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5

  祁老太太一邊回想往事一邊和媳婦感慨著:“老大家的,你說世俗為什麽會對我們女人這麽苛刻,我記得我剛嫁到祁家的時候,我娘和我說,為人婦,最重要的就是照顧公公婆婆。還說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我以後不要回娘家。那時我還以為這天下都是這樣,直到我婆婆嫁女兒,我才知道女兒家也可以是家裏的掌上明珠。”說完笑了笑。


  盧芬聽完婆婆的話若有所思。


  “好了,老大家的,快去梳洗一下睡吧。”祁老太太洗好腳對盧芬說。


  祁老太太話給盧芬很大的觸動,在她眼裏對祁筱筱那麽好是因為她放不下,老八雖然自己也對她好,但也沒有將老八看的很重。盧芬知道祁老太太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是在告誡自己一碗水要端平,不能讓孩子心寒。


  祁筱筱在廚房坐了很久,準備回房間,剛出廚房門就看見像小雞啄米的祁保儀。


  祁筱筱走過去抱起了祁保儀。


  被祁筱筱一抱的祁保儀一下子驚醒,迷茫的看著祁筱筱,迷糊地說:“五姐,你出來了。”


  “怎麽不出屋裏睡?現在夜風涼,蟲蟻多。你在外麵睡著了容易被咬起包知道嗎?”祁筱筱抱著祁保儀說。


  “嗯。”祁保儀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祁筱筱笑著搖搖頭。


  把祁保儀送到他的小屋裏,拿小被子蓋好肚子,輕輕地離開了。


  祁筱筱回到屋裏。


  “五姐,你怎麽還不睡?”被氣筱筱開門聲弄醒的祁婉雪拿手揉揉眼睛說。


  “五姐,馬上睡,婉雪不要拿手抹眼睛,在拿手抹眼睛五姐會生氣的。”祁筱筱說。


  祁婉雪閉著眼睛點頭答應,然後又倒下去乖乖地睡覺。


  祁筱筱把燈滅了,就著曬在屋裏的點點月光找到自己的位置躺著下去。


  祁筱筱枕著自己的手臂直愣愣地看著房簷。


  祁保林屋裏,林二丫收拾著屋裏的東西。


  祁保林看著林二丫打晚上的不睡覺,在這收拾東西吵得來寶順意睡不著直打哈欠,無語地說:“你大晚上上的在這收拾啥?覺也不睡,你看看把孩子吵得都睡不著了。”


  林二丫頭也沒有回的說:“這不是明個分家嗎?我要把屋裏的東西都點一遍,不能留下來便宜那個掃把星。對了分家了之後你買把鎖,把我們這屋鎖起來。”


  祁保林搖搖頭沒好氣地說:“鎖什麽鎖,這屋是娘和大哥的,咱們一點份都沒有。”


  林二丫停下來,看著祁保林潑辣地說:“當家的,你什麽意思?什麽叫這屋是大哥和娘的,這屋我們也有份,憑什麽不分給我們。”


  祁保林依舊好脾氣地說:“這屋的地是後娘娘家買的,後麵新蓋起來的屋是王大夫陪送的嫁妝。”


  林二丫不敢相信地說:“你說什麽,合著咱們要是分家還沒屋住了?”


  祁保林這時沒好氣地說:“咱們住的這屋是王大夫給咱們祁家的陪嫁。懂了嗎?我都跟了說了多少遍,不要提分家,你排擠祁筱筱,甚至是排擠娘的孩子我都不會吭一聲,反正又不是同一娘生的,但是你要是說分家,就算娘不幫我們分,奶會幫我們分。別收拾了,睡覺。”


  “睡什麽睡啊,你告訴我,我跟了你這麽久,到分家你告訴我一分家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你還睡的著。”林二丫崩潰地大聲質問祁保林。


  聽到這話就來氣的祁保林放下抱著的祁順意,指著自己的胸膛說:“你敢摸摸自己的良心的說話嗎?你哥哥要蓋新屋,我這個做妹夫的出錢出力給他蓋,你弟娶媳婦我們這當姐夫的給他出一半的彩禮,現在知道自己沒房了,你怎麽不想想咱們家的錢除了給娘的,剩下的有多少是用在自己身上?都給你家那些吸血蟲給吸沒了。”


  林二丫聽完後,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這麽說,她反駁道:“祁保林,你什麽意思?什麽叫給我家吸沒了,我哥要蓋新屋,我這個當妹妹的是不是要出分力,我弟要娶媳婦我這個當姐姐的是不是要出力……”


  祁保林對林二丫都無語了,打斷她的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這是要把夫家的東西全給娘家搬去了,你看看四弟,他都攢夠錢了,過段時間要和娘說搬出去住,四弟妹也是上有父兄下有弟妹,也不見的她把保孝屋的東西全給她李家,林二丫要不是看在來寶順意的麵上,我早就休妻了。今晚我去大哥屋裏睡,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離開自己自己小窩,留林二丫自己想,走到大哥屋前敲了敲門。


  “咯吱。”


