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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 饑荒3

  祁筱筱聽完微微皺眉,娘是有些滿意月銘嵐,可她同樣對月銘嵐有顧慮。看來這月銘嵐還是得在觀察一陣子。祁筱筱心想。


  久雨之後一連晴朗看幾日。深山上的泥土還有些濕潤,不一會兒樊蘭婷幾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濕氣。


  “姐姐,這山裏好暗啊!一點陽光都沒有。”樊俊煬坐在石頭上錘了錘自己的腳。


  樊蘭婷看了看頭道:“現在太陽還沒曬到這邊來,等會你就知道熱了。這山叫陰陽山,太陽沒照到的地方陰暗,太陽照到的地方悶熱。咱們這邊小兔子山雞比較多。你們幾個小心一點,看著腳下,這地上可能有獵人布下的陷阱。”


  “哦。”樊俊煬站起來看了看四周踩了踩地上的小草。


  樊蘭婷看到樊俊煬的動作有些不滿,叉著腰說道:“樊俊煬我不是說了嗎,小心陷阱。你現在在幹嘛?”


  “我在看看周圍有沒有陷阱啊。”樊俊煬一臉天真地說道。


  樊俊炘看到姐姐不太好看的臉色說道:“俊煬,姐姐讓我們小心,你就不要隨便亂跑亂跳了。你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受傷了嫂子會不開心的。”


  樊俊煬很怕祁筱筱生氣,於是,他安靜了,安安分分的跟在隊伍後麵。


  祁筱筱在家剛送走張媒婆,劉阿婆上門了。


  “劉阿婆,你這大包小包的送到我放哪家來是幹什麽?”祁筱筱問道。


  劉阿婆笑著說道:“恭喜你啊。”


  “恭喜我什麽?劉阿婆我隻是個小小的樊家兒媳婦,你這恭喜我,是我丈夫帶著功勳衣錦還鄉了,還是什麽?”祁筱筱打趣道。


  劉阿婆砸吧嘴說道:“樊家兒媳我可跟你說這門親事啊,我劉阿婆可羨慕了。你看我說好了說完你的親事我就不說親了,可誰想到,這天底下還有那麽般配的人,我這心裏啊一下就想討個好彩頭。”


  “親事?蘭婷的嗎?”祁筱筱說道。


  劉阿婆搖搖頭,笑著說道:“是你家三公子,樊俊炘的婚事。”


  “……”祁筱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這是什麽情況?要是沒記錯的話俊炘今年最多四歲。這說哪門子的親?

  看到祁筱筱聽到這話短暫的蹙眉的樣子,劉阿婆知道這她在想著什麽,笑著說道:“那姑娘啊,是古溪邱家的丫頭,比俊炘小兩歲。這丫頭聰明伶俐的,才三歲這就能記住那些隱晦難懂的東西。俊炘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在七月頭他就過看四歲的生日。這也可以說是五歲了。這個時候定下一門娃娃親是最好不過的。”


  祁筱筱甚至這娃娃親的弊端笑著說道:“劉阿婆,這娃娃親,我們樊家不定。這孩子大了,自然回去相看人家。我們現在給他們找的媳婦他要是不喜歡,娶回來那姑娘也是受罪。再說三歲的孩子懂什麽?”


  劉阿婆聽到這話有些不滿了,娃娃親怎麽了。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作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古禮,那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這娶回來之後自然就會喜歡上的。


  “樊祁氏,這話也就不對了。你家俊炘俊煬都是你公爹的私生子,雖然上了族譜,可大家不承認啊。現在你不給他相看一個家世好的媳婦,那以後娶家世好的,那可就不好說了。”


  “他們不是私生子,你也說了那是上了族譜的,古往今來上了族譜的私生子在怎麽樣也是那一家子的人。要是有人動他們,大可一試。而且未來的事情誰又說的準呢?”祁筱筱說道。


  見祁筱筱油米不進的,劉阿婆有些生氣。劉阿婆從來就不是很好人,祁筱筱這會沒順道她的意。她自然不會讓祁筱筱好過。


  再加上之前說親時候,她娘給自己的賞銀少。這一來二去的,倒是讓劉阿婆好奇祁筱筱的過去了。


  小茶山在經過一小段混亂之後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而外頭就沒那麽好運了。


  白陽城外越來越多的難民聚集在門口。


  知府看著日益增加的人群有些頭疼。你說不幫這些人吧,這些人很有可能餓死在在白陽城的門口,這樣一來自己腦袋上的烏紗帽可就不保了;可要說幫這些人吧,這城裏的舊糧都沒有了,新糧還在運輸過來,這其中要是有個岔子,那白陽城也要亂,到時候他這烏紗帽照樣保不住。


