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辛芷失蹤
牡丹顯然也是被六十號包廂中這女子的手筆給震驚了,不過好在她常年與有權勢的妖魔打交道,見過大場麵,還不至於失了方寸,她甜甜一笑,道,“貴客真是大方,兩千萬極品靈石一次,可否還有客人加價?”
台下的妖魔群情激昂卻沒有人再敢往上加價,牡丹道,“兩千萬極品靈石兩次,兩千萬極品靈石三次,成交!恭喜六十號包廂的貴客!”
那女子不動聲色,雖遮著半張臉,但那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凜然生威。青絲梳成如意髻,繁麗雍容,又有明珠點綴,瑩亮如雪,好一個人間尤物。
沈飛臉色漸冷,微抿薄唇,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女子在交易完畢後立刻被周圍的侍衛擁簇著離開,她悄無聲息仿佛就像沒出現過一樣。而這時祝洪與沈飛也付完靈石,他彎下身軀朝沈飛點頭道,“謝了。”
兩人就此告別,白衣鬼魅侍從牽著條鏈子將幻蝶拉至沈飛身旁遞給他,幽幽道,“貴客,這是你的貨。”
幻蝶被拖在地上,淡藍色的翅膀耷拉著有些殘破,她咬著唇,楚楚可憐地望著沈飛,抱緊自己的胳膊淚水潸然。
沈飛接過鏈子遞給青琅,“這是你的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他步伐有些焦急,門的那一頭,他的靈寵肯定等急了。不過她一向很聽話,現在肯定是百般無聊地坐在地上,像隻小狗似地到處張望。
想到這裏,他好看的唇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心裏想著要不要買點什麽去逗她開心,可是轉眼又擔心辛芷不喜歡,罷了,還是帶著她出去自己慢慢挑,慢慢選。
他來到與辛芷分別的長廊,這裏空空蕩蕩卻沒有熟悉的身影。
“阿美?”
沈飛四處張望著,一邊喊著名字一邊尋找,可同一條走廊來回找了好幾遍,卻哪裏都找不到。
他想,可能是辛芷貪玩跑出去了。
於是連著附近的商鋪還有相鄰的樓層都找了個遍,都沒有那抹水粉色的身影。
“師兄!”
青琅帶著幻蝶與朔風朗月追了過來,她見隻有沈飛一人便問道,“阿美呢?她跑哪裏玩去了?”
白衣青年臉上麵無表情,眼裏卻透著股冷意,瞥見青琅等人,他垂下眼,縈繞在身旁的戾氣令人生畏,“青琅,阿美她不見了。”
聽到這話,三人皆是一怔,朗月安撫道,“她是不是跑去商鋪裏玩了?畢竟這裏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一時好奇也是有可能的”
沈飛沒有出聲,隻是掉頭又重新回到最初的那條走廊上,再次尋找。
幻蝶拉了拉青琅,輕聲細語道,“這裏這裏有幻術。”這裏的波動像是被布了陣。
並且,幻陣設得極為高明,若不是幻蝶天生對靈力敏感,沈飛來回找了好幾次都還沒察覺出來。恐怕設置幻陣的人修為在他之上。
見沈飛屏息凝神,口中念著劍訣,水月劍立馬從身後淩空而起,使出幻劍影宗決,四支水月紛紛朝前方刺去,果然,劍尖觸碰到陣的邊緣,便見一道白光劃破長廊。
“水月,破!”
他重新運氣靈力,水月劍重新祭出,殺氣衝天,長驅直入,將那幻陣瞬間化為烏有。
失去幻陣的掩飾,長廊終於露出真實的模樣:坍塌著的柱子,還有牆上的痕跡都告訴沈飛,這裏有過激烈的打鬥。
他木然地走進去,終於,在一盆碎掉蘭花的瓷盆旁,一隻小小的荷包躺在地上,上麵沾著塵土。在荷包四周,散落著黃色的符咒,還有些許褐色的丹藥,是增靈丹。
“這是!”
這是辛芷一直掛在脖子上,沈飛給她的小荷包。她愛惜得很,這些天都不見取下來,稍微沾染上點汙漬便要擦洗很久。朔風還說笑應該帶她出來長長見識,免得以後別人做一個更好看的荷包便把人騙走了。
沈飛臉上的表情驟然凍結,他彎腰撿起那些地上散落著的符咒,它們微微打開著,像是還沒來得及使用。
這是他交給辛芷的,臨走時叮囑過,若遇到情況便傳音給他。
明明知道辛芷不會講話使用起來會不方便,怎麽就給了傳音符?明明知道她身上沒有武器怎麽就放心她一人在外麵?
即使是結了契,他內心還是不相信辛芷,怕她出手傷人,被發現真實身份,辱了他明心宗大師兄的麵子想到這裏,沈飛腦袋一昏,心頭似被鞭子狠狠地抽著。
青琅紅著眼睛看著他。
“師兄怎麽會”她想說辛芷怎麽會在鬼市,還是在錦繡行這種高手如雲,戒備森嚴的地方被襲,可看到沈飛周身的冷氣便將話吞了回去。
他眼神裏流露出一股惶恐和不安,“阿美。”他喃喃道。
閉上眼,全是那個魔屍的身影,想到她此時一個人無助地呆在未知的地方,瞬間額冒青筋,冷汗涔涔。
朔風看到這幅情境呆了一瞬,“誰誰會抓一隻魔屍?”
