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生死一線
沈飛握緊拳頭,繃緊了身體,眼睛四下掃了一圈,由於宮殿裏打鬥的動靜太大,又用了靈力,已經驚擾了守門的陰兵。他
守在門口的青琅等人見陰兵開始躁動起來,便心覺不對。
“師兄,這些陰兵怎麽突然變多了?”
朗月發了張傳音符,等了片刻卻沒有回聲,“師兄沒有回音,可能出事了。青琅朔風,我們得上去幫他。”
一語擊中,朔風聽後道,“怎麽上去?這裏到處都是陰兵,咱們隻有四個人!”其中幻蝶還不算人。
聽他這麽一說,四人安靜如雞。
“罷了,我們來商討一下,雖然我們人少,但不至於被發現,隻要躲著點悄悄上去,問題應該是不大的。”
朗月盡可能將語氣放平淡,作為四個菜雞裏麵修為最高的,他現在很有壓力。
朔風從兜裏掏出一把符往其他兩人懷裏邊塞邊道:“來,拿著,待會兒見狀不對就扔他們一臉”
“怎麽都給我的土遁符?我倆換換!”
青琅接過那把符,兩人搶了起來,朗月捏著眉心無奈道,“你們別鬧了”
嘩啦——
符咒被一股大風吹到了天上,稀拉拉地散開來,朔風臉色一黑,哀嚎道:“我的符!快去找我的符!”
朗月也愣住了,這好好的哪裏來的大風?他伸手去半空中撈。
這一撈,忽然察覺出了有一點不對。
周圍
朗月突然頓在原地,臉色也變了。
周圍很安靜。
剛才明明騷亂的陰兵,忽然之間不見了,他立馬麵色凝重,繃緊了身體,躲在草叢中仔細辨別。
“青琅,朔風,你們別搶了,我覺得不對。”
他凝視著前方,頭也不回地朝後麵揮了揮手,示意二人上前來。
可沒有動靜。
朗月迅速回頭,轉身就看見兩個少年愣在原地,手裏的符在周圍撒了一地。
他順著朔風的視線看去,刹那間,麵如土色。
陰兵。
一列列陰兵毫無聲息地站在身後,空洞的眼眶像是在看向這頭,領頭的陰兵首領張著下頜,上下頭骨滋滋作響,朗月麵色變了又變,更難看了。
“師兄“
青琅和朔風也反應過來了,緩慢地朝朗月身旁褪去,隻聽到他說,“我,我數三聲,便跑。”
“往往哪兒跑啊?”朔風要哭了,不是他膽小,是真沒見過這陣式。
“隨便,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他咽了口唾沫,啞著聲音道,“三一,跑!!”
說罷迅速撚起口訣,翻上劍身朝外圈飛去。
青琅拉上幻蝶和朔風見狀也禦劍跟了上去,可誰知剛想鬆口氣,身後傳來了尖銳的呼嘯聲。
三人同時回過頭去,隻見身後的陰兵頭領詭異一笑,數千發箭支如同瓢潑大雨叫囂著從天而降。
“跑!快跑——!!”
無數冷箭在天空鋪天蓋地的卷席而來,劈裏啪啦地砸向空中的三人。
縱使是開著盾,也被擊打得無法招架。冷箭無情地射向護盾,每一擊,感覺手都在震動。
“所有的靈力都來護盾,衝出箭陣!”
朗月發號施令。然而這些箭的數量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他雖然已經是築基後期,但也抵擋不了這麽多的箭。
靈力慢慢開始枯竭,護盾也越來越薄弱,四人接二連三的掉到了地上。
他眉頭緊皺,手摸在腹部旁,是肋骨斷了。
“師妹,師弟!”
朗月支撐起身體,忍著斷掉肋骨的疼痛拚命的爬向兩人身旁。
“師兄……”
朔風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衣服已經破碎了,狼狽的跑了過來。
而青琅的狀況卻不太好。兩隻箭插穿了她的肺部。
此時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像一朵失去生命的嬌花,毫無氣息的躺在幻蝶懷裏。
然而就在此刻,陰兵們排著整齊的步伐,踏著行軍列隊,朝他們這邊走來。
“砰砰砰砰!”
然後,戛然而止。
“師兄怎麽沒聲音了?”
朔風緊挨著朗月,對忽然安靜下來的環境充滿擔憂。
緊接著,天空再次傳來尖嘯。
二人抬頭看向漆黑蒼穹,玄月被遮住了,密密麻麻的箭陣再次襲來!如狂浪卷食,鋪天蓋地,撕裂了皎潔的月!
朗月心頭哀悼,想來他短短一生,竟然葬送在這裏。何其悲哀!
緩緩閉上雙眼,將青琅和幻蝶護在懷中,等待箭矢落下。
然而,過了許久,卻感受不到箭落的聲音。
“師……師兄”朔風結巴道,“我們還活著嗎?”
朗月睜開雙眼,抬頭望向天空。隻見那些箭停在半空中。
他愣在原地,隻見離自己咫尺之遙的箭,在一瞬間,灰飛煙滅。仿佛不曾存在。
身旁的景物驟然變換!
他們…回到了鬼王宮殿前的樹林裏!
“這?這是怎麽回事?”
青琅睜開雙眼,充滿了疑惑,“師兄,你怎麽抱著我和朔風?”
朗月傻眼了,青琅怎麽醒了?他不顧強烈反對。扒開青琅的外衣,鵝黃色上好的織錦衣裙上,哪裏還有傷?哪裏還有箭?
