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到了半夜祁筱筱被冷醒了,被子裏沒有一絲暖氣。感覺到寒意了祁筱筱默默裹緊了被子。
祁筱筱這屋子很大,很空,四周的窗戶雖然被關上了,卻還能感受到陣陣寒風吹來。
南疆此時的夜可比白陽城冷多了,冷得不行的白若靈終於在寒風下向樊俊成服了軟。
裹得嚴嚴實實的阿寧望著守夜的小兵問道:“你們不冷嗎?”
小兵撇了一眼阿寧說道:“我們鎮守南疆多年早就習慣了南疆這寒冷的天氣,你還是帶著你家小姐回去吧。在待下去我怕你家小姐出事。”
“為何?我家小姐可沒看上去的瘦弱。”阿寧攏了攏衣服搓了搓手說道。
小兵翻了白眼說:“我這是好心提醒你,小心你家這姑爺,這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小心你家小姐被騙了。”
“本來就不是好人,何來被騙之說。”阿寧小聲低估著。
寒風呼嘯,小兵沒聽清阿寧說什麽,在問了一遍:“什麽?”
“沒什麽,哎,這個嚴冬什麽時候能過完啊?”阿寧吸了吸鼻子問道。
小兵說:“南疆隻有夏冬兩季。這個寒冬估計要等到明年三四月吧。也不知道我今年能不能回家。”後麵這話小兵的眼裏閃現出了一絲向往,他已經很久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家中的一切是否安好。
“南疆風平浪靜的,為何你們還有死守在這?”阿寧有些不解。她來南疆這麽久,也就看到大家隨意演習了一番,帶兵出去晃一圈又回來了,沒有戰事為何不讓將士回家?
一個喝著烈酒驅寒的老兵搖搖晃晃地坐在了阿寧不遠處,聽到阿寧這話,笑了笑:“嗬嗬,風平浪靜?邊疆之地哪來的風平浪靜,周邊小國、部落各個虎視眈眈的望著我們,要是那天我們失了防備,那便是南疆血流成河的時候。”
“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就出去就是為了震懾周圍那些不安分的人。我們都想回家,我到南疆快二十年了,和家中妻兒每年就靠那幾封書信過活。……前不久我收到妻子的信,信裏說兒子學壞了,她管不住了,想要我回去。我也想回去啊!隻是到南疆軍營易,離開難啊!”
老兵借著酒勁將心裏不舒坦的地方全部發泄出來了。
站崗的小兵看著老兵說:“誰讓叔你識字呢,要不然將軍也不會不放你回去。”
“識字,我一個大老粗能識幾個字?是我自己不想走,每年將軍問誰要回家啊?我心裏就在想我要是走了,新來的這些娃娃怎麽辦,什麽都沒見過就要上戰場了。這不是去送死嗎?”老兵說道。
小兵笑著說:“叔我看你就是死鴨子嘴硬,每次將軍問你想家不,你都說不想。背地裏又說自己想家,你說你這是圖啥啊?”
“去去去。站你的崗,我在這眯會。”老兵喝暈乎了,直接躺在了雪地裏迷迷糊糊地說。
小兵看著老兵搖搖頭,去叫人把老兵扶回去了。
“二十年都沒回家。你們軍營管的可真嚴。”阿寧感慨道。
小兵看著老兵說:“那老兵沒家了,三年前他斷了一條腿將軍送他回去過,隻是那次將軍又把人帶了回來安排了燒飯的活。咱們也不知道他那次回去經曆什麽,回來就這樣瘋瘋癲癲的,每日酒不離手。喝醉了就隨便找個地方趴著,上一次要不是發現的快,人就要被凍沒了。”
清晨微弱的太陽光照耀著大地,下了小半個月雪的小茶山終於見到了一絲太陽。
木一端著將冷掉的爐子換下來看著剛睡醒的翡翠說:“翡翠你昨天爐子又換晚了吧。”
翡翠淡定地說:“沒有,我可沒換晚。”
木一看著手裏還有底部餘溫的爐子搖了搖頭說:“下次還是我來守夜吧,你和曉畫睡一起不會有什麽事情的,曉畫又不會吃了你,你那麽怕曉畫做什麽?”