是啊,誰會抓一隻魔屍?誰會明目張膽地在鬼市最上等的拍賣行外犯事?除非,那是經過這裏主人的默許。
沈飛眼裏泛著血絲,將荷包上的泥土輕輕拭去,把地上散落的符咒和增靈丹重新裝好,放進懷裏,啞著嗓子道,“去找鬼王。”
鬼市裏最至高無上的領主,現任鬼王-雪穀。
整個鬼市像一座山,房屋層層疊疊地向上堆砌,最下麵的是普通商鋪,錦繡行在中間偏上些,而雪穀的宮殿在最頂上。這座宮殿有九層,聳入雲霄,絢爛迷幻,像是一根定海神針置身於熾熱的人潮中。
天昏蒙蒙地,冷月高掛,夜色如墨,霧氣彌漫在四周。沈飛一行人疾行至宮牆外,這裏已經聽不見鬧市中的紙醉金迷,隻見一群陰兵整齊地駐守在外麵,將那裏圍得密不透風。
他看了眼高聳入雲的宮牆,聽見裏麵偶爾傳來絲竹之聲和鶯鶯燕語。宮牆又高又陡,若是禦劍肯定會被發現,如今之計隻有徒手爬上去。可是這裏有五人,青琅是女子,體力是最弱的,朔風與朗月隻有勉強一試。他冷靜道,“青琅,把你的鎖仙繩給我,待會你在下麵守著,若是有什麽情況用傳音符告訴我。”
說罷將遞過來的鎖仙繩背在身後,“朗月,朔風,我先攀爬上去,再把鎖仙繩遞給你們。”
“是,師兄。”
交代完後,沈飛運起輕功,一躍而上,他快步踏著牆麵朝上飛馳,盯著最近的第一層樓默默數著步數。
牆麵光華得很,毫無附著力,眼見要到第一層樓的圍欄了,卻腳下一滑,整個身體朝後倒去!
“水月!”
話音一落,水月“嗖”地出鞘,落進修長的手中,沈飛狠狠將其插-進宮牆上!
“嘩啦啦——”
被破壞的城牆裂開,掉落至地麵上。沈飛整個身體懸在半空中,唯有牢牢握住水月才能感到一絲安心。
他伸上手臂牢牢抓住第一層宮殿的邊沿,抽出牆裏的水月慢慢地爬了上去。
“呼”
他終於爬了上去,癱倒在地上,沒有靈力的加持這具身體簡直如同破爛,現在還隻是最低的第一層,他必須加快腳步,否則辛芷不知會遇到什麽險境。他閉上眼睛稍作調息,忽然,耳邊響起一道粗獷的聲音,
“明心宗的人果然是一群酒囊飯袋。”
沈飛睜開眼,隻見祝洪那張猙獰的臉正在看著自己,他立馬起身恭敬詢問道,“祝兄不是走了嗎?”
祝洪臉色不太好看,眼裏更是帶著焦慮,“我兒子,他不見了。”
聽到和自己有同樣的遭遇,沈飛心生古怪,他想起在鬼市時看到跟在祝洪身後吐著火球的小蛟,原來那是他兒子,“令子為何不見了?”
祝洪聲音透著虛浮,將身上的獸皮裹得更緊道,“進錦繡行之前我將他托付給了信任的屬下,可結束後回去發現,我那屬下已經被打傷在地,他告訴我,糖糖被一群黑衣人帶走了。”
原來祝洪本是想將兒子祝糖糖一起帶進拍賣行的,可是小蛟生長在偏遠僻靜的東海邊,從未來過這麽熱鬧場麵,非要鬧著到處去逛逛,祝洪愛子如命,對其寵溺得很,沒辦法隻好依了他。
誰也沒料到,這麽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祝糖糖竟然被帶走了。
“據我的屬下還說,有一隻身著水粉色衣裙的女魔屍也跟著被抓了,不知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位朋友。”
水粉色衣裳,帶著帷帽和青銅麵具聽完祝洪的描述,沈飛眼裏的冷氣散開,取而代之的是騰起的火焰,“正是在下的友人阿美,她怎會和令子在一起?”
辛芷看著周圍一片黑暗,摸了摸斷掉的手臂,碎裂的骨頭處魔氣在一絲絲外泄,之前有鎖仙繩鎖住魔氣,再不濟也有沈飛親自做的增靈丹相輔,然而現在隻有幹坐著,等到魔氣漏完,她也就失去意識了。
“嗚嗚父王”
辛芷看了眼身旁的小團子,離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坐著個是歲的小孩人形的小蛟龍,他哭得傷心極了,偶爾還提不上氣,哼哼唧唧地抓起她水粉色的裙擺擦了把眼淚。
她輕輕拽過裙子,有些不開心看著上麵濕漉漉的淚痕還有汙漬,這是沈飛送她的裙子,被弄髒成這樣心裏很是不悅,看著四周圍著的鐵杆,起身去想要搗毀,可那些欄杆似有生命一般,不停地吸收這她身上的魔氣。
辛芷皺起眉頭,她和這小蛟龍到底在什麽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