  “魏強師爺你們說這下怎麽辦?這古溪白陽的難民都跑到外麵這城門下了。這搞得城裏的百姓出去難,這外頭百姓進來難。”知府說道。


  “老夫慚愧,竟不知如何是好。大麥村的糧已經秘密運來,這糧一到這再多的難民都不是問題。眼下最難的就是如何讓那些糧秘密進城。”師爺說道。


  知府也在為這事發愁,這些光明正大的進來那白陽城可就成眾矢之的了,可這外頭這麽多難民。這要是給他們看到了,還不得搶?

  魏強握拳稟報:“知府大人,我們為何不去把冷老爺請來?冷老爺為官多年什麽事情沒見過?”


  知府有些疑慮說道:“魏強我又何嚐沒想到冷大人,隻是這冷大人說是來咱們白陽城養老的,我們這去打攪他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老夫曾經也是朝廷命官,這百姓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冷書墨走上來說道。


  “冷老爺。”


  “冷大人。”


  一行人說道。


  “賢弟你太見外,我現在隻是一介平民,哪能受你一句大人。”冷書墨摸摸胡子說道。


  知府笑著說道:“冷大人你對下官有知遇之恩。這聲大人你受的住也受得起。”


  冷書墨笑而不語,看著城樓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說道:“章大人,這些人你準備如何辦?就讓他們一直呆在這城門之外嗎?”


  章知府苦著一張臉說道:“冷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去找人算過了。這些難民即使白陽的劫也是白陽的機遇。若是讓他們進來,白陽城裏看可就亂套了。城中還有沒走的鄰國來使和商人,這浩浩蕩蕩的人一進去必定會生些是非。咱們北蠻那邊已經夠皇上頭疼的,現下要是在惹一個麻煩出來,那風奕的天可是要亂了。”


  冷書墨點點頭,確實是這個理。這會北蠻戰事尚不知詳情,這南邑和古溪的麻煩已經讓人覺得棘手,這再加個白陽,這天下不亂不就怪了。


  ……


  古溪不少村子都空了,能走的都走了,剩下些不能走的老爺子老婆子在家裏等死。


  “老頭子你怎麽跟著兒子走啊?”一個老太太手裏挽著一個籃子顫顫巍巍的走進來說道。


  老頭子在家裏收拾著。看了一眼老婆子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嗎?要不是你個強婆子不肯走,我會留在這?你看看你的腳都腫成什麽樣子了,還出去跑。”話裏藏不住的擔心。


  老婆子笑了笑說道:“不礙事的,我娘從小就告訴我。古溪啊是個好享福的地方,不管怎麽樣都不能出去亂跑。”


  “哼,我看你個老婆子今天吃什麽,那些糧可都被那幾個不孝子帶走了。”老爺子冷哼著說道。


  老婆子顫顫巍巍的把籃子舉起來說道:“現在雨沒下了,這太陽出來了,水自然會退的,你看我手裏是什麽?”


  籃子裏一些野菜和果子。


  “你在哪找到的?”老爺子問道。


  之前他們可是把整個山都翻口了都什麽吃的都找不到,要不是沒吃了,大家這麽會走。老婆子怎麽找到的。


  老婆子笑了笑說道:“這些野菜的是你們不愛吃的。果子呢也是大家寧死不吃的。我有好幾次看到這些東西和他們說這個好吃能填飽肚子。可是啊,那些人嫌棄這個不好吃。”


  古溪和南邑都是亂糟糟的。其中南邑的狀況最為嚴峻。


  林梓沐看著手裏的密保臉色鐵青。


  “大人,現在咱們是又缺糧又缺藥,再這樣沒病死也得先餓死。”消瘦了不少的師爺過來說道。師爺臉色不見一絲血色,清瘦的臉上抵擋不住的疲倦。


  “我知道了。”林梓沐揉揉眉心說道。


  師爺看到幾天幾夜沒合眼的林梓沐說道:“大人,剛剛醫館那傳來消息說,夫人去了。”


  “啪。”


  林梓沐一時沒拿穩筆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眼裏全是血絲,眼底烏青的林梓沐看著師爺聲音顫抖地說道:“你剛剛說什麽?”


