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災荒
白陽城內的糧價一夜之間漲了不少，大家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在連綿秋雨之後糧價從原來的價格上漲了不少。這富貴人家自然不會在意這上漲的幾文錢，可在白陽城的尋常人家那是叫苦連天了，以前能買三斤細糧的錢現在隻能買一斤半的粗糧。
這不，一個個都坐在糧鋪嚎著。
“你們怎麽不去搶啊？這二十文才一斤半的粗糧。你們這黑心肝的人啊。”一個大娘嚎著。
“大娘們我隻是個打雜的，掌櫃的讓我們這麽賣，我們也不能說什麽你說是吧。大家都是為了那一口飯吃，何必這麽為難大家呢。你們這擋在店門口我們怎麽做生意？”店裏的夥計說道。
“你還怪我們影響你生意，你自己看看你家的糧價，這是分明是搶錢。”大娘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夥計說道。
夥計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隻是個打雜的夥計，這價錢是老板定的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再說了這整個白陽城都是這個價錢，他們怎麽這麽不講理！
這樣的情況在白陽城的米鋪內上演。
姚少凡站在店門口看著鬧事的人搖搖頭，和店裏的夥計說道：“你們送幾把傘過去，尤其是哪為上了年紀的大娘，這要是淋了雨可不好。”
“是，老爺。”掌櫃的點點頭看著對麵的糧鋪遲疑了一會說道，“老爺這白陽城八成糧鋪都往上調了價格，我們要不要？”
“我和他們不一樣，現在南邑出事了，成千上萬的難民在門外等著，要是因為這點小事，讓白陽城亂了起來，那白陽城很有可能是下一個南邑。”姚少凡說道。
“可是再這樣下去，咱們的糧鋪會虧損很多。”掌櫃的說道。
“咱們的舊米還有多少？”姚少凡問道。
“還有兩個倉庫的舊米，隻是這米都有兩年了還能吃嗎？”掌櫃的問道。
“在等等的，過段日子咱們的新米賣完，沒米的話就把這些米放到外頭，跟那些買米的說清楚。”姚少凡說道。
掌櫃的看到姚少凡這樣有個大膽地猜測，看了看四周，店裏的夥計都在忙，於是小聲地問道：“老爺，是不是災荒了？”
姚少凡看著掌櫃沒有說話，和下人撐著傘離開了。
“老爺，我們現在去哪？”隨從問道。
“去樊家的商隊，找一下樊夫人。有事和她談。”姚少凡說道。
“樊家，是不是夫人胞妹嫁的樊家？”隨從問道。
“嗯。”姚少凡點點頭。
雨一直在下，陰沉沉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待在書房練字的兩人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在翻看書籍的女子。
“蘭婷，專心點。”祁筱筱翻著書沒有轉頭看他們說道。
樊蘭婷人撓撓頭，她真的不想寫字啊！樊俊煬也在搞小動作，但他的字寫的比蘭婷快多了。
“俊煬，專心點。把袖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祁筱筱說道。
“哦。”樊俊煬正偷偷吃著零口，這下被嫂子抓個正著，把藏在袖子裏的零口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看著嫂子，見嫂子還在看書原本想在拿回來。
沒想到下一秒嫂子就說話了。
祁筱筱翻著書頁說道：“放到桌上不要吃了，等練完了再吃。”
“哦，我知道了。”樊俊煬說道。
樊蘭婷捂著嘴無聲的笑話著樊俊煬，隨後一本正經的練著字。
“扣扣。”
“少夫人，月公子找小姐。”木一在外頭說道。
祁筱筱看著樊蘭婷見樊蘭婷搖搖頭，便放下書走出去了。
打開門的時候還交代了一句：“好好練字。”
打開門就看到月銘嵐穿著一襲紅衣站在外頭。祁筱筱深呼一口氣走過去問道：“月公子找蘭婷有什麽事嗎？”
月銘嵐笑著說道：“我之前說過和蘭婷切磋切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祁筱筱淡淡地說道：“蘭婷現在不方便。”
