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東澤
“姓名？”
“孫俊傑。”
“年齡？”
“5。”
清脆的鍵盤聲傳來，是雷東澤的助手正在將筆錄內容輸入電腦。雷東澤將椅子向前拖了拖，將雙臂支撐在桌子上，來給頭部提供支撐。他將目光向下瞥，重新看了一下文案，繼續問道。
“今淩晨一點，你在什麽地方？”
“在家裏睡覺啊。”
孫俊傑馬上回答道，又反問道。
“不是，出什麽事情了？為什麽你們要把我關在這裏？”
“孫俊傑，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你現在是犯罪嫌疑人，誰允許你提問了？”
助手探出頭來，緊皺著眉頭道。
“我怎麽了？怎麽就成犯罪嫌疑人了？”
見孫俊傑一臉茫然，雷東澤將雙手放下，道。
“今早，你所住的居民樓發生火災，傷亡慘重。”
“這…………”
孫俊傑一時不出話來。雷東澤敲了敲桌子。
“你最有可能是這場災禍的原因，因為我們在你身上發現了【魔人化】的特征。”
雷東澤給了孫俊傑一會兒反應的時間，然後繼續提問。
……………………
……………………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在這裏簽字。”
孫俊傑簽完字後，雷東澤便和助手一起離開了訊問室。
“謝，你怎麽看？”
雷東澤問道。
雷東澤相貌平平，黑色的頭發留的很長，但不善打理，顯得很亂。相反，他的助手，謝傲，有著清秀的外表，皮膚也很是白皙，年齡看上去要比雷東澤不少。謝傲的脖子上有一個黑色的項圈。兩人都穿著【魔法研究院】的製服。
“我感覺，有些奇怪。在我們欺騙他“多人喪生”後，他竟然能冷靜地將昨晚所做的事情一一陳述給我們，一般人早就慌了。從他的肢體動作也不難看出，他受過一定的訓練，不像是普通白領。”
“我也這麽覺得。如果是你呢，謝傲？你也是魔人。如果你在這種情況下，會怎麽？”
謝傲轉頭看向雷東澤，發現對方的視線一直落在前方的出口身上。謝傲笑了笑，道。
“要是我，根本就不會被抓住。”
“萬一呢？”
雷東澤窮追不舍。
“是你的話，你會怎樣編織謊言？”
“雷隊長，來之前，我自然已經了解過你的主張。我要的是，你是錯的。魔人就是人類，不是什麽異世界居民。我不會謊，我會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訊問我的工作人員。而我也正是這樣做的，所以我才能在這裏和你一起工作。”
雷東澤拍拍助手的肩膀，轉頭看向他，笑著道。
“這是我今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兩人邁出了拘留所的大門。
“正好。”
一位女性正站在門口。她身穿著白色的大褂，棕褐色的頭發自然的散在肩頭。女性身材雖然並不高挑，但她的五官很是精致。
“李主任，你好。”
謝傲看到女性，忙將臉上堆滿笑容。
“那，我就先告辭了。總部還等著我去報告呢。”
“嗯。”
雷東澤點點頭。謝傲看著他，少許沉默，然後留下一句話。
“隊長，我對你毫無保留。”
……………………
“怎麽了？”
待謝傲走遠後，李田問道，並將手提包扔給了雷東澤。
“先不這個。今的審訊你看了吧，感覺怎麽樣？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李田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
“沒有什麽特別的。”
雷東澤有些失望。
【魔法研究所】就在附近，所以兩人隻需要走回去就可以。
為了應對世界各地突然出現的魔法現象，國際建立了【魔法應對組織】，在各國建立分部。國家則在各地建設研究所，招募包括但不限於科學家、教育學家、刑偵專家在內的專業人士。李田作為【魔法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自然實時觀看了剛剛的審訊。
“孫俊傑在聽到自己“殺害”幾十人後，從頭到尾，一直都十分冷靜的在回答我們的問題。作為一個普通的白領，他應該沒有這種心理素質才對。”
“他能配合不是最好不過嗎？要是他哭哭啼啼的，那咱們的工作也不好進行啊。”
雷東澤搖了搖頭。
“他配合的超出我的想像，已經達到了誇張的地步。不過，要隻是這樣也就算了。但他在審訊過程中，一直不斷重複著摸鼻子，聳動單肩，有時還會生硬的將我的問題複述一遍。這些都是謊的表現！”
李田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沒放棄你的陰謀論啊。”
“什麽叫陰謀論？？”