  門開了,祁保山站在門口看著自己二弟朝自己尷尬的笑。


  “進來吧。”說完進屋的。


  “大哥。”祁保林局促不安地看著地上。


  “保林,咱們雖然不是這個娘生的,但好歹我們也叫一聲娘。筱筱是祁家的人,是祁家的五丫頭。你看看你媳婦說的什麽話。”祁保山罵著自己的弟弟。


  “是是是,大哥,我知道錯了。”說著打量了一下大哥的屋子。


  祁保山的屋子幹淨整潔東西擺放的井然有序,不像他的屋子東西都集在角落裏麵,要用東西的找半天沒找到還把屋子弄亂了。


  ‘這就是我和大哥的差距吧。’祁保林想著。


  “今晚先歇著吧。”祁保山說躺倒床上睡去。


  蟬鳴蛙叫聲在下半夜格外的清楚。


  毫無睡意的祁筱筱閉上眼在想著。


  天微微亮,祁筱筱輕手輕腳地起來去祁保儀的房裏,找出宣紙寫下了退婚書。


  祁筱筱是很倔強的一個姑娘,明知道自己運氣不好,卻老想著去掙大錢,這或許和祁耀祖有一些關係。即使祁筱筱不是她親閨女,但一點也不妨礙祁耀祖疼愛這個女兒,聽話懂事,自己的大女兒都沒有祁筱筱這麽懂事,所以從小教祁筱筱念書,希望祁筱筱能夠能靠著自己養活自己。可結果跟著秦餘淮出去做買賣就和秦餘淮一塊沒回來了。


  在祁家幾個姑娘裏麵也就是祁筱筱上過學堂。


  祁筱筱剛剛研好墨,準備下筆寫字,就聽見外麵有人走動的聲音。害怕家裏進賊的祁筱筱走到門前,悄悄打開一個口子,想看看是誰在外麵走動。


  透過門縫,祁筱筱看見盧芬扶著祁老太太去了廚房。


  祁筱筱和上門。


  ‘奶和娘這麽早起來幹嘛去?’祁筱筱想著。


  祁筱筱搖搖頭,走到書桌前,寫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祁筱筱倒黴是倒黴,但是不管祁筱筱頭一天遇到多大事,吃一天藥第二天就生龍活虎的,跟個沒事人一樣。或許和祁筱筱這遇到的都是無傷大雅的小病小疼。


  廚房裏麵。


  祁老太太顫顫巍巍地生著火。看的站在一旁的盧芬心裏焦急萬分,可又勸不下祁老太太。


  “娘,要不還是我來?”盧芬小心翼翼地問道。


  祁老太太擺擺手,笑著說:“不用,這散夥飯啊得分家的那個人弄,這是祁家的規矩,今個是我要給他們分家,你個當媳婦的當小輩的插不得手。”


  “可是,娘你這眼睛又看到不怎麽明亮,這廚房現在又暗,點了燈也不亮堂。”盧芬說。


  祁老太太伸出手指了指盧芬說:“你啊,這祁家我也生活了幾十年,這飯老婆子也做過幾十年,你們都忙沒有時間照顧保儀的時候還是我照顧的。嗬嗬。你們啊別老是把老婆子看得太緊,這不讓老婆子我弄,那不讓老婆子我弄。你們這會把我閑出毛病的。”


  說完祁老太太把袖子挽起來,在盧芬的攙扶下,打兩勺白米洗好放鍋裏煮。


  “老大家的,幫我拿幾個雞蛋還有去切一點肉來,這散夥飯要做的豐盛。”祁老太太切著白菜對盧芬說。


  “誒,好的,娘我去拿了你自己小心點。”盧芬說完不放心地看著祁老太太切菜。


  祁老太太的手滿是皺紋,拿刀的手有些抖,但切的速度一點也不比盧芬切菜的速度買。


  公雞剛打鳴,祁保山就醒。


  祁保山道櫃子裏翻出媳婦給自己做的新衣服,穿上了。


  這衣服不是麻布,是棉布穿著輕薄透氣,王佩蘭幫祁保山做好後,祁保山一次也沒穿過。一是因為祁保山顧全兩個弟弟弟媳的顏麵,二是祁保山不舍得穿,這麽好的料子他總覺得穿著下田幹活太暴殄天物了。這次分家,祁保山穿這身衣服,看的出祁保山對兩個弟弟的無奈。


  剛出房門就看見自家的廚房有個燭光,祁保山扣好衣服,走到廚房一看,看見祁老太太在做飯。


  祁老太太做飯了,祁保山也就知道了這次祁老太太對這次分家是上心了。


  “是保山吧。”祁老太太停下洗菜的動作說。


  祁保山應著:“嗯。奶,你怎麽知道是我。”


  祁老太太接著洗菜,笑著說:“整個祁家就你走路的聲音聽著最穩重。”


  祁保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祁筱筱寫完退婚書,準備悄悄地去盧芬屋裏把當年的婚書拿出來,自己去找秦家的人,退了這婚。


  祁筱筱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看著站在廚房門口的大哥,心裏一慌,但很快鎮定下來輕輕地關好祁保儀的門,一邊看著祁保山,一邊往盧芬的屋子走去。


  屋裏。


  祁保儀坐起來,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說:“嗯?剛才那個是五姐嗎?”


  帶著疑惑祁保儀爬了起來,在衣櫃裏拿出最漂亮的衣服出來穿,昨天娘有提醒過自己今天要穿的好看得體。


  還沒到盧芬屋前,祁筱筱就被盧芬拉到一旁。


  盧芬一臉嚴肅地看著祁筱筱問道:“筱筱,你想幹嘛?”


  祁筱筱不敢去看自己母親的眼睛,沒有回答盧芬的問題。


  盧芬眼尖看到祁筱筱手裏拿著什麽東西,看著那東西說:“你手裏拿著什麽?拿出來娘看看。”


  祁筱筱連忙把手藏在身後,看著盧芬說:“娘,我手裏沒有什麽。”


  盧芬看祁筱筱不願意給自己看,心裏就明了這手裏的東西不是什麽好東西。盧芬一把搶過祁筱筱手裏的信封,當著祁筱筱的麵看。越看盧芬的臉色就越不好。


  祁筱筱見自己一個不留神,退婚書就被娘給拿走,低下頭不敢去看盧芬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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