翡翠默不作聲,她不是怕曉畫,而是擔心曉畫見多了自己會把自己的事情說出去。
祁筱筱悠悠醒來,頭也有些疼,微微皺著眉頭看著閑聊的兩人說道:“你們兩還是起那麽早。”
木一關好門窗,把熱水放在一旁拿起祁筱筱的衣服站在一旁。
“我娘呢?”祁筱筱穿著衣服問道。
木一說:“夫人一大早就帶著兩位少爺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麽。”
祁筱筱點點頭,洗漱好之後。祁筱筱就去書房看來看賬本。
書房的這本賬本和其他的賬本不一樣,這賬本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祁字。
木一端著糕點放到一旁恭敬地說道:“少夫人,有人來訪。”
“誰啊?”祁筱筱翻看著賬本在算盤上算著。
木一猶豫了一會說:“那人說是夫人的故交。”
“故交?”祁筱筱想了想說,“帶我去看看吧。”
“是少夫人。”木一說道。
到了前院,祁筱筱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祁筱筱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對木一說:“這位夫人是不是姓安?”
木一看著祁筱筱說:“少夫人你怎麽知道?”
祁筱筱看著坐在前院賞雪品茶的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女人什麽時候和娘是故交?
安夫人坐在亭子裏細細品著,歲月沒有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祁筱筱緩緩走去看著安夫人說道:“安小娘。”
安夫人站起來微微欠身說道:“奴家今日來是想問樊少夫人幾個問題。”
這個安夫人是安三爹在外頭養的外室,和安三的娘有七成相似。
“不知安小娘想要問什麽?”祁筱筱也不和安小娘繞彎子,直接問道。
安小娘看著祁筱筱說道:“奴家就是想問問安三少爺什麽時候消氣?安三到處打壓安家的生意,安五則是在見過樊少夫人之後便不肯在去鋪子裏了。不知樊少夫人你對安五做了什麽?”
這兩個問題問的祁筱筱一頭霧水,安三為何打壓安家的生意安家是最清楚的。至於這氣什麽時候消,安三也說過要安老爺一聲道歉。至於安五,他去不去鋪子和自己有什麽關係?自己也就見過他一麵,僅此而已。
祁筱筱淡淡笑著說道:“我和安三隻是故友,安小娘你這是找錯地方了吧。至於安五那和我更是沒什麽事情了,我和安五隻在數月前見過一麵,和他交往不深。至於為什麽安五不肯去鋪子,這要問你們自己對安五做了什麽。”
安小娘微微張了張嘴,但隨後還是搖搖頭帶著歉意說:“那是奴家叨擾到樊少夫人了。”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祁筱筱望著安小娘的背影問道:“安小娘為何是你來樊家?”
安小娘回頭看了一眼祁筱筱說:“奴家雖然上不得台麵的外室,但奴家也知道安三若是在這樣打壓安家的產業,到時候倒黴的是他自己。安家在白陽城百年的積蓄可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撼動的。”
“那你此行的目的在何?”祁筱筱問道。
祁筱筱沒想到安小娘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她見過安小娘是一個文文弱弱的小女子,可卻有長得理不饒人的嘴,今日上門就簡單說了一句便離開了?
安小娘看著被雪覆蓋住的大樹說道:“伶牙俐齒又如何?美若天仙又如何?之前伶牙俐齒隻是想要老爺看到奴家過人之處,可說多了之後惹他煩厭了。上門之前奴家做了很多心理準備,可最後見到你,我才發現我找錯人了。你知道安五是奴家什麽人嗎?”
祁筱筱微微皺著眉頭說:“你是安五的娘?”
“奴家不是,安五少爺天人之姿又豈是奴家這紅塵之人能生出來的。安五是奴家要護一輩子的人。現在老爺在逼安五少爺,奴家勞請樊少夫人修書一封,讓安三少爺救救他。”安小娘淺笑著說道。
說完安小娘便離開了樊家。走到門口時安小娘望著樊家的大門在想到祁筱筱那雙眼睛笑著搖搖頭,坐著離開了。
“主子,你為何不把你來找樊夫人的目的說出來?”丫頭問道。
安小娘看著手裏的帕子眼裏滿是愛意,笑著說:“那孩子的眼睛我很喜歡,我要是能活成她那樣那該有多好啊。”
丫頭微微皺著眉頭不明白主子到底在想什麽。
樊家的祁筱筱同樣一頭霧水,這安小娘來找娘的目的是什麽?為何見了自己之後便離開了。自己有那麽可怕嗎?
