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隻是朋友
辛芷不明所以,望向雪穀。美人嗤笑道,“他們讓你跳個舞,我兒,你便從了吧!”
“”
她哪裏會跳?讓小蓮來還差不多,她渾身都是硬骨頭哪裏行?
雪穀取下身上的佩劍丟給她,道,“舞一隻劍也行!”
麵對便宜娘和下麵湊熱鬧的妖獸,辛芷進退兩難,她走向祭台,雪穀輕打響指,很給力地用精氣點燃了她身旁兩側,辛芷浮動起淡淡的光華,綽約的雲霧隨著廣袖翻飛,如皓月飄搖在雲間。
她舉起劍,按著心意揮著簡單的動作。這些劍式她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即使不知道生前從哪裏學來的,但身體的記憶毫不分差地舞了出來。
醬紫色的身影如雛燕般輕盈,手腕輕輕旋轉著寒劍,劍光閃閃,閃電一般在空中劃出一弧,
祭台四周忽然升起清輝,照亮了古老的紋路,天風吹起辛芷的發絲,月華散開時,寒劍從她手中滕然躍出。
沈飛站在人群裏,靜靜地望著進封台上的華服少女,劍氣環繞在她的周身,帶起衣袂翩躚,她輕若遊雲,足不沾塵,仿佛如月神落在了凡塵。
仿佛一個不注意便飛去了月宮,再也不回來了。
一舞完畢,卻見夜空中一架鸞車翩然而至,天鳥振翅的啼鳴驚破夜空,
“玲瓏,快上去吧!”雪穀笑道,這是她特意為辛芷製作的鸞車,聽說那是天女臨凡間時所乘坐的車,雪穀也仿造了一輛,想讓世人都見一見她女兒也不比天女差。
辛芷點點頭,正要邁開步子,忽然想起什麽回頭朝雪穀比劃道,莫山呢?
雪穀笑得甜美,嬌斥道,“你呀,這時候還想到莫山,娘改明兒給他放出來陪你不就完了?”
!?
她的便宜娘沒有放莫山出來?
等等!辛芷還想比劃什麽鸞車卻騰空起來,看著著萬千星河,仿佛都是天羅地網,她心頭隱約有些不安,莫山和小蓮說要殺了自己和雪穀,會在哪裏動手?
莫山隱在角落裏,看著月色下氣頂長虹的身影,與天地相融。圓月清滿,天野深藍,群星羅列成的銀河星川,都在她麵前黯然失色。他眼裏倒映著少女翩然的身影,那令山色沮喪,破人心動的身姿,竟然與封塵記憶裏,早已逝去的心念之人重合在了一起!
瞳孔驟然放大,莫山渾身如臨冰川,周身鬼氣紊亂,小蓮皺著眉頭道,“你怎麽了?”
他顫抖著雙唇,眼裏不可置信,恐懼彌漫著全身,嘴裏低喃著,“不可能不可能!她怎麽會是阿姐?”
辛芷輕盈地登上鸞車,月光為她披上了一層光華,天鳥長鳴一聲,揮動著翅膀拉起鸞車飛了起來。
不得不說,雪穀真是費了心思,竟然能把仙池的天鳥給弄來,她緊抓著車身,任天鳥拉著自己翱翔天際。蒼穹如蓋,月明星稀,鸞車所過之處拉出一條長長的華彩,在夜空中格外耀眼。
妖獸們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沈飛望著空中的少女心頭有些低落,自打認識辛芷以來,他對這隻魔屍的了解越來越深,越是了解,越是喜歡,心口似乎有什麽東西欲破牆而出,他抓不住,也想不到。她的魔屍似乎有種能力,會讓每個接觸到的人都會喜歡上她,本以為這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靈寵,現在看來周圍虎視眈眈的人還挺多。
如今她莫名其妙成了鬼王的女兒,那是不是說明,她可能就不會跟自己回去了?想到有這種可能,沈飛忽然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很煩躁。
祝洪走了過來,朝天上飛騰的鸞車打量一番後問沈飛,“沈兄,這是剛剛和你抱在一起的那隻魔屍?”
沈飛聽到他這不著調的調笑,募地紅了臉,“陛下別胡說。”
祝洪笑道,聲音爽朗,“你喜歡她也沒事,你看糖糖他娘是半蛟,我們也衝破阻礙在一起了,族類不同也不是什麽大事。”
“”聽到他這麽一調笑,沈飛心情好了些,“我們隻是朋友,陛下不要亂詆毀女子清譽。”
祝洪好似聽到了什麽笑話,幹咳一聲道,“什麽清譽?那魔屍?噗,你在說笑麽?”不是祝洪嘴巴討厭,他已經很克製自己了,魔屍有什麽清譽,難不成還跟姑娘一樣要嫁人?不嫌棄她就不錯了!
“她畢竟是姑娘家,萬一”憑雪穀對辛芷的寵愛,萬一以後給她真的尋了一門親事,那也是有可能的。想到這裏,沈飛的心又沉了下去。
“兄弟,不是大哥說你,”祝洪搭上他的肩歎了口氣,“你這表情跌巒起伏的,可不像是朋友啊。”
沈飛疑惑,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麽?