事實上樊蘭婷根本不想看到月銘嵐這個跟屁蟲，要不然也不會這麽乖乖的到著來練字了。自從王玉芝沒說把他趕出去，他就整日跟在樊蘭婷身後。
“月公子不回家嗎？家中的親人應該甚是想念。你在這也留了很長時間了，你……”祁筱筱說道。
後麵的話祁筱筱沒說出來，可月銘心知肚明。
月銘嵐笑著說道：“蘭婷現在所遇非人，我當然要在這等著蘭婷回心轉意。再說了家母還等著我帶兒媳回去呢。”
“你就那麽喜歡我家蘭婷？”祁筱筱看著月銘嵐問道。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月銘嵐問道。
“我……”祁筱筱不是很相信一見鍾情，可這世上又有許多一見鍾情的眷侶。
“我現在已經被蘭婷深深吸引了，無時無刻都想見到她……”一堆肉麻的話從月銘嵐的嘴裏說出。
祁筱筱和木一在外頭聽著雞皮疙瘩掉一地。
受不了的祁筱筱點點說道：“木一，你帶著月公子出去轉轉，我出來也有一會了我去看看蘭婷他們字的這麽樣了。”
“是，少夫人。”木一說道。
回到書房的祁筱筱看著蘭婷出神。此時在和毛筆做鬥爭的樊蘭婷沒有看到祁筱筱的眼神。
昨日馬車裏。
王玉芝沉思了良久說道：“筱筱，我還沒到蘭婷為了一個男人愁成這樣。她一直不肯告訴我那男人是誰，我這個當娘的還真是失敗。”
王玉芝雖然在笑著可這笑容裏藏著祁筱筱看不懂的東西。
“筱筱，我想你幫我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蘭婷的良人。我現在也老了。雖然看著不老，可我也快五十了。我懷俊成懷的晚，膝下隻要一兒一女，沒有多的了，現在俊成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他在南疆那邊好不好。還有我丈夫，他……”說道這王玉芝停了一下接著說，“不提也罷。”
祁筱筱看著王玉芝說道：“娘，俊成吉人自有天相會回來的。”
“我王玉芝能有你這樣的兒媳婦真是人生一大幸事。”王玉芝笑著說。
過了良久王玉芝說道：“要是那男人能困住蘭婷，筱筱你就幫幫他困住蘭婷。不要讓她出去‘高飛’了。”
“……”祁筱筱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了。她不明白為什麽她婆婆會認為蘭婷會聽她的。
回想起婆婆那含有深意的一眼祁筱筱歎了口氣，繼續看起了書。
雨整整下了一月，農忙都過去了，這雨還沒停。穀子泡在水裏爛了，地裏的菜也沒了，等著秋收之後小賺一筆的大家一臉頹敗的坐在一起。
老村長看著外頭的天在看看坐在他屋裏等著話的大家夥站起來看著大家夥跪下叩了個響頭，哽咽地說道：“是老夫沒用，今年讓大家賣早了舊米，我對不起大家。”
“村長你這話的，這眼看稻子長勢喜人，誰能想到這竟下了整整一個月的雨，現在也不知道田裏還剩下什麽了。”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是啊，村長不怪你。以前都是豐收前把舊米賣了，誰能想到今年會這樣。”一個女人說道。
“那眼下該怎麽辦？”大家問道。
村長搖搖頭老淚縱橫地說：“我也不知道，我上書給知府大人可知府大人到現在也沒給我個準信。我現在真的是對不起鄉親們啊。”
“不怪你的村長。”大家夥說道。
“來信了來信了，知府大人下令來了。”一個男子冒著雨跑過來說道。
“上頭來什麽命令了？”老村長爬起來哆哆嗦嗦地說道。
“我不知道，官差送信來了之後我就送來這了。”男子抹了臉上的水氣喘呼呼地說道。
老村長打開信，看完暈了過去。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把老村長搬到屋裏去，看著被踩髒的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裏頭都寫些啥？”一個老實憨厚的男子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村長都暈過去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一個男人說道。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古溪城大大小小的村裏。
