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車上的日本人
“日本人？”汪亦初露出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你怎麽知道的？我也沒看見你問過誰啊……”
“唉……”北川歎氣，伸手掰過汪亦初的腦袋，讓他回頭看著身後車廂裏的人，慢慢解釋道：“根據我們的推測，這輛火車上的人來自於訓練有素的隊伍，濟南城裏有安四爺的軍隊坐鎮，恐怕不會再有一支性質相同的軍隊存在了，除了……其他國家。”
“那你怎麽確定他們就是日本方麵的？”汪亦初一頭霧水的趴在玻璃上探頭，他可沒看出有什麽特征。
“你仔細看看，看他們走路。”北川提醒道：“注意看腳！”
“腳？腳怎麽了？”汪亦初順著北川指著的方向看過去——一個正在車廂中間過道中走著的人。汪亦初聽著那人的腳看了好一會兒，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他看上去走路的姿勢有點怪異……”
“嗯，一般我們的步行姿勢，因為身體結構的原因，在腳掌落地時，會先讓腳跟觸地，然後再將整個腳掌接觸地麵；相同的，當抬起腳時，也是腳跟先離開地麵。”北川伸出雙手在汪亦初麵前隨著語言做著示範，繼續解釋著：“可是你看看那人，他的腳在接觸地麵和離開地麵時卻接近於平行。”
汪亦初仔細的聽著，期間隨著北川的講解再次看向在車廂中走動的人，這次又有兩個人站起來向後一節車廂走去。汪亦初看得很清楚，跟北川得一樣，這幾個人的腳在落地和抬起時，確實接近平行於地麵。
“啪！”
汪亦初猛地一拍手，轉過頭看向北川，眼神肯定地：“是木屐！”
北川點頭，接著下去：“日本人平日裏喜穿木屐，所以走路時與我們不同，很容易看出。你腦子轉得還挺快。”
“那是，爺我是誰啊！”汪亦初自豪的戳戳自己的腦袋，卻在一瞬間又懵了一下：“話日本人怎麽也摻和進來了？”
“不知道，不過恐怕……”北川眉宇間出現一點擔憂：“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汪亦初不解的問道：“怎麽來者不善了？”
“我剛剛在經過幾個車廂的時候，悄悄碰過他們的行禮。”北川指了指身後在車廂中有些散落的行禮和包裹：“那裏麵不像是衣物，碰上去有些堅硬，像是兵器。”
“兵器！”汪亦初瞪大雙眼，忍住要驚呼的感受：“北，我問你一件事啊。萬一動起手來，這上百號人，你行不行？”
“你這烏鴉嘴！”北川在汪亦初的額頭上輕輕一彈：“最好別像你的那樣，萬一動起手來。還真不準。”
北川看著一旁捂著額頭不住擔憂的汪亦初，輕聲笑了：“走吧。”
“不是，又去哪兒啊？”汪亦初看著雙手已經抓上梯子準備爬上車廂的北川，隻能伸手抓住北川正要踏上最後一節梯子的腳踝。
“當然是去車廂頂上看看啊，快跟上。”北川晃了晃自己的腳踝，爭脫掉了汪亦初雙手的束縛。
“啊？”汪亦初吃驚道：“大哥……那是車頂！掉下來怎麽辦！”
“那我自己上去。”北川想了想，汪亦初得對，帶上他確實不太安全：“你在這兒等著，別亂跑。”
北川完便蹬了幾下梯子，麻利的竄上了車頂。汪亦初站在下麵目瞪口呆，想不到北川竟真的會丟下自己跑去車頂查看，現在自己倒真的有些慌了神。汪亦初轉頭看向身後的車廂中，又想了想剛剛北川的分析，得出了一個比較靠譜的理論——跟著北川，才是最安全的。
於是汪亦初吞了口吐沫，也伸手抓住梯子，尾隨著北川上了車頂。
“怎麽上來了？”北川看著身後剛剛冒頭的汪亦初，不禁想笑。
