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再次被襲
十方島上,辛芷枕在天淩子的膝上閉著眼,謫仙般的男子輕撫著她的發絲,坐在杏花樹下看著雲海翻湧。他兩手指尖輸送著靈力,順著額心傳入辛芷的身體裏。
此時已經距二人締結道侶過了兩個月有餘,每天他們都彼此陪伴在身旁,日子實在是美滿。天淩子有時候在想,為何自己沒有早些做出這決定,最好就是在洲海國時就將辛芷綁在身旁,這樣一來就能更早享受這良辰美景,佳人在懷。
這兩個月以來,二人世界過得實在是太幸福,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辛芷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更差了。
她從開始隻需要一天輸送一次靈力到現在時時刻刻都必須呆在天淩子身旁,魂魄散去是必定的結局,天淩子隨時隨地都在試圖禁錮她的魂魄。到現在為止,她昏睡的時間幾乎占了一天的大半。
好不容易兩人在一起了,怎麽能夠容忍再次失去她?
為了保住辛芷的魂魄他必須損耗修為去穩住,可是這樣對自己的傷害太大,而且天淩子本就沒恢複好。通常分身融合起碼得閉關大半年才行,現在,天淩子不光要一個人撐起小昭山周圍的法盾恢複四周的靈力,同時還要救辛芷。
結界突然有了異動,是鴻鈞道人來了。
隻見這位明心宗掌門邁著急促的步伐匆匆走來,看著天淩子愣了一瞬,臉上頓時擔憂道,“師叔!”
兩個月不見天淩子,隻見他的靈力相比之前已經弱了許多。
天淩子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雙眼的疲憊已經再也隱藏不住。
“.……師叔,要不把法盾收了吧.……”
一直以來,小昭山的靈氣都被天淩子鎖在法盾裏,循環往複還能更加濃鬱,這樣一來不僅可以讓弟子們獲得更充沛的靈力還可以避免其他宗派的修士盯上明心宗。
如今明心宗受到魔族重創,如果將法盾收起來必定會讓其他宗門覺得有蹊蹺,而且還會讓魔族有機可乘。
天淩子抿著唇不出聲,隻聽鴻鈞道人又道,“師侄我今日來此,是想向師叔請示下山。”
“下山?為何?”
鴻鈞道人身為掌門通常不會下山,此次前來請示恐怕是出了什麽事。
果然,隻聽他解釋道,“朗月下山已經有兩個月有餘……可不知為何還未回宗,連消息都沒傳個回來,恐怕出了什麽事……”
如今正陽君受傷,延崇道人脾性太過暴躁,好在他最為熟悉宗門事項,讓他來代為掌管明心宗再合適不過了。所以最適合去查探的隻有鴻鈞道人。
天淩子定眼望著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可接下來隻見他臉色突變,又迅速後退了兩步,伸出手在半空中凝出落葉無痕的形狀。
一瞬間,整個十方島殺氣騰起,驚得鴻鈞道人連忙後撤拉開距離,“師叔你怎麽了?”
天淩子抬頭一看,朝著鴻鈞道人額頭頂上用力一揮——
“碰!”
落葉無痕在空中與一道黑色的煙霧相撞,兩道力量撞在一起頓時整個十方島都被震得搖晃了起來。
這道力量極為強大,幾乎不輸與天淩子的出劍。
餘波在空氣中震蕩,狂浪把小昭山上的積雪吹散開來,天淩子後退一步重新擺出架勢,瞥了一眼被掀起的才種好的花草,此時已經成了殘花敗柳,靈雞被嚇得躲在屋簷下慘叫……
他不悅地抿了抿唇,擔憂地看向木屋內正在沉睡的少女,也不知她有沒有被驚醒。
“師叔!”鴻鈞道人一把上前想要去扶天淩子,卻被他拉至身後。
“如今你恐怕是走不了了……”
這頭鴻鈞道人還未下山,對方卻找上了門來,隻見天空被撕開一個巨大的黑洞,源源不斷的魔氣從裏麵漏了進來。
純淨的靈氣瞬間變得渾濁,鴻鈞道人突然覺得連呼吸都感到不順暢,不過畢竟是見多識廣,立刻就察覺出是魔族的人來了。
沒想到魔族這麽快就攻了過來,而且對方竟然還能夠撕破虛空.……這足以說明,他們有了渡劫以上的大能。
而天淩子那一劍竟然被擋了下來,看來這位大能恐怕已經有了大乘境界。
對方有備而來,而明心宗還在重建。
鴻鈞道人麵色沉重恐怕此次才是明心宗真正的浩劫.……
"師叔,對方恐怕再大乘以上,我立刻啟動後山法陣!"
