些低落地說：“是啊，這會我又看錯人了，你是一時走眼，我啊是一輩子就沒看對過人。”
“怎麽你婆婆那邊來人了？”王玉芝坐起來披著衣服說道。
“嗯。”翠嬸點點頭。
“你先下去吧。”王玉芝對著下人說道。
下人默默頷首退下，把門關上了。
“說說吧。”王玉芝問道。
翠嬸抬頭看著王玉芝，王玉芝的臉還和幾十年前的一樣，沒什麽變化，除了發髻的白發，還真看不出這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歲月好像在這女人的身上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反觀自己，粗糙的手，蠟黃的膚色，滿頭的白發，還有那張憔悴的臉，看著就是像是老叟一般。
翠嬸感慨道：“當初我還想你嫁錯人了，沒想到竟然是我自己嫁錯人了。”
“哪有什麽嫁對嫁錯之說。你這也不算是嫁錯人，你是根本就沒嫁啊。你嫁娶那人家裏，見過他幾次？成親之前你們兩如漆似膠的，成親之後反倒是想仇人一樣，有老死不相忘的意思。”王玉芝說道。
“你這兒媳婦和我一樣。”翠嬸淡淡地說。
“我知道，但這媳婦比你還慘，這也是我現在對她這麽還的原因。既然當不成我兒媳婦，那就當我幹女兒吧。隻是還是兒媳婦的名頭，你看我現在對她那還是對兒媳婦的對法，這是對親女兒。”王玉芝說道。
“那這孩子比我強，我這一輩子算是沒什麽救了。玉芝算我欠你個人情，那人要是問起我來，你就說我不在了。”翠嬸說道。
深知還有脾氣的王玉芝點點頭說：“行，那等我身子好些了，我帶你出去逛逛。”
“不了，我啊就在這小屋裏呆著，我怕冷，不想去外麵走動。”翠嬸笑著說。
可王玉芝知道翠嬸沒笑，她沒有戳破翠嬸，反而順著翠嬸得話說：“我也不想出去走動走動，可我這人就是坐不住。哎，真是沒辦法啊！”
說完這話兩人相視一笑。
離開房間的翠嬸，看著外麵的雪景出了神。良久後翠嬸抬了抬頭，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的輪廓緩緩落下，隨後笑著說：“這可真冷啊，冷的我都掉眼淚了。”
翠嬸要強了一輩子，沒想到最後竟然因為要強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不遠處的祁筱筱望著孤單的翠嬸很久。
“少夫人？”木一喊道。
祁筱筱回歸神說：“我們回去吧。”
木一看了一眼翠嬸說：“少夫人不上去問問嗎？”
“翠嬸現在應該想自己一個呆著。”祁筱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