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係鈴人2
看著楚瑾軒將她認出,楚凝玉眉目一喜,“哥!你想起來了,太好了!”
而攀附在地上的漣清流亦順著聲音移動著身子,摸索的雙手一下子拉住了楚瑾軒的褲擺,“孟郎,你醒了。”
說到此處,隻見她喉間一度哽塞,聲音亦跟著顫抖起來,“孟郎,我看不見了!我的眼睛不見了,怎麽辦。”
楚凝玉凝著雙眉緊看著地上之人,心中一頓悶火,隻見她再次起身,伸手又是推開了她緊揪著楚瑾軒衣衫的小手,情緒難抑憤憤而道。
“你放開他,你這個人沒聽見我說話嗎!我說了,他是我哥,不是什麽孟郎!”
如今這世上,她就剩楚瑾軒一個親人了,從前是她不懂事,隻顧自己耍樂玩鬧,從不顧及大哥的感受。隻仗著哥哥的寵愛,在外無所不為,任性妄為,隻因她知無論她闖了多大的禍,身後都有堅厚的靠山讓她有所依。
隻是經曆了攝魂一事,她差點便失去了這世上至親之人,如今還未來得及享受‘失而複得’的欣悅,便要承受了一名陌生女子對自己大哥,給予了另一重身份的定義,如此便不是說明,大哥將要再一次離她而去嗎。
她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凝玉,好了。”宋延之見著楚凝玉情緒激動,慌忙走來,將她攔於臂下。
而虞白與陸十七亦走了過來將地上的漣清流扶起。
楚瑾軒看著眼前爭鬧的二人,更是一臉茫然,片刻,隻見他幹澀的雙唇微啟,“凝玉,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我這是在哪?”
“哥,你不記得了?我們的魂識被鬱狐倚風攝取,他們將我們煉製成了傀儡,幸好無殤公子他們取到了淚晶石,破解了我們身上的攝魂術,我們才可安然得救。”
楚凝玉來至木榻沿坐下,純純瞳目微睜,拉著楚瑾軒的雙手,似是格外地珍惜。
楚瑾軒雙眸隱隱一愣,看到楚凝玉前所未有的沉著之態,他心下不禁欣慰,隨即便緊緊反握過她的雙手,並與之相視一笑。
“放心吧,哥無事。”
待他垂眸而看時,隻見漣清流無措地坐於地上,那張嬌媚的臉蛋卻是看不到一絲光彩,雙目更是緊閉,憔悴的臉上寫滿哀殤。
“她是何人?”
“隻是萍水相逢陌路之人,哥你不必在意。”
漣清流聽著熟悉的聲音,可她這次再未欣喜,亦未有所期盼,隻因她知,他不再是孟蹺。
漣清流失控而喊,“不!你把孟郎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
隻見她緊閉的雙目忽即顫動,兩行豔紅如絲的血泊徐徐流下,透過她皙白的臉頰,一陣寒悚後,不禁給人一種慘離與悲情,讓人牟然生出一分垂憐。
漣清流的突然哭喊,眾人皆是愣然無話,瞠目結舌,而無殤隻是眉目稍蹙,而很快便恢複了原狀,隻見他微垂著眉目上前一步,冷言淡出。
“孟蹺早已死於病症,你也早就知道他並非孟蹺。”
此話一出,室內又是恢複了一片靜默,而方才高聲哭喊的漣清流亦不自意地收回了啜泣,連身子亦不禁蜷縮著後退,雙手緊捂著雙耳,不願接受著發生的這一切。
“不,我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孟郎,他就是!”此時的漣清流,似是瘋魔般喃喃低語,更不肯接受這發生的事實。
而楚瑾軒卻是頓默著嗓子,雙眼沉了下去,聽此一說,事情的原委,他大概也是猜得了七分。
正當眾人無措時,無殤接著冰涼的語氣,“解鈴還需係鈴人。”話畢,隻見他轉身抬步離去。
“誒?公子你去哪?”
“靜養,療傷。”無殤並未多作言詞,抬步便走出了屋室。
“那,我陪公子一起去,若是公子有所需,也好有聲叫喚。”說著,虞白亦跟著無殤走出木屋。
而一旁的湘沐頓挫了半刻,亦緊跟了上去。
此時,木屋之中便隻留下宋延之等人,待無殤三人走後,眾人再度陷入靜默,皆是垂首而思,方才無殤所說的話——解鈴還須係鈴人
到底是何意?
忽的,宋延之抬開了雙眸,不忍再看地上狼狽的女子,而是轉眸細看著坐在木榻上的楚瑾軒,凝眉而道,“我知道了!”
“是什麽?”楚凝玉急迫追問道。
“我也知道了!”陸十七雙手環胸,看著楚瑾軒,與之點頭示意。
看著這一來而去的三人,楚凝玉便更是著急了,“你們到底知道什麽呀?回話呀!”
宋延之與陸十七正準備將楚瑾軒腦中屬於孟蹺的魂識分離出來,如此,屬於孟蹺這一部分的記憶,將徹底在楚瑾軒身上消失,而孟蹺便是此事的係鈴人。
隻是宋延之靈氣未完全恢複,此事唯獨隻能讓陸十七來運法,待他回看一眼陸十七,二人頷首示意後,陸十七便開始站於楚瑾軒身前運靈施法。
正當楚凝玉欲要開口細問時,隻見一陣金光從楚瑾軒天靈蓋中回旋閃出,而後,一白衣男子閃過金光飄離出楚瑾軒體內。
楚凝玉看著這與楚瑾軒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不禁失色,“這是什麽回事?”
“他,才是孟蹺。”宋延之淡淡回答。
隻見孟蹺虛透著的身子緩緩飄落,直至於地上站穩,才睜開了緊閉著的雙眼,這第一眼,便是看到了癱坐於地上的漣清流。
“流兒。”
漣清流猛的身子一顫,而後瘋狂地伸手向著聲音的地方探去,拚命地摸索著孟蹺所在的方向。
“孟郎!是你嗎,孟郎。”
隻是奈何漣清流如何伸手,都無法觸及孟蹺的身子。
他緩緩蹲下身子,在他雙手撫上她雙臂的那一刻,漣清流的五指便緊緊拽住了他散著流光的衣袖,孟蹺亦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僵硬的身子,緊張的神經與無止的顫抖。
“是我,我回來了。”
兩手相握,漣清流探得他肌膚的冰涼,漣清流拽住他衣袖的雙手更是用力了,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奮力搖頭,“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你的眼睛”孟蹺抬手撫過了她染過腥紅的臉頰,自責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未能兌現與你天涯海角的諾言,是我負了你。”
“此次一別,你定要好好保重。”孟蹺看著自己散著流光的身子,便知自己時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