“爺呢……”汪亦初雙手騰出來，抓住北川遞過來的手，一用勁兒，也站在了急速行駛的火車頂部，還不忘掩飾一下自己的真實想法：“是怕你一個人看不過來，上來……幫忙的。”
“好，幫忙的。”北川搖頭，接著指了指他們正麵對著的方向，：“那你幫我看看，那是什麽？”
汪亦初順著北川的手指看過去，在火車臨近末尾的地方，有個人形的黑點不停的左右移動著，每次走到邊緣，總是蹲下身，仿佛在係著什麽東西。
對於這一點，汪亦初實在想不明白，可轉念一想，那可疑的人所在的位置竟是倒數第二節車廂的頂部，也就是他們用來休息的房間的所在車廂。汪亦初瞥了一眼身旁的北川：“過去看看？”
北川點點頭，先一步往後麵的車廂走去……
“安寧？”北川在倒數第三節車廂的末尾停下來，叫出了那個黑點的名字。
安寧聽到聲音，回過頭，隔著中間空蕩蕩的車廂連接處，看著剛剛走過來的兩人，眼神裏是一如既往的警惕。
“你在這……”北川看了看安寧所在的整個車廂，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安寧撩了撩被風吹亂的散落在臉頰的碎發，在北川還沒問出口的問題中，輕輕一跳，瞬間便輕盈的落到了車廂門口的平台上。最後甚至用有些挑釁的眼神看了車頂還在呆愣的兩人一眼，轉身進了車廂。
“這……什麽情況？”汪亦初結巴的問道。
北川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太看明白，隨後用力一跳，跳上了剛剛安寧所在的車廂位置。
“原來……”北川走到車廂的邊緣蹲下身來，伸手輕輕摸了摸，嘴角露出一副欣賞的笑容。
“北，你看見什麽了？”汪亦初在另一端焦急的問著：“什麽原來啊？”
“把手給我。”北川站起身，走回火車的連接部分，將手伸向抻著脖子目不轉睛的汪亦初：“動作一點，過來吧。”
汪亦初借著北川的力量，心翼翼的與北川站在了同一節車廂的頂上，可任他看得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了，仍舊是什麽也沒有看到。
“你蹲下來，仔細看看。”北川不忍心看著汪亦初再這麽焦急下去，於是拉著他來到火車的邊緣，讓他蹲下去。
“這是……線嗎？”汪亦初蹲下來，接著車頂反射過來的陽光，看見了密密麻麻被交織成網狀的極細的絲線，竟是比人的頭發還要細上許多。
“這種細線叫做龍須絲。”北川指了指汪亦初麵前的一節，解釋著：“細微，但韌性極強，被扯斷時發出的聲響像是利劍出鞘的聲音。”
“這麽厲害？”汪亦初伸手摸上一根細線，摸起來竟沒什麽感覺，但卻被拽得極緊。
“這種絲線本來是在海中釣大魚時使用的，她竟能想到可以這麽用。”北川不禁讚歎道。
汪亦初看著北川那一臉欣賞之色，忍不住調侃道：“是，你們都是聰明人，就我不知道，這細線到底有什麽用——”
“去你的，正事兒！”北川看著仍舊不太明白的汪亦初，細心地解釋道：“這種線你在兩端是扯不斷的，但是從中間淌過，就一定會斷。”
“也就是……”汪亦初將北川的話接過來：“如果有人想從車頂偷襲我們，那麽就一定會碰斷這龍須絲，線斷後發出的聲音，就是我們的警報。”
“沒錯。”北川笑笑，拉起蹲在一旁的認真觀察著龍須絲的汪亦初：“現在，可以回去告知父親，能夠暫時同安子慕聯手了。”。
汪亦初一臉疑問的看向北川：“怎麽這麽快就確定了？”
“因為這車上的另一支隊伍是日本人，還有……”北川看著即將落入西山的太陽，自信的笑道：“還有安寧這，用來防人的龍須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