雷東澤抗議道。
“我那是基於現實情況而進行的合理推斷。”
“【魔人並不是突變的人類，而是來自異世界的居民。他們想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我怎麽一點也看不出來其中【現實】的成分呢？”
“那明你的層次還沒有達到我這麽高。”
李田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雷東澤不得不停下腳步等待她緩過神來。
“啊……雷大隊長，你可真是太有趣了……行了行了，不跟你扯皮了，正事。謝傲走前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你可給我長點心，他可是……”
“魔人。我知道的。我隻不過逗他玩玩而已。”
李田顯然沒有相信，但也沒有再追問。兩人就這樣沉默著，並肩走在道路上。
“也不知道上麵怎麽想的，竟然將【魔人】派過來給我們當助手。目前我們還對這種變異知之甚少，要是出什麽突發狀況可怎麽辦？就像昨晚那場大火……”
雷東澤看得出李田很擔心。
“那場大火沒有人犧牲，孫俊傑住的樓房已經經過防火改造了，那咱們這裏的防火能力自然不會差。再，他的脖子上不是戴有項圈了嗎？到種那時候，我絕不會手軟的。”
“雷東澤，我不是在那些客觀因素，我是在你。你能不能別沒事兒就把你那套理論跟別人，惹得別人不高興？他萬一一生氣，把你給……”
“好好好，我注意，我注意。到了，你上樓吧。”
李田顯然對學弟的回答不滿意，但現在什麽估計也會被他當作耳旁風。
“你啊……”
李田憤憤地著，奪過自己的包，轉身離開。
……………………
……………………
告別李田後，雷東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再次查看今的訊問記錄。總的來，魔人孫俊傑稱自己隻是在家中睡覺，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架上警車。
雷東澤又查看了技術部的報告，孫俊傑的身體構造沒有發生明顯變化；已經檢測到其放火能力，具體威力和範圍還待進一步檢測；有關身體機能強化相關的測試正在進行中。
雷東澤歎了一口氣，放下報告，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向遠方。
沒有任何進展。
嫌疑人與這座城市中突然出現的眾多【魔人】一樣，都是突然之間擁有了與火焰相關的能力，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規律。政府先暫時控製了他們進行調查，但對那些沒有引起事故的【魔人】，政府並不能長時間這樣做。據已經有【魔人】回到了社會中。
雷東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沏了一杯熱茶。
危機四伏。
雷東澤堅信自己的直覺——魔人是異世界的入侵者。他們偽造身份，混淆視聽，為的是不讓人類發現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
到了下班時間，雷東澤迅速收拾好公文包，離開辦公樓。在門口與幾個後輩打過招呼後，進入便利店買了兩人分的晚餐。
不過，這並不是給李田的。兩人隻是大學同學，還沒有發展到要一起吃晚餐的地步。
雷東澤一個人步行在無人的街道上，路燈和搖動的樹影營造出陰森的氣息。
雷東澤拒絕了組織上統一配房，自己租了一間老舊的房子。房子位於拆遷區的邊緣，四周的居民都已經搬離，樓上也幾乎沒有住人。雷東澤住在一樓，房東還附贈了一間地下室。
雷東澤看中的，就是這間地下室。
回到家，雷東澤脫下鞋，打開燈。將包和外套扔到沙發上後，拿起兩人份的晚餐，緩緩走到地下室的門口。
就跟雷東澤對李田的一樣，他所有的推斷都是基於【現實】的，並不是憑空捏造。那所謂的現實，現在正呆在這昏暗的地下室內。
“別睡了。”
走到底部後，雷東澤喊道，然後打開了日光燈。一個人被鐵鏈捆綁在椅子上，低頭睡覺。椅子被固定在水泥地中，鐵鏈也看起來十分牢固。椅子上的人渾身上下都是傷痕，衣服上，附近的地上都是幹涸的血跡。各式各樣拷問的工具都放在方便的木桌上。雖然四周沒有居民，但雷東澤還是在房間四周裝滿了吸音棉。。
看到椅子上的人沒有反應，雷東澤走過去，將飯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起床了，魔人。今也有很多事需要請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