  師爺低著頭沉重地說:“大人,請節哀。”


  “我娘怎麽會去了?她的病情明明很輕,她……她怎麽會去?”林梓沐走過來抓著師爺的衣領說道。


  師爺低著頭沉默了一會說道:“醫館的人來說,夫人是自縊的。”


  林梓沐往後退了一步,搖搖頭笑著說道:“師爺你在騙我對嗎?我知道你在騙我。我娘不可能自縊的。當初那些人那麽對她她都沒自縊,現在隻是染上了怪病怎麽會自縊了?”


  師爺看著不願相信事實的林梓沐說道:“夫人留下了一封親筆書信。”


  說完師爺把書信遞給了林梓沐。


  吾兒沐兒親啟。


  上麵六個清秀的字讓林梓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娘不是不識字嗎?這一手清秀的字不可能是她寫的。


  拆開信。


  沐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娘已經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娘對不起你爹,對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讓林家一世英名毀在你的手裏。


  娘識字,那日娘看到你和那些人的密信了。兒啊,娘這輩子沒這麽痛苦過,這比肖錚雄害死你爹,糟蹋娘的時候難受多了。


  沐兒你這是在做什麽啊?林家身家清白,從沒出現像你這樣的人。你和那些人密謀的事情一旦成功了,你將會是天下的罪人……


  這封信林梓沐看了很久,他做夢都沒想到,她娘識字,還知道自己幹的那些事情。淚水一下模糊了他的眼睛。


  豆大的淚珠流了下來。


  師爺看到林梓沐這樣搖搖頭先出去了,也不知道夫人在裏頭寫了什麽讓大人如此難過。


  陳萱走的時候是帶著遺憾帶著林梓沐犯下的過錯走的。她把林梓沐和那些人的密信全部燒毀,並將證據也銷毀了。她死了之後隻要兒子不敢傻事,將來朝廷追查到梓沐的頭上梓沐也不會有事的。


  林梓沐在大堂上哭了很久。良久後他踉蹌地站了起來看著,看著外頭晴朗的天空卻覺得寒冷。


  古溪城。


  “大人不好了。”手下的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說道。


  “發生了什麽事?”知府問道。


  “大人,白陽給我們的糧在半道上給那些刁民搶走了。”手下的人說道。


  “鏘。”


  知府站起來走下去說道:“你剛剛說被搶了多少?”


  “回大人,全,全都被搶了。”衙差哆哆嗦嗦地說道。


  知府給了衙差一腳厲聲說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這麽一點小事都幹不好?”


  衙差穩住身子說道:“大人,這。那些帶著孕婦孩童,我們不敢下手。”


  “不敢下手?現在咱們古溪可是在鬧饑荒,你竟然對那些孕婦孩童心慈手軟。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一時的心軟,我們古溪要死多少人?你都知道那是刁民了,為何還對他們心慈手軟?”知府說道。


  衙差低著頭不敢說什麽。


  他看著那婦人懷裏的孩子心軟了一下,沒想到那些人趁著自己失神,把糧全搶走了。這都是我的錯。衙差想著。


  “你們說老大會不會有事?”門外的衙差說道。


  “肯定有事啊,要不是老大失神了一下,那糧怎麽可能會被搶走。我之前就說老大心太軟,總有一天會吃虧的,你看現在就吃虧了吧。”一個衙差不滿地說道。


  這次去之前他可是反複交代老大不要被路上那些人的假象給蒙蔽了。結果他還是被蒙蔽了。


  這可是三千擔糧食啊。雖然救不了古溪全部的人,可大部分可以靠著這點糧活下去。現在好了,大家等死吧。


  “要不我們再去白陽城一趟?”一個衙差提議道。


  “對啊,白陽城一下子就給了我們三千擔糧,雖然是沒多少,可這或多或少還是能救命的,有總比沒有好吧。”一個衙差說道。


  “人家憑什麽給我們?”最開始抱怨的衙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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