說完,他立刻換出法劍準備前往後山,天淩子站在原地凝視著,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和神情,“修賢,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什……麽?”鴻鈞道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接著便感受到一股溫柔卻不容反抗的力量將自己推開。他的身體被掀了起來,飛出了十方島結界,從空中直落而下。
在掉下十方島之前,他聽到天淩子溫聲地交代了一句,“照顧好阿芷。”
鴻鈞道人想說的話有很多,他這是什麽意思?為何……為何聽著像是在告別?
難道是天淩子又準備用什麽自傷八百的方式去與敵人對抗?
想到這裏,鴻鈞道人頓時覺得整個背脊都涼了。
他運起靈力朝身後即將撞上的山石一擊,反身重新禦上劍企圖回到十方島。
突然,空中有道黑色的影子撲了過來,鴻鈞道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便被撞了個滿懷.……
“唧唧唧——”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在耳邊響起,他一愣,隻見一隻小雞從懷裏探出了腦袋,它兩眼發紅,哆哆嗦嗦地叫喚著。
“靈雞?”
如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天淩子將靈雞也跟著趕了出來,若不是自己接住了它,恐怕摔下去都沒命了。
他拽著靈雞的翅膀,在脖子處發現了個項圈,鴻鈞道人伸手摸了上去疑惑道,“這是什麽?”
輕輕一按,那根項圈突然越變越大,最後竟然成了能夠容納一個人的空間!
鴻鈞道人往裏麵一看,昏暗的空間裏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辛芷又是誰?
他立馬關上空間,抓著靈雞朝懷裏一塞,大喝一聲,“起!”
渾濁的靈氣裏,鴻鈞道人覺得自己運轉靈力都有些澀,好不容易回到了十方島,然而,卻被一層堅固的結界擋在了外麵。
“這是師叔剛剛設的結界?”
結界固若金湯,外麵的人進不去,裏麵的也出不來。
所以他這師叔是打算與那魔修死磕到底了?甚至……甚至還把辛芷都送了出來。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花了那麽多精力救回來的人又準備去送死,鴻鈞道人氣得咬著牙,憤懣地轉身離開。
結界之中,昏暗得幾乎看不出十方島本樣,天淩子一身聖潔的月白法袍站在其中,讓人不敢直視。
“嗬嗬嗬……”
空中時不時傳來縹緲的譏笑,試圖讓天淩子變得憤怒。
“沒想到你竟然冒著被本尊殺掉的危險把辛芷送出去,果然國師不論在什麽時候依舊把她放在第一位.……”
天淩子眉頭一挑,冷冷道,“辛子安,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隻見那被撕裂的虛空中走出來一個削瘦的身影,兜帽掩蓋著他滿是魔紋蒼白的臉,烏黑的唇泛著不自然的怪笑,他看著天淩子嘴裏念著,“國師,我們又見麵了.……”
之前心魔曾經短時間去投靠過他,天淩子想到這裏便覺得膈應。
那個心魔當初就是打著要惡心自己的主意去找辛子安,還好它沒那麽傻真的去幫人家滅了明心宗。
“辛子安。”天淩子低聲回了一句,那語氣比玉漱峰上的萬年寒冰還要冷,打定主意了不想與辛子安多糾纏。
如今,辛子安顯然已經是融合了大部分的丹核,他的實力猛增恐怕與自己都要打成平手,當務之急是速戰速決,否則後患無窮。
“怎麽了國師,你這模樣像是要吃掉我一般。”辛子安,也就是現在的魔崇笑道,那模樣仿佛是見著多年的老友。
天淩子打量了他一眼,皺起眉頭不悅,“看看你現在成什麽鬼樣子了。”
他素來不喜將情緒顯於臉上,隻是看到這個曾經自己教過的學生竟然成了魔修的頭領,實在是感到心寒。
辛子安與魔族勾結殘害皇室,更是讓洲海國的百姓們陷入地獄之中,他罪不可赦,無恥至極。
然而魔崇卻似乎沒聽懂,假意看了自己的兩袖更是鑽牛角尖道,“鬼樣子?好歹我也是個人型不是嗎?國師總是偏袒皇姐,她都成那副模樣了你還是更喜歡她。”
魔崇在墜入魔道之前便一直想不通,自己順風順水的一生怎麽就因為辛芷變得如此淒慘。
他本該繼承皇位,卻被她半路截了個胡,甚至連父皇也不喜歡自己了。明明自己什麽都不疏於辛芷,天淩子卻不願意教他長壽之法,反而在臨走前給了辛芷一顆長生丹藥。
雖然琢磨不出到底從什麽時候自己的人生開始改變,但那個罪魁禍首一定不能饒恕。
天淩子懶得聽他的一派胡言,既然曾經身為他的老師,那這個禍水便由自己來親手斬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