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利刃
“這些煙霧裏,可是有能夠令你法力失盡的藥物,你不是還想飛升為仙嗎?一頭豬,簡直是癡心妄想!”燭零的聲音緩緩傳來,語氣中充滿了得意。
下意識地捂住口鼻,但居居心裏明白,此時即便是自己屏住呼吸,也已經是晚了。
“你別白費力氣了,你那蒼炎斧可以令你暫時不被這些毒蟲害死,然後很快你便會沒有力氣,那時,我便上前用匕首輕輕一刺,送你離開。”燭零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似乎她此刻就站在自己的對麵。
居居緩緩地放下了手,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
如果說遲重真的和天君祖龍商議事情,那自己今天一定是必死無疑了。
死就死吧,即便是有再多放不下的心事,可此時此刻也都要全部拋棄了去。
“你現在肯定很恨我吧,心裏一定在詛咒我吧!”那燭零的聲音裏,是無盡的歡喜和興奮。
居居沒有說話,當此之時,實在是半句話也不想說了。
見居居沒有反應,燭零的笑聲越發囂張了,“哈哈,我如今不僅是上仙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且我很快便能飛升上仙了。”
飛升上仙?
居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麵的一片朦朧煙霧。
這燭零是被貶下凡間的人,怎麽可能轉眼之間就要飛升上仙了呢?
自己拚死拚活,才不過是想要飛升上神而已,她分明什麽都沒有做,卻輕而易舉就能夠飛升上仙了呢?
“這是上仙娶我時答應的條件。”燭零生怕居居沒有理解她話裏的意思,便不疾不徐地解釋起來。
居居忍不住一聲苦笑,這燭零是想氣死自己啊!
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後,淡淡地勾唇淺笑,“燭零,你已經輸了。”
“輸?”燭零聲音中絲毫不掩疑惑的情緒,“輸的人是你才對吧?你馬上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你怎麽卻說我輸了呢?我分明已經贏了,而且贏得很徹底。”
“那敢問仙女,既然你覺得你贏得很徹底,那你為何會來這裏呢?你以為我死了便死了,可你難道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死了以後,上仙定會時常牽掛與我,甚至他一看到你便會想起是你害死了我,你以為上仙會對你好……”
“住口!”突然,燭零一聲暴喝。
居居莞爾,抿唇低低笑道,“我不過是一頭蠢豬,卻可以令上仙時時掛念,可你呢?你擁有夫人之名,可你再也得不到上仙之心了!”
其實衝著燭零說這些話的時候,居居隻是單純地想要氣一氣燭零。
沒有人會知道遲重的想法,更沒有人能夠篤定,遲重便會對一個死人念念不忘。
“你這個蠢婦,你懂什麽!”燭零的聲音中含著顫抖與不安,居居明白,她這是被自己的話給氣到了。
居居燦爛地笑道,“你最想得到的,不就是遲重的一顆真心嗎?你應該也知道,昨天他還來這蒼涼的南騁山尋我回刑獄殿去呢!”
即便遲重對自己沒有真心,那又有什麽關係,隻要能氣死這個女人,說什麽話又有什麽關係呢!
居居眼見周圍的毒蟲又圍上來了一些,便再次揮斧畫了一個圈。
饒是火光已經有所減弱,但到底還是將那些毒蟲逼退,而周圍的燒焦味兒則更重了。
難不成等再過一會兒,自己真的會完全失去力氣,任人宰割嗎?
“哈哈哈哈哈。”突然燭零的笑聲回蕩在四周,周圍的煙霧像是被撥開了一般,輕輕散開了去。
居居眯起眼睛,緊緊地盯著麵前又白轉黑的煙霧,心裏明白,這大抵是燭零要現身了。
果然,在那些煙霧的背後,居居看到了一張自己到死也不想看到的臉。
“隻要你死了,上仙他自然會愛上我,他也不會再記得你是誰!”燭零眸中袒露出嫌惡來,她的五官微微扭曲,仿佛隨時都會錯位。
居居揚起臉,平靜如水地看向燭零,唇畔輕輕勾著,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燭零,有句話說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微微恍神,燭零若有所思,便繼續說道:“若我死了,我便會成為故人,你這個新人看似風光,卻永遠都走不進遲重的心裏。”
如果燭零能放過自己……
居居心裏苦笑不已,這燭零是何許人也,她幾次三番要將自己置於死地,此刻又怎麽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放過自己呢?
簡直是癡人說夢啊!
閉上眼睛,居居也不願意跟燭零打嘴仗了,“既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既然早晚都是一死,不如便來點痛快的,也好過與麵前這個死活不想看見的人周旋。
“你想死?”燭零眸光驟然淩冽,她眼睛一眯,冷笑地看向居居,“你以為我會這麽輕易便讓你去死嗎?”
居居連連叫苦,感受著手中已經漸漸淡去的蒼炎斧,心裏越發焦灼了。
早知道自己剛才就不說那句話了,不然現在這燭零也不會臨時改變主意,想要折磨自己了。
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要這樣來懲罰自己!
“隨便你,我如今已經中了計,斷然沒有活路了,也懶得再理會你。”頓了頓,居居不忘補充道,“我此生的心願便是能夠破了南騁山慘案,如今我因為遲重而死,想必遲重一定會替我抓到害我親人的真凶,替南騁山的鄉親們報仇吧!”
雖然自己對遲重的好感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了,但此刻再次提起遲重,依著自己對遲重的了解程度,心裏明白,自己如果現在被燭零害死了,遲重一定會對自己心存愧疚,也許因為這份愧疚,他會盡快幫自己破案,替豬村的鄉親們報仇的!
眼前的黑色重新被白色的煙霧籠罩,居居慢慢地勾起了唇角,閉上眼睛,等待著那最後的一刺。
“燭零,你輸了,你輸了!”居居感覺到一陣極快的風向著自己直衝而來,可此時此刻,即便是再怎麽想對抗,這雙手已經是絲毫不聽使喚了。
噗嗤一聲,居居感覺到了那尖銳冰冷的利刃,劃破了肌膚,穿向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