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頓飯之後，樊瑞幾人都喝醉了。王玉芝讓下人把人扶進屋裏。
大雨滂沱，一家人也沒去哪，坐在屋裏聊了起來。
“筱筱你上次和奶說的事情奶覺得不妥當。”祁老太太說道。
祁筱筱看著祁老太太一臉不解，那事情可是自己想了好久才想好的，怎麽會不妥當。
祁筱筱淡淡地說：“我知道你一直想幹這事，可是這事朝廷不許啊！朝廷是不會讓你們這些小丫頭去弄的。”
“可是奶你不覺得那些孩子很可憐嗎？”祁筱筱說道。
“我知道他們可憐，可咱們隻能暗地裏來，不能放在明麵上。你知道為什麽現在還有缺德的牙販子嗎？還不是他們轉暗了。律法雖嚴，但還是有要錢不要命的人啊！咱們啊做人不要太高調，容易招來殺身之禍。”祁老太太苦口婆心地說道。
祁筱筱輕咬著下唇，她知道她奶這話是什麽意思。從她記事起，身邊的祁家人就告誡自己的兒子要平庸，祁家可以花重金培養女兒，卻不肯花重金去培養兒子。保智保禮能去白陽書院還是徐夫子說不收他們的束脩，還答應了爹許多條件才讓他們兩去白陽書院的。
“奶，我們一定要這麽平庸下去嗎？”祁筱筱說道。
祁老太太伸手去摸祁筱筱的頭，看著奶的手下來，祁筱筱低頭靠著奶的身邊。
祁老太太渾濁不堪的眼裏好似在看什麽一樣說道：“等到朝廷不再給小麥村指派村長的時候，咱們祁家的兒女就自由了。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麽會同意你四哥娶李招弟嗎？”
祁筱筱搖搖頭。
祁老太太說：“那是她生母求的，她生母臨死之前求了我四件事：保山保林為她守孝十年，梓蘭改名草草，幼子保孝婚娶自選。最後一個就是在她死後耀祖立刻娶你娘進門。隻是最後一個我沒答應她，你爹是在她死後快六個年頭才娶你娘的。”
祁筱筱微微皺著眉頭，算了算時間說道：“奶，我不是我爹的孩子嗎？”這話說的時候祁筱筱有些猶豫。
祁老太太微微一笑反問道：“你不是你爹的孩子還能是我的孩子不成？筱筱啊，你到我們祁家來了，那就是祁家的閨女。你別聽你娘那話，那都是她胡說八道的。”
“可是，”祁筱筱見祁老太太一臉慈愛的看著點點頭，把剩下的話咽下去了。
“奶，婉雪想睡覺。”玩累的祁婉雪揉揉眼睛跑過來說道。
“那讓你五姐帶你去她屋裏睡好不好？”祁老太太問道。
“嗯。”祁婉雪趴在祁筱筱的腿上點點頭。
“筱筱，我們先帶婉雪去休息，等會再聊。”祁老太太說道。
“嗯。”祁筱筱把趴著自己腿上的祁婉雪背起來點點頭。
站在門口的木一看見祁筱筱背著祁婉雪出來說道：“少夫人要不我來把。”
祁筱筱笑著說：“不用了，木一你幫我去準備點糕點送到我屋裏。”
“是。”木一說道，看著有些費勁的祁筱筱再次問道，“少夫人真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祁筱筱笑著說道，“你幫我扶著我奶吧。現在下雨路上指不定有些水漬，你們小心些。”
祁筱筱背著祁婉雪往她屋裏走了。背上的祁婉雪睡得正香，時不時把臉換個方向。等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祁婉雪滿意地笑了笑，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了。
雨滴答滴答的下著。滴答滴答的聲音讓祁筱筱心中緊繃的那弦放鬆了一下。
“五姐我要吃糖葫蘆。”祁婉雪說著夢話喊著。
“好想，小饞貓。”祁筱筱笑著說道。
雨很大，雨聲中祁筱筱沒聽見在一牆之隔的院子裏跪著一個女子，在喊著哀求著。
“夫人要不還是算了？”一旁的翠嬸看著小錦可憐的樣子心有不忍地說道。
王玉芝坐在門口悠閑的喝著茶說道：“她不說那些東西是誰讓她拿的，那我也沒必要放過她。我雖然猜是老錢頭讓她拿的，可是我沒證據，現在我要她給我證據。”
“可是，你看那丫頭麵黃肌瘦的，這麽淋著雨沒事嗎？”翠嬸擔心地問道。
“沒關係，我有分寸的。對了那個小丫頭呢？”王玉芝問道。