祝洪見他這幅樣子,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同情,明心宗的牛鼻子道士將就清心寡欲,才能突破桎梏,達到高深境界。說白了就是控製。他見過那些臭道士的衣服,又土又醜,男的穿個破布大褂看著跟披麻戴孝一樣,女的把該遮得遮了,不該遮的也遮了。天天瞅著看,能有什麽?
沈飛修道了這麽多年還是隻童子雞,連什麽是喜歡都分不清,真是太可憐了。他按下心中的憐惜,耐心道,“朋友,就是你和我,和青琅他們一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跟喜歡的人就不一樣了,那是天天待一起都不嫌煩的。”
沈飛蹙眉,“我和你們也是天天待沒覺得煩。”
祝洪一梗,想了想又道,“那怎麽能一樣,和喜歡的人是要一直待一塊兒,同吃同睡的。”
“我與朗月,朔風自小同吃同睡。”
“他媽的我說是女人!”
沈飛想了想道,“去做任務時也與青琅睡在一間屋子裏的。”
祝洪愣住了,他之前沒覺得沈飛腦子有問題啊,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還是說人修都腦袋有點不正常?看來他是得好好考慮一下改革修煉之法的事了。
他一把抓住自己鬃毛編成的小辮子,急道,“你-他-媽看著青琅會硬嗎!”
蛟王聲音洪亮,周圍的妖獸皆是一默,擠在前麵的青琅聽聞氣得臉紅,罵道,“師兄,你怎麽是這種人!”說罷氣急敗壞地哭著跑了。
朗月無奈,一甩袖子,背著手搖了搖頭,去追青琅了。
兩人都走了,隻剩朔風呆在原地,他梗下一塊酥麻餅,嘴邊都還是渣沫兒,不可置信地望著沈飛,“師兄原來你喜歡青琅啊?”
“胡說什麽!”沈飛嗬斥道。
祝洪本就生性豪放,見沈飛依舊不開竅著急得很,他舉起手指著天上的月亮道,“你真不喜歡?”
“隻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沈飛堅持自己的說法,他向來清心寡欲,隻在乎修成大道,怎麽可能動心,再說了,就算動心,他怎麽會去喜歡一隻魔屍?
這會淪為整個明心宗的笑柄。
“真不喜歡?”
“不喜歡。”
“那你敢不敢,”祝洪拉起沈飛的手擺成和自己一樣的姿勢,指著當空皓月道,“如果喜歡阿美,你那兒這輩子都硬不起來!”
“什麽?”沈飛大驚,懶得理這隻未開化好的大蛟,“夠了!”
“那你發誓啊!”祝洪不依不饒,“你要是喜歡她,你這兒就不行了!”
周圍的妖獸們發出嘻嘻索索的笑聲,“發誓呀小哥!”
“對著那姑娘不行,對著咱們行也可以呀!”
“哈哈哈!”
大夥兒笑成一片,沈飛耳根有些紅,臉也掛不住,揮開祝洪的手嗔怒道,“胡鬧!”
祝洪心下委屈,“看吧,你不敢發誓!”
“師兄”
“你也閉嘴!”
沈飛揉了揉眉心,這幫家夥越來越沒規矩了,等回明心宗定要好好懲罰一番,不然自己這大師兄的地位遲早沒了。
“不是,我是想說糖糖呢?”朔風提著個袋子道,“我給他買了酥麻餅,可沒看到人。”
沈飛一愣,“糖糖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
朔風無辜道,“之前有個侍從過來說蛟王陛下要讓他過去,我就讓人給領走了呀,怎麽,沒在陛下身邊嗎?”
沈飛看向祝洪道,“陛下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客棧看守祝山嗎?”
祝洪也楞了,“你不是差人替換我了嘛?不是,我他媽什麽時候叫人去找過朔風?”
糟了!沈飛抿著唇,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們都中了圈套!
祝洪也明白過來了,怒道,“現在怎麽辦!誰他娘的這麽大膽子敢騙本王,我抽了他的筋!”
沈飛立馬動身,“先回客棧看看祝山!朔風,快去叫他們兩個回來!”
“是!”
街上的人實在太多,沈飛無法禦劍,祝洪也沒辦法在這麽多人的地方化形,兩人隻好推攘著人群,順著大流慢慢擠出去,等到了客棧一看,哪裏還有祝山和阿厲的身影,整個房間裏隻剩下那根鎖仙繩靜靜地躺在地上。
他敲開梓陽的房間問道,“人呢?”
正在養傷,還迷迷糊糊的梓陽愣道,“什麽人?”
“祝山!祝山去哪裏了!”
“糟了!他媽的肯定是這龜孫把糖糖給帶走了!”祝洪氣得猛踹桌子,嘩啦一聲,木桌坍塌在地。
“陛下不要慌,他們帶走糖糖定是拿去做人質來威脅你,你想一想他會去哪裏?”
祝洪默了片刻,忽然出聲道,“鬼王宮殿?”
祝山之前在湖邊的時候跟雪穀求救,言語之中也表現出來兩人早就認識,可不知為何雪穀並沒有救他。如果要說祝山現在可能去哪裏,祝洪覺得恐怕他很有可能去找鬼王。
“鬼王現在正忙著給阿美慶祝,宮殿應是空著的,咱們現在趁機過去!”
梓陽終於反應過來了,瞪著眼睛問道,“什麽?糖糖被抓走了?”他急忙拿起丟在一旁的外套往身上一裹,“我我和你們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