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賀禮
“否,本帥樂善好施,若是真救過你,你如此恩將仇報,更是可恨!”天禹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居居定定地看著天禹,癡癡地,對上天禹嫌惡的目光,良久,苦澀一笑。
原來,他竟是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
即便是當初自己舔著臉去元帥府見他,他也不記得了!
“元帥!”居居垂下眼眸,堪堪後退一步後,向著天禹拱手一禮,“小神願奉上一份賀禮,這份賀禮定能令程蘭將軍歡喜。”
既然是自己闖下的禍,也的確不應該輕易脫離責罰!
不急不緩地從腰間掏出了遲重贈給自己的霍玉山溫泉入場牌,雙手將牌子舉過頭頂,不卑不亢地向著天禹說道,“此乃霍玉山溫泉入場牌,是我家上仙賞給小神的,今日小神闖下大禍,願將此牌獻於元帥,代為賠罪之禮!”
這霍玉山溫泉入場牌,難道還比不上一尊玉器?
那程蘭將軍再怎麽威武,終究也是女子,想必定會喜歡泡泡溫泉,享受一下千年才能享受兩次的溫泉浴。
“哦?”天禹盯著居居,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牌子,拿在手裏仔細揣摩起來。
居居挺直腰背,苦澀地看向天禹,“如此尊貴的溫泉浴,小神實在無福消受,想必程蘭將軍定會歡喜!”
靜靜地看向天禹,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眸當中似乎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厭惡,心中稍安。
“元帥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小神便告退了。”居居再次抬手一禮,向著天禹說道。
剛想轉身,卻聽天禹的聲音響起,“慢著!”
腳步頓住,身體僵硬地轉回去,疑惑不解地抬頭,卻見天禹此時正漫不經心地抬手打量著手中的牌子,“既然是你的賠禮,便與我一同前去,若她不喜歡,本帥定不會輕易饒了你!”
對上天禹蠻不講理的輕蔑目光,心中頗為後悔。
獻出此等寶貝仍舊不能順利脫身,早知道方才便硬著頭皮挨打來著,反正這霍玉山的溫泉可以治療傷口,說不定自己泡上一泡就能痊愈了。
“你是不願嗎?”天禹抬起眼皮看向居居,聲音咄咄逼人。
避開天禹的視線,垂手低低應道,“不敢。”
雖說天禹是九重天非常有名的元帥,但他在九重天的地位還在遲重之下!
真是想不通,人家遲重怎麽就沒有天禹這傲慢的毛病呢!
亦步亦趨地跟在天禹一行的身後,時不時斜眼偷偷瞥向天禹。
他與當初救自己時,真是一點都不像!
記得與天禹並肩作戰時,他是那樣威風勇敢,毫不畏死!
若是他沒有這麽傲慢……
“天禹求見!”望著天禹向著緊閉的府門恭敬施禮,腦海裏反複重播著當初在元帥府前天禹羞辱自己的場麵。
這待遇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啊!
看來,天禹真的很看重程蘭將軍呢!
正想著,將軍府門緩緩打開,隻見程蘭一身盔甲出現在了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向天禹。
“元帥因何事尋我?”程蘭一手握在佩劍的劍柄上,揚起下巴朗聲問道。
程蘭還真是風采翩翩!
膚白貌美,唇紅齒白,雲鬢高髻,一身戎裝,英姿颯爽!
“我聽聞將軍得到天君讚賞,特來向將軍賀喜。”天禹唇畔揚起溫柔的笑意,那眼睛裏更是如一汪池水流淌,這才是鐵漢柔情吧?
癡癡地盯著天禹望向程蘭的目光,居居薄唇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原來,天禹那雙如熊熊火焰燃燒的眼眸,也可以轉變成澄澈的清泉啊!
“此乃霍玉山溫泉入場牌,權作賀禮!”天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那眼尾甚至因此而擠出了幾道細紋,顯得老氣橫生。
居居不忍再看下去,轉眼望向別處。
“這牌子我收下了,隻是元帥日後不必日日殷勤,你我師出有別,元帥大可不必對我如此用心!”程蘭手下了那霍玉山溫泉的入場牌,先是粲然一笑,而後不急不緩地向著天禹說道。
這是警告,也是解釋!
騰地,居居重新抬起頭來,驚訝不已地看向程蘭。
所以,程蘭不喜歡天禹嗎?
“程蘭還有公務在身,元帥既沒有旁的事,便請早些回去吧!”程蘭雙手一拱,就要轉身離開,天禹見狀,眉心緊皺道,“將軍留步!”
話音落下,程蘭果然停下腳步,重新轉了過來,隻是這一次,她的臉上沒有笑容,目光中也多了一絲厭倦。
“今日我來,是有事想要向將軍討教一二。”天禹臉上保持著笑容,他微微側頭向著身後的居居喚道,“故居,上前來。”
轟!
居居不可置信地看向天禹,一時間竟是呆愣在了原地。
“故居?”隻聽天禹又是一聲輕喚。
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驚醒過來後,從善如流地走上前去。
程蘭此刻也不解地看向天禹,等著他說點什麽。
“天君命我前往東海例行巡視,此女乃刑獄殿女神官,我想委以重任,不知將軍以為是否妥當?”天禹薄唇抿成一線,靜靜地看向程蘭,一字一頓地說道。
居居瞠目結舌地盯著天禹,腦袋裏嗡嗡作響。
這天禹是拿自己當槍使呢?
因為程蘭拒絕了他,所以他為了挽回麵子,便拉著自己揚言要委以重任?
“此乃元帥自己的事情,程蘭無權幹涉!元帥若是需要與人商議,程蘭以為,倒不如去找遲重上仙,畢竟此女是刑獄殿之人!程蘭分身乏術,恕不奉陪!”程蘭臉上的笑容溫柔得體,她拱了拱手,便毫不猶豫地轉身走進府中。
府門吱吱呀呀地緩緩閉上,將天禹眸底程蘭的身影也一並關了進去。
居居靜靜地站在天禹的身後,瞬也不瞬地盯著天禹的背影,也不知是什麽光晃了晃,逼得她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回府!”良久,天禹的聲音低低地傳來。
再次睜眼,卻見天禹已經兀自走出老遠。
居居並沒有跟上去,隻是定定地向著天禹遠去的方向望去,望著望著,終是一聲苦笑。
天禹從未有一時半刻正眼看過自己,在天禹的心裏,自己不過就是一頭又蠢又笨的豬罷了!
所以,天禹才會肆無忌憚地以這樣的方式羞辱自己!
他一定以為,羞辱一隻豬,並不會付出什麽代價吧?
緩緩地低下頭,靜靜地傾聽著自己的呼吸,好似這一刻,四周窸窸窣窣的聲音才漸漸止息。
不遠處,一襲藍衣的遲重正負手而立,他的薄唇抿成一線,唇畔的笑容也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