“你說曉畫？”翠嬸問道。
“嗯，讓那丫頭來見我。”王玉芝說道。
醉酒的樊蘭婷睡了一會爬起來坐在桌子前發呆。沒過多久樊蘭婷拿出一個小杯子字啊手上看著醉醺醺地說道：“你為什麽不理我？你為什麽要嘲諷我？為什麽。”說完這句話，樊蘭婷打開門搖搖晃晃地出去了。
“找嫂子，嫂子比哥哥，呃，厲害。”樊蘭婷路都走不穩了，在雨來摔到了好幾次在。
在屋頂看不下去的朱誌炘跑過來拉著樊蘭婷想把人帶走，但朱誌炘小瞧了一個喝醉酒的人。樊蘭婷打了飽嗝說道：“你誰啊？為什麽要攔著我？我要去見嫂子。”
“我說蘭婷小姐你去見你嫂子你也不帶一把傘啊！你看看你這渾身都淋濕了。”朱誌炘說道。
樊蘭婷蹙眉迷迷糊糊地看著朱誌炘說道：“你為什麽要關心我？哦，我知道了你喜歡我對不對！”
“我喜歡你個頭。”朱誌炘沒好氣地說道，這丫頭喝酒之後怎麽變得這麽難纏，還喜歡她。他放著那麽多紅顏知己不管，去喜歡這小丫頭，他瘋了嗎？
樊蘭婷聞言抱著朱誌炘哭起來，她邊哭邊說：“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不喜歡我？我就那麽不招人喜歡嗎？”
朱誌炘把手放開看著抱著自己痛苦的樊蘭婷說道：“看吧，之前我說借你肩膀你還不要，現在就湊上來了。丫頭啊我告訴你啊，這世上好男人多的事。你不用隻看一個，你看看我，我可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感情呢比較害人，如果你沒遇到一個可以值得托付終身的，那你就別放感情進去知道嗎？”
“你們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樊蘭婷重重錘了朱誌炘一下。
這實打實的力道讓朱誌炘不由自主的“嘶”了一聲。
“我帶你去找你嫂子啊！你別打我啊。”朱誌炘說完扛著樊蘭婷走了。
樊蘭婷醉酒之後本來就有些反胃，朱誌炘這一抗，倒是抵著她的胃，難受的吐出來了、
朱誌炘幫樊蘭婷順著氣說道：“你看，這感情是不是不好玩。小丫頭別相信話本裏的一見鍾情。”
吐出來醒了不少酒的樊蘭婷瞪了朱誌炘一眼，氣呼呼地跑回屋裏去了。
“記得換下衣服。”朱誌炘說道。
回到屋裏的樊蘭婷腦海裏全是朱誌炘說的那一句“話本裏的一見鍾情。”擦了擦眼淚樊蘭婷想著：我要是能控製自己，哪來這麽多事情？一見鍾情本來就是刹那間的心動，心動就是心動了。
……
這一次醉酒祁保山祁保孝兩人到晚上都沒醒來。
這天祁筱筱久違的和祁老太太睡在一起，等祁婉雪睡著之後，祖孫兩聊了好久。
第二天。
祁筱筱起來的時候就看見捂著頭難受的兩人說道：“大哥四哥昨天晚上的醒酒茶你們沒喝嗎？”
祁保山捂著頭說道：“我和保孝睡到現在才起來，這起來之後頭疼的厲害。”
“讓你們喝那麽多，不怎麽喝酒的你們喝的頭不疼就怪了，筱筱你去廚房端兩碗醒酒茶來。”祁老太太沒好氣地說道。
“奶，我們。”祁保山低著頭說道。
祁老太太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們心裏苦，心裏難受，老婆子我心裏也難受啊！最近我們家是出了好多事，你們想喝點酒我也理解。但你們也不能多喝知道嗎？這酒喝多了容易傷身子。你們這壯小夥可不能把身體喝壞了。”
“我知道。”祁保山祁保孝說道。
祁筱筱端著醒酒茶過來的時候看見大廳裏王玉芝臉色和難看，過去問道：“娘，出什麽事了嗎？”
王玉芝把信給祁筱筱看，坐在椅子上捂著頭說道：“兒媳啊，娘對不住你。你和俊成還沒一個月他就出去了，現在還準備帶回一個人。筱筱我對不住你。”
這信裏讓王玉芝氣憤的不是樊俊成在外頭和人私定終身，而是那女人的白初靈。當初白初靈為了榮華富貴在俊成臉上劃那麽一下，大夫說那傷口在下一點她兒子的眼睛就沒了。為了那個女人俊成連命都快沒了，現在他竟然還要娶這嫁過人的破鞋。真是氣死她了。
祁筱筱很快把信看完了，笑著說：“娘，我沒事。俊成和我感情不深，我看他在信裏說說他很愛那姑娘，愛到離開她就不能活了。我想他們在一起會幸福吧。”祁筱筱說著說著眼睛濕潤了。