不對,不是箭碎了。
他仔細琢磨著,腦袋裏靈光一現。
這是…時光倒流了!
倒流回了青琅還沒有受傷,陰兵也沒有發現他們的時候!
可是,為什麽會出現空間扭曲?
他望向朔風,兩人觸及的目光裏都透著隻有彼此才能察覺的疑惑。
沈飛原本在幫祝洪和同門中猶豫,可眨眼間他又回到了宮殿走廊裏!
“沈兄弟,如何?”
聽到祝洪的聲音,沈飛才回過神來,他壓著心裏的詫異避免讓祝洪聽出什麽不對的地方。
祝洪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東海無數靈器,雖不比鬼市繁多,但也不見得差,等救了你的靈寵和我兒子,你想要什麽隨便挑。”
“!?”
宛如石化,沈飛啟齒,難以置信,“蛟王方才已經說過了…”
“什麽?”
“你和祝山打鬥受傷而我…不對,為何你沒有記憶?”
是了,沈飛確定現在已經時空扭轉,可是為何祝洪卻沒有方才的記憶?
那青琅他們那邊又是什麽狀況?
祝洪見沈飛與剛才的情緒截然不同,也不明所以,“沈兄弟你沒事吧?”
既然已經回來了,說明祝山也會回來,他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現在能夠未卜先知?
“待會不要與祝山硬戰,大王現在無法與他對抗。”
“哈?你在說什麽沈兄弟,祝山怎麽會找到我們…”
沈飛沒有理會,迅速從空間裏掏出一堆符咒盡數灑滿在長廊上。祝洪插不上話,也不明白沈飛在做什麽,隻好聽之任之。
光是符咒還不夠,這些雕蟲小技在柱山的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沈飛又迅速布置上法陣,劍陣,寒霜陣,防護陣通通齊上。
接著又塞了一把丹藥和符咒給祝洪,“陛下,趕緊吃了。”
祝洪這才反應過來,哦,原來他是嫌自己是累贅啊。登時勃然大怒,“你-他-媽嫌棄老子?好好好,我自己去救糖糖,不勞你費心!”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隻是還沒來得及化形便聽到修士冷淡的聲音,“蛟王陛下生性勇猛,但卻狂妄自大,如今自己故應不暇,還妄想從強敵手中救兒子,別忘了之前的雪絨。”
他按著記憶裏兩人打鬥時的對話重複道,那時他在天上看到祝洪的臉色,明顯的變化,便想著試一試。
果然不出所料,祝洪麵色陡然如土,方才一股子暴虐焦躁噎在嘴裏,強行收住,最後蕩然無存。
“你……你怎麽知道雪絨?”
沈飛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是陛下告訴我的。”
哈?
祝洪狐疑,他什麽時候說過了,雖然住紅承認自己可能沒有人類修士那麽聰明,但不至於傻呀。
不過他最近受傷了,可能是反應比較慢,他真的說過?
建築紅平靜下來,沈飛便不再管他。終於布置好法陣後退到一邊。
果然沒多久,祝山出現在走廊的盡頭。
沈飛低吼一聲:“上!”
聽聞,祝洪化形,沈飛開啟法陣,隻見一條數丈高的黑色巨蛟暮然出現在宮殿的走廊之上,他瞪著一雙圓眼,怒目而視,殺氣騰騰地撲向祝山。
“祝山,糖糖在哪裏!”
他渾身爆發出絢爛的光芒,一躍而起,鋒利的蛟爪緊扼祝山人形,用勁將其捏碎。
跟在後麵的沈飛更是眸若冷電,他腳步生風,祭出水月,使出劍舞寒霜!
刹那間,宮殿四周凝結成冰,空氣中的溫度驟然巨降,祝紅噴出水柱,在劍舞寒霜寒霜的助陣下凝成一道道刺骨的冰柱。
沈飛再一揮劍,這些冰柱崩裂成了數千道鋒利的冰錐。
“破!”
“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中,千萬冰錐跟紮篩子一樣朝祝山襲去。
他瞪大眼睛想要運起法盾,卻聽到從腳下傳來陣陣爆破之聲,低下頭,隻見沈飛布置的符咒陷阱在觸及到祝山身體後開始一張張爆破,他哪裏來得及運氣,這些符咒便貼著身子爆炸開來
“嘣,嘣,嘣!”
數百張風火雷電咒同時爆炸,聲響震徹雲霄!
蛟鱗極為厚實,蛟族引以為傲,並且十分依賴它,沈飛便決定在一開始就乘其不意,使出全身力氣將祝山的鱗甲打出一個窟窿。不過蛟族同時也凶狠殘暴,尤其是受傷發怒之後攻擊力則會更上一層,恐怕到時候又是一場硬仗。
許久之後,濃煙才漸漸散去,硝煙迷霧之中,祝山身形逐漸拔高,沈飛直視前方,隻見一隻金色巨蛟赫然出現在其中,它雙鬢飛須,呼出的鼻息撲打在地麵,他冷漠地看著祝洪和沈飛,殺意隨之而來。
祝山,化蛟形了。
他渾身焦黑,金色的鱗片在硝煙之中泛著瑩瑩金光。比祝洪還大一圈的身體將整個宮殿撐塌,撐起四肢,一步步走向黑蛟與沈飛,直至麵前停住腳步,冷冷道:
“兄長,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天真,以為這點雕蟲小技就能打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