木一跟在祁筱筱的後麵笑了一路,說道:“看來少夫人這是將人嚇到了,這都不敢說什麽了。”
祁筱筱有些羞憤地看著木一說:“木一,你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
“是,少夫人。我說錯話了,隻是少夫人我真的感覺安夫人是在怕你。不過少夫人你為何叫安夫人為安小娘?你之前和安夫人見過嗎?”木一說道。
祁筱筱點點頭,和安小娘相識也算是一場意外吧。
想起當年初遇安小娘的事情,祁筱筱隻覺一陣臉紅,他們那時都以為安小娘是安三的娘,硬要將人拉過來給安三送行。想想當時安三那張臉,祁筱筱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起來。
“嫂子你這是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啦?”樊蘭婷練完武,整個人冒著熱氣走過來說道。
祁筱筱看著渾身都是汗的樊蘭婷說:“蘭婷你先去換一下衣服泡個熱水澡,現在天冷,你還穿著這麽單薄。”
樊蘭婷敷衍道:“哦,哦,好的。我馬上去。對了嫂子你剛剛在樂什麽啊?我看你笑的很開心。”
祁筱筱笑著說:“沒什麽,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樊蘭婷點點頭說:“對了嫂子那個來找我娘的那個人怎麽走了?我本來還想去看看是誰來找我娘呢。”
祁筱筱說:“她可能有事情吧。”
樊蘭婷點點頭說:“那也是,娘今天好像帶著俊炘俊煬他們回外婆家了。”
“娘不是說帶著我們去嗎?”祁筱筱問道。
樊蘭婷搖搖頭:“我娘隻是帶著人去認認地,我外婆不再家。”
“這樣啊。”祁筱筱說。
樊蘭婷看著祁筱筱挑著眉頭笑著說道:“嫂子你知道你們大麥村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大事?什麽大事?”祁筱筱問道。
樊蘭婷說:“我今個出去練武的時候聽幾個信差閑聊,說王大夫家出事了,自己的妹子竟然被人毀容了。”
“被毀容了?”祁筱筱說。
樊蘭婷點點頭,說道:“嫂子我還聽到那人之前是在南邑城的,你說這人要是清醒過來了是不是就可以告訴天下人南邑知府做的好事?”
祁筱筱搖搖頭說:“那倒未必,她現在這樣子也挺好的,若是清醒過來得知家破人亡了,她可能會受不住懸梁自盡了。”
祁筱筱回想起王大夫家那個瘋癲的女子,她的遭遇應該和王嬸嬸的遭遇差不多吧。到大麥村的時候這女子的樣子太讓祁筱筱印象深刻了。
古溪城地牢裏。
漸漸認命的夏茂和旁邊那位前輩閑聊了起來。
“我說老人家你在這多久了?”夏茂問道。
回答他的隻要一陣死寂。
地牢裏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不看不見,唯一的光便是每日送飯來時衙差提著的那兩個小燈籠。
在這裏夏茂感覺不到是白天還是黑夜,是夏天還是冬天,過了多久。夏茂得精神逐漸到了邊緣。每日的自說自話是他緩解情緒的好法子。
而在外麵找夏茂找了許久的韓無鑫坐在花柳之地皺著眉頭,忍耐著周圍胭脂水粉的味道。
“公子想問的事情我們不知。”女人說道。
“你們這不是號稱知天下事嘛,為何這事你們不知?”韓無鑫說道。
女人嫣然一笑說:“你要是問活人我們能找到,隻是你問的這個人不算是活人,我們自然找不到。我們白雲閣確實知天下事,你若是問其他的,我都知道。”
“那你可知祁將軍在哪?”韓無鑫緊盯著女人說道。
女人眉頭微微皺起,看著韓無鑫說道:“你問祁將軍做什麽?”
“你隻管回答知或不知。”韓無鑫說。
女人勾唇笑了笑說:“我知道也不告訴你。這消息我們白雲閣不賣。”
“哦。給錢你們也不賣?”韓無鑫看著女人似笑非笑地說道。
女人眼神犀利起來,帶著殺意說:“公子若是想問其他的請問,若是想找事我們不建議和你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