她不喜歡樊俊成不錯，可這看到信上的東西，她還是有些難受。
“筱筱。”王玉芝看著有些心疼，她當初聽到樊瑞把那女人娶回家的時候，心很痛很痛。她還以為她把兒子教的很好，沒有步她父親的後塵，沒想到這樣的痛，她兒媳也嚐到了。
“娘，我先去給我哥送點醒酒的東西。”祁筱筱說完笑著離開了。
等王玉芝看不見祁筱筱了，祁筱筱停下來深呼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嫂子早。”轉角的地方樊蘭婷跟祁筱筱打著招呼。
祁筱筱看著樊蘭婷說道：“蘭婷你要不要和喝點？”
樊蘭婷看著祁筱筱手裏的醒酒茶說道：“嫂子我沒事，我以前老是跟著哥哥一起喝酒。這都喝習慣了，昨天喝醉了是個意外。我喝酒很厲害的。”
“行吧。”祁筱筱說道。
樊蘭婷跟在祁筱筱身邊說道：“嫂子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祁筱筱詫異地看著樊蘭婷說道：“我相信啊，怎麽了？”
“你不覺得一見鍾情都是沒結果的嗎？”樊蘭婷悶悶不樂地說道。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麽多理由，隻有不愛了才會找理由。如果喜歡一個人還要想為什麽喜歡她的話，你不覺得太累了嗎？”祁筱筱說道。
“可是，萬一以後不愛了這麽辦？”樊蘭婷接著問道。
“嗯。”祁筱筱想了一會說道，“那以後再說啊，喜歡本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要是太克製的話什麽都沒了，但也不要太相信自己的喜歡。也得看著人值不值自己喜歡，不值得的人就沒有必要喜歡。所以蘭婷一見鍾情大多數都是被外在吸引的，當你第一眼就喜歡上這人內在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樊蘭婷聽完若有所思。
“奶。我端了，現在給大哥四哥喝嗎？”祁筱筱問道。
“等一下，讓他們喝點水在喝這個。”祁老太太說道。
“好。”祁筱筱說道。
美好的清晨在歡聲笑語中度過。
白陽城內。
祁保禮祁保智在大街上閑逛著。
看著熱鬧無比的大街，祁保智歎了口氣說：“保禮物想去秦家打秦楚君一頓。”
祁保禮看著祁保智說：“你又想被夫子罰緊閉？”
突然祁保智指著角樓裏的麵條驚著：“保禮你看那是不是保儀？”
祁保智順著祁保禮指著方向看去，微微皺著眉頭說：“好像是，我們過去看看。”
此時在麵攤吃飯的莫文元被牛二看到了。看到在吃麵的莫文元牛二摸了摸下巴想著：好你個痞老四敢騙老子。等我找到你了，咱們新帳舊賬一起算。
“保儀。”祁保智拍著莫文元的肩膀，順勢坐在一邊說，“你跑哪去了，怎麽不知道回家？”
莫文元一臉迷茫地看著祁保智搖搖頭。
“這位小公子你認錯人了，這是慈仁堂莫大夫的孫子。”麵攤的老板說道。
“莫大夫的孫子？莫大夫什麽時候有孫子了？”祁保智問道。
在他的印象裏莫大夫山個孤家寡人，哪來的孫子。
“過繼來的，這老了自然要有個依仗在身邊，莫大夫年紀大了，這有個小的在身邊也好。”麵攤老板說道。
“是嗎？”祁保智一臉疑惑地看著莫文元。可這看著明明是保儀就是這孩子看著比保儀大些。
莫文元吃好麵條朝麵攤老板鞠了一躬。
麵攤老板摸了摸莫文元的小腦袋說：“我知道，這帳記在你爺爺那，等你爺爺來給你付錢。對了小文元今天晚上有煙火表演你來看嗎？”
莫文元歪著頭看著麵攤老板，一臉遲疑。
麵攤老板笑了笑說：“今天啊，秦家大公子娶親，晚上秦家有煙火表演，你要是想去讓你帶著你去知道嗎？”
莫文元點點頭，然後跑開了。
留在祁保智兩兄弟站在那一臉懵逼。
……
“五姐，我牙疼。”祁婉雪本來正吃得好好的，突然捂著嘴過來說道。
“你是不是又偷吃糖了？”祁筱筱看了看祁婉雪的嘴說道。
“沒有。”祁婉雪底氣有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