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又見皇上
趙無垠點點頭，道：“孤自當替你保守秘密。孤沒有看錯人，你果然和程元帥一樣，都不是平凡人。”
程清笑了笑，沒有在他的話上多做糾纏，“太子，給你一個忠告。”
“什麽？”趙無垠望著她，眼神十分認真。
程清見他這樣，也認真地道：“你雖然是儲君，但不可碰觸你父皇的逆鱗，而且你也不能隨便信任別人，有道是禍從口出，在這深宮裏，更應該注意。”
趙無垠笑了起來，道：“孤再怎麽說都是深宮裏長大了，你真當孤是傻瓜不成？今日隻不過時間緊迫，隻能如此，不冒險點，怎麽能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呢？”
程清驚訝，頗感歉意地笑道：“對不起。”
“沒事，孤帶你去母後那裏，你可要小心點，母後這次找你，隻怕目的不簡單。”趙無垠忠告的話說完，便朝前帶路了。
程清禁不住微微歎了口氣，趙無垠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可心智也已經如此成熟，甚至能為值得的事情去做出冒險。
可見深宮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想想自己的十五六歲……
嗯，戰場也不是人呆的地方。
進了大殿，見皇上也在這裏，趙無垠程清雙雙一驚，很快恢複原樣，走進去行禮。
皇上讓他們兩個起身後，又問了下他們方才的去處。
趙無垠開口道：“兒臣隻不過對清河郡主有些好奇，便邀請她去走走，說說話。想著是母後請她來的，便沒有逗留多久就帶她回來了。”
皇帝眼睛落在程清身上，繼續問太子，道：“哦？都說了些什麽？”
趙無垠回道：“兒臣問她平常在家中都喜歡做什麽？喜歡吃什麽？眼見快到用膳的時辰了，兒臣也好派人去禦膳房說說。”
“是嗎？清兒平常在家喜歡做什麽？”皇帝麵帶笑容問向程清，直接把太子撇到了一邊。
如此親昵的稱呼，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程清已經見怪不怪了，麵不改色地道：“臣女在家一般都是練練武，喝茶吃點心看話本，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什麽了。”
“哦？清兒還會武功？”皇帝來了興趣。
一旁的皇後，看著皇帝眼睛好像粘在了程清身上一樣，銀牙都要咬碎了，但還是要保持笑容。
程清眼觀鼻鼻觀心，誠實地回答，道：“會一點，以前哥哥教的。”
“哦？程然教的？”皇帝若有所思。
程清心道不好，眼眉立刻低了下來，帶了三分傷心落寞地道：“不是他，哥哥身體不好，一直養著，是哥哥程越教的。”
說到後麵，程清適時地掉下來兩滴淚。
提起程越，大殿的氣氛頓時變了。
皇帝眼底一沉，不知在想什麽。
趙無垠眼睛微微一眯，轉身安慰程清道：“你的哥哥，是個非常厲害的人，你應該為他自豪，不是嗎？”
程清擦了擦眼睛，點點頭。
坐在上位的帝後二人，不論心思是怎樣的，都對趙無垠投去了讚賞的眼神。
王妃手裏的帕子都快揪破了，就怕程清真的惹了皇上不高興。好在能夠挽回來，幸好。
皇後娘娘適時把話題岔開，帶著淡淡的笑意，不疾不徐地道：“清兒，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以前了，老是這樣可不行，學過女紅嗎？”
“未曾。”程清答道。
“哦？沒有學過？以前沒人教過你嗎？”皇後心裏有些高興，其他了，平民就是平民，永遠都不可能高貴。
就算現在身份提起來，拿什麽與她相提並論？
皇後沒看見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皇上臉色明顯沉了下去。
程清眼皮都沒動一下，道：“臣女自小無母，由爹爹一手養大，爹爹不會針線，便無人教過我。”
皇後聞言，對程清越發得看不起，心裏已經把程清劃為了沒有教養的野丫頭。
程清說時很平靜，坐在座位上的安和王妃心如刀絞，心疼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差點落淚了。
趙無垠刷地一下看向程清。
他本來就對程清另眼相看，此時看著她平靜的臉，不知怎麽的，他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對她很是同情。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那本宮派宮裏最厲害的秀女教你，也可以彌補一下，女子不會女紅怎麽行？”皇後得意過頭，相比之下，覺得程清沒有什麽威脅了，說話越發像是恩賜，弦外之音還帶了些許嘲諷。
程清握緊了手。
不待她說話，王妃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對皇後行了個禮，道：“多謝娘娘，這件事就不用娘娘費心了，臣妾身為清兒的義母，這些自然會教。不過……”
王妃看向程清，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道：“清兒的優秀，不需要靠這些體現出來，若是她不喜歡學，臣妾也不會逼她。”
程清鬆開了手，宛如星辰的眼睛裏湧上感動的淚水，她咬了咬牙，將淚水逼了回去。
心裏在這一刻發誓，她一定要治好小凝兒的病，讓她能夠擁有記憶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不管小凝兒以前遇到過什麽，過去了這麽久，如果她依舊痛苦，她也會幫助她走出來的。
這是她能報答王妃唯一的方式。
皇後當眾被落了麵子，臉色很不好看。
坐在旁邊的皇帝，站了起來，道：“皇後，朕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皇上！”皇後委屈地喊道。
皇帝沒理她，看向程清的時候，眉梢眼角的嚴厲像是春風化雪，霎時溫暖如春。
“聽說禦花園有片桃花開得不錯，朕帶你去賞一賞。王妃，你先回去，晚些時候，朕自然會派人送清兒回去。”
“皇上！”王妃著急了，這一去，清兒還不被吃得連骨頭都沒有了。
程清垂下頭，清麗的眉目很平靜。
早就料到有這一出，她怎麽會不平靜？
趙無垠看了程清一眼，以為她不願，開口對皇上道：“父皇，兒臣也想去看桃花，可不可以……”
皇上截住他的話，道：“無垠，你是太子，要學著處理政事，一會兒去禦書房拿奏折，讓江公公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