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推測
居居心裏連連苦笑,這遲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自己永遠都猜不清楚。
從見到於奇正開始,遲重便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可如今卻如此恭敬地向著於奇正行禮,如此強烈的反差,就算是傻子看了,也要納悶好半天!
於奇正愣了好半天,還是居居咳嗽了一聲,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回禮,“上仙說哪裏話,老冥王被害的案子是我冥界的恥辱,還望上仙早日將凶手捉拿歸案!”
於奇正的語氣和神態都十分誠懇,完全看不出半點糊弄。
遲重滿意地點頭,“我定竭盡全力。”
於奇正站在原地,滿頭大汗,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紫。
雖說他是冥王,且不論他剛剛才上任,根基尚且不深,即便是如老冥王那般,做了一輩子冥王的人,遇到像遲重修為深厚的上仙,也要三叩九拜才是。
更何況,遲重不僅僅隻是一個閑散上仙,他還深受天君信任,掌管著刑獄殿,這權衡之下,遲重對自己突然這般恭敬,倒讓他極為不安起來。
遲重笑眯眯地看著於奇正,抬手在他肩上輕拍了拍,玩笑道:“冥王不必緊張,我刑獄殿想必常有機會來冥界走動,往後還需冥王多多照應才是。”
“上仙言重了,若不是因為上仙是刑獄殿的仙官,我倒是樂意上仙常來冥界走動!”於奇正用力扯著唇角,擠出一個微笑。
居居看在眼裏,心裏覺得好笑,這於奇正的笑簡直比哭還難看呢!
也不知道遲重為什麽要逗於奇正,難道僅僅隻是因為好玩?
往日遲重並不是一個很喜歡捉弄人的人,當然,遲重已經捉弄過自己很多次了!
一想到曾經自己也是受害者,看向於奇正的眼神裏便不自覺地生出同情。
“既然如此,勞煩冥王將橫齊帶來房間見我。”遲重收起了笑容,認真地囑咐道。
目送於奇正領命走出房間,居居仍舊瞬也不瞬地盯著遲重發呆。
遲重輕笑一聲,問道:“因何如此看我?”
“你在懷疑於奇正!”居居歪頭尋思了好半天,篤定地說道。
在居居看來,遲重的反常,正是因為他的動機。
隻是,他如此明目張膽,難道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遲重唇角越揚越高,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了。
對上遲重認同的目光,居居心裏明白,自己這是猜對了!
“可李氏也有很大嫌疑,方才她雖言辭鏗鏘,但目光躲閃,尾音中還隱約帶著顫抖。”居居眉目深鎖,仔細回憶著每一個可疑的細節,“加之這副畫,起先我與冥王都不曾留意,那畫中一點紅暈,分明就是紅衣女子!”
再次將目光鎖在了那副畫上,那一點紅暈過分耀眼,以至於險些誤導了眾人。
“上仙,那李氏與老冥王究竟是有何瓜葛?”抬起眼睛,好奇地看向遲重,不解地問道。
那會兒李氏在時,聽遲重說,她和老冥王之間似乎有著什麽秘密。
遲重坐在書桌前,拿起了狼毫,長袖一揮,麵前已是煥然一新的宣紙。
見他筆鋒抖擻,片刻間,桌前的宣紙上已是一片遊龍戲鳳的墨跡。
“暗藏玄機?”居居癡癡地望著桌前的四字真言,一頭霧水。
這遲重在打啞迷,可自己完全猜不出來啊!
不過依著目前的線索來看,倒也可以捕風捉影一番。
老冥王的寢殿內放著一張水墨畫,而這水墨畫上還隱約有一個紅衣女子,這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李氏。
如果不是李氏和老冥王之間有著模棱兩可的男女關係,那定是老冥王心裏惦記著人家李氏。
不過加上遲重所說的“狼狽為奸”一詞來看,大抵也就坐實了李氏和老冥王之間的奸情。
隻是,在不久前才從於奇正的口中得知了老冥王是個不錯的人,能夠為了一個孩子,孤身闖進幽蘭穀救人,這已經是非常勇敢的表現了。
當然,一個人勇敢與否,與他生活作風並沒有太大的關聯。
“眼下,你覺得我們應該做什麽?”突然,遲重問道。
回過神來,居居這才發現,遲重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裏的狼毫,而那桌前,依舊還是那副水墨畫。
忡怔片刻後,居居應答道:“小神以為,可聲東擊西。”
這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如果李氏真的和老冥王之間有什麽苟且之事,那不僅僅是李氏有殺害老冥王的嫌疑,怕是就連李氏的丈夫橫齊也不能脫得了幹係!
嫌疑人如此眾多,需得排除嫌疑最大的人,從嫌疑較小的人入手,暗中觀察那個嫌疑較大的人會不會因為放鬆警惕而露出馬腳!
“所以,”居居靈光一閃,恍然大悟,“上仙是想聲東擊西!”
其實很明顯,這個案子裏,於奇正的嫌疑相比李氏和李氏丈夫橫齊而言,當然是小了很多。
之所以遲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懷疑於奇正,正是想讓真正的凶手露出馬腳!
看著看著,遲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即便是他一言不發,可居居也已經從遲重的笑容裏得知了答案。
“來人,喚左前長老!”遲重側過頭向著殿前侍立的兩個守衛命令道。
話音落下,守衛領命而去,遲重再次看向居居,眯起眼,十分愉悅地說道,“這叫混水摸魚!”
混水摸魚?
居居點了點頭,心中明了。
左前長老被喚來老冥王的寢殿簡單說了幾句後便被打發回去了,遲重並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他隻是摸著手裏的包袱,眉頭深鎖,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居居則站在旁邊給遲重添上了一盞又一盞茶。
這樣過了許久,於奇正終於將橫齊帶了進來。
“上仙久等了,方才有一些公務處理,便來遲了。”於奇正領著橫齊,弓著腰背,這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哪裏還有冥王的半分雄威!
居居看向橫齊,卻見橫齊倒是腰背挺得筆直,一身如雪的白衣倒平添了一股風流的韻味。
看這橫齊表情鎮定自若,身姿挺拔,倒不像是緊張慌亂的人。
難道,自己和遲重的懷疑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