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嫌疑
遲重腳步一怔,僵硬地垂頭對上居居詢問的目光。
難怪南恒在閉關前還要親自來長極山替居居說情,這丫頭,果然是適合待在刑獄殿!
“是。”遲重勾唇淺笑,意味深長地點頭。
居居見遲重笑意頗深,不明所以地問道:“上仙是覺得我想得不夠周到嗎?”
“不是。”遲重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向這西海龍宮的天空,“我隻是想起了你師父,若是他在,定會在我麵前誇讚你一番!”
誇讚?
苦笑一聲,居居失望地垂下腦袋看向地麵,“跟師父在雲絡殿的日子比我和我爹娘在一起的日子都要久,可師父還是去閉關了。”
雖然在雲絡殿裏跟著南恒學習法術已經有兩千年,可自己永遠都猜不透南恒的心思。
如果南恒不在意自己這個徒弟,那他也不會舔著老臉向遲重替自己討來這個差事,可若是南恒在意自己,那他為什麽堅持去閉關呢?
“你師父一向不喜與外界有過多的接觸,大抵是看你生性活潑,不忍將你拘在雲絡殿吧?”遲重理了理袍袖,繼續提步向前走。
這有些話,還是不要對居居說得好。
她如今隻是南騁山幸存下來的居居,便是讓她知道春姬的事情,隻會給她徒添煩惱罷了!
“現在去找龍太子問話,你不可擅自插嘴!”遲重屏著呼吸,不動聲色地向著居居命令道。
居居耷拉著腦袋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隻要想到南恒將自己一個人丟下去閉關,心中就非常不舒服。
跟在遲重身後,在龍宮的正殿再次見到了龍太子禦澤。
“罪神見過上仙!”禦澤向著遲重拱手一禮,緩緩直起身子,目光炯炯有神。
這世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這禦澤的眸子裏全無半分悲傷,哪裏像是痛失至親的樣子。
居居看在眼中,心裏對禦澤的懷疑越發加重了。
“龍太子不必多禮,這案發現場我已看過,並無端倪,隻是,這龍王好歹也是龍宮之主,有人明目張膽地將其頭顱從龍王的臥房帶走,竟無一人阻攔,這實在是有些荒唐!”遲重順勢坐在禦澤的旁邊,一字一頓地說道。
禦澤臉色有些不好看,僵硬地側過身說道,“上仙有所不知,這西海地處荒涼的西境,人煙稀少,因此紛爭也不多,家父在時龍宮上下從無爭執,再加上西海的蝦兵蟹將本就沒有多少,所以防禦一事,實在慚愧。”
“可偌大的皇宮,便沒有人覺察到異常嗎?”遲重緊接著問道。
禦澤垂下眼瞼,低低應道:“家父一生儉樸,常常深居簡出,你們也看到了,家父的寢殿距離家母的寢殿隔了足足十裏,身旁又無婢女仆從跟隨,如今發生此等事,實在是賊人早有預謀。”
一生儉樸?
居居定定地看著禦澤,心中恍然。
這個禦辰原來是個吝嗇鬼啊!
難怪這西海龍宮的房間每個都布置修繕得如此簡陋!
想必這老頭是把寶貝都藏在庫房了吧?
那這麽說的話,凶手會不會是為了什麽寶貝才殺了禦辰老頭呢?
“你們西海可有什麽寶貝?”站在遲重的身側,居居好奇地開口問道。
遲重心中苦笑,這居居是完全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當回事啊!
“我們西海雖是龍宮,但地處西境,不比東海南海那般富裕!”禦澤黑著臉,冷聲說道。
遲重一聲輕笑,賠罪道:“我這女官是不久前剛剛封神,所以失禮之處,請龍太子海涵!”
說話間,這才有婢女上來給兩人沏茶。
居居看著遲重慢吞吞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的動作,心中越發焦急起來。
這案子疑點重重,可遲重卻還不緊不慢地在這裏跟禦澤喝茶聊天,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要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直接用鎖龍繩把禦澤這小子捆回刑獄殿問話才是正事!
“雖然之前天君特赦你回來,但如今龍王遇害,恐怕還得請龍太子你再回趟九重天了!”遲重放下茶盞,唇畔勾著淺淺的笑容,聲音柔和地說道。
居居瞠目結舌地看向遲重,原本以為遲重跟禦澤的聊天還有好一會兒才能結束,沒想到,這就……
遲重緩緩站起來,看向居居後,輕笑道,“既然你想把他帶回去問話,也可!”
啊?
居居定定地對上遲重的目光,驚得合不攏嘴!
這個遲重難不成是用了讀心術?
“上仙,你……”刷地臉紅過耳!
幸好剛才沒有對遲重的盛世美顏動歪心思,不然還不得羞死!
遲重看著居居陰晴不定的表情,冷俊不禁地道:“讀心術對神仙無法施行!”
不是讀心術?
不對吧?
“是你方才站在我旁邊自言自語!”遲重戲謔地歪頭端詳著居居的表情,心情很是愉悅。
自言自語?
居居徹底慌了神!
剛才自己居然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自己什麽時候還有這麽個毛病!
“龍太子,目前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我並不相信這件事情是你做的,所以,為了洗清你的嫌疑,還得委屈委屈你了!”遲重將視線轉到了已經徹底黑臉的禦澤身上,溫柔地說道。
呆若木雞地盯著遲重,居居心裏連連叫苦。
原來遲重根本就沒有把禦澤當成是凶手啊!
可這禦澤對禦辰老頭的態度實在是奇怪得很!
如果凶手不是禦澤,又會是誰呢?
“居居。”
“啊?”突然被遲重點名,眸光散亂地應道,“上仙有何吩咐?”
“這西海龍太子禦澤,便交給你了!”遲重鄭重地看向居居,一字一頓地囑咐道。
居居目光躲閃,慌亂地點頭領命:“是!”
禦澤沒有說什麽,隻是向著遲重深施一禮,便率先向著外麵走去。
看著禦澤的背影,有一秒居居內心是疑惑的。
吧砸吧砸嘴,告別了遲重後,便帶著禦澤出了龍宮向九重天而去。
這一路上,禦澤沉默寡言,一句話也不說。
看著悶聲悶氣的禦澤,居居有些按捺不住了。
“禦辰老頭若不是你殺的,還能有誰呢?”歪頭打量著禦澤,心中也覺得像禦澤這樣性格倨傲的人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禦澤真的要殺禦辰,那也一定是明目張膽地跟禦辰老頭拚個你死我活,絕不會在三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了禦辰老頭的腦袋!
“你是刑獄殿的女官,斷案的事情你問本太子,怕是不合適吧?”禦澤沉著臉,冷笑一聲道,“若不是有季衿山那位,一頭豬也妄想能進九重天刑獄殿做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