有些村讀書人多的，就去請讀書人過來看看，聽讀書人念完，一個個都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的。而有些村的人就那麽幾個認字的，這背過去了，都一臉迷茫的等待著。
一日之後古溪災荒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不少人到糧店去屯米，這米價也是一個時辰一個價。
古溪城的知府看到古溪亂糟糟的樣子搖搖頭，他是心有而力不足啊。
白陽城也受到古溪城的衝擊，不少人開始屯糧起來。這有心人也想上漲米價，可這知府大人在嚴查，他們也隻好歇了那些小心思。
遠在小茶山的祁筱筱也從下人的嘴裏多多少少知道了什麽。
“嫂子，大家這麽慌張幹嘛？家裏不是有存米嗎？”樊蘭婷吃著手裏的果子說道。
“這三大城亂了兩城，也不知道咱們白陽城能撐到什麽時候。”祁筱筱憂心忡忡地說道。
“嫂子你在低估什麽？”樊蘭婷沒聽清祁筱筱說什麽，於是問道。
“沒什麽。蘭婷咱們家有存糧的事情都有誰知道？”祁筱筱問道。
“就我們一家人啊。我們存糧的地方可是誰也沒告訴，我娘都沒告訴我。”樊蘭婷說道。
祁筱筱點點頭，小聲說道：“那就好。”
和祁筱筱這樣反應的大有人在，有些學子似乎看出了什麽聯名上書給知府，想由知府大人將事情上報給皇上，這災荒已至，這上頭的人似乎沒什麽反應。
此時的京城早已亂成一團了，幾大皇子拉幫結派圖謀不軌，手下的人壓著地方官員的信不上報。這南邑出事這麽久，遠在京城的皇上還不知道此時的南邑猶如一座孤城。
又過了幾天形式更加嚴峻了，古溪百姓顆粒無收還要上交糧稅，這讓原本就揭不開鍋的家裏更加雪上加霜。
“為何今年不免稅還加稅？”古溪知府看著眼前的公公問道。
眼前的公公狗眼看人低，陰陽怪氣地說道：“古溪的事情皇上已經交由三皇子全權負責，三皇子說邊疆告急，這人手不夠，這自然要在糧稅上動手腳，要不然邊疆那些人吃什麽？”
“可是，這可是要人命的啊！”古溪知府說道。
公公看了一眼知府說道：“嗬，你們古溪城那麽多有錢的人怎麽可能會沒錢。這錢你不想從百姓那來，就從那些商人那來，總歸要給的。”
“可是……”知府還想說什麽被公公打斷了。
公公翹著蘭花指笑著說道：“知府大人，你要是耽誤了三皇子的大事，三皇子可饒不了你。再說了，你們古溪可是和南邑白陽並稱三城，怎麽可能會這些錢都拿不出來？”
“這聖旨是假的！”看到公公這麽說，知府一下子明白了，把手裏的聖旨扔到地方說道。
“你，你，你……”公公指著知府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惡狠狠地說道：“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東西準備好給三皇子，你就等著被治罪吧你。”
“下官這頂烏紗帽是為了百姓才戴的，三皇子想做什麽下官管不了，但三皇子要是拿我古溪百姓的安危來威脅我，那下官做好鋌而走險了。”知府說完坲袖離開了。
留下這公公在門口指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說啥。
“知府大人，現在該如何是好？”師爺走過來說道。
知府沉思了一會說道：“等會你修書給白陽知府，讓他帶點糧來頂頂的。”
“可是，這白陽城的糧至少也要四日才到。現在城裏的糧鋪已經沒米了。”師爺一臉為難地說道。
“我記得還有好多舊米，那米呢？”知府問道。
“那米早就賣完了。”師爺說道，“那米在一天前就被人買完了，這城裏的百姓恐慌，不少人家將銀兩都換成了糧了，即使是點舊米。”
知府絕望的閉上眼睛說道：“是誰把消息放出去的？”
“這消息好像是王員外家小妾說出去的。”師爺說道。
知府揉揉自己的眉心說道：“現在府裏還有多少糧？”
“府裏的糧隻夠我們吃半個月的。還是沒日喝稀粥的情況下。”師爺說道。
知府大人沒有說話揮揮手讓師爺下去了。
祁筱筱站在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下人一臉茫然地看著樊蘭婷。
“蘭婷這是咱們家的人嗎？”祁筱筱問道。
樊蘭婷看到這些人的穿著打扮搖搖頭說：“我沒見過這些人，而且這些人穿的都和我家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