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菩孚幽林
無殤被木靈兒一席柔情打動,他寵溺地望著眼前的人兒,隻得揚唇而笑。
“快煉好了,且再等一下。”
“那靈兒不走了,就在這裏陪著無殤哥哥。”
“好。”他拂起衣袖,修長而又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白皙透紅的臉頰,撩起她臉上的幾絲碎發,挽於耳後。
有木靈兒伴於身旁,無殤平日裏的肅穆冷語頓時消失,轉而便是卿卿暖意,溫言柔意。
而身邊的人兒,則是坐於紅木桌前,托起下顎滿目溫情地看著搗藥的無殤。時而搭訕歡言幾句,時而走上前去搗弄一番。
此時,門外正有一雙寒如鐵石的眼睛將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念箐踏出門檻後,並未離開,她忍不住留步轉身,一雙望穿秋水的泓眸癡癡地看著殿內的無殤。
方才浮露出水麵的異動之心,隻是一刹那,就被殿內一陣陣歡聲笑語撞擊入冰寒三尺的海底,漸漸下沉。念箐默默收回視線,恍惚無神失落般緩緩離去。
此刻念箐並不確定他們是否相愛,可當她看到無殤望著木靈兒那溫婉一笑的表情,她隻覺內心一顫,心裏早已泛起嫉妒之意。
心下不禁幻想,如此柔情笑意為何不屬於她?隻是一瞬間,念箐立即回過神來,心下一驚,她怎會有這般想法!?即使無殤公子與靈兒師妹相愛,她亦阻止不了,亦無權阻止。
想到這裏,念箐眉目逐漸舒開,努力讓暗湧之心平靜下來後,她深呼一氣,緊握住手中的佩劍,隨後便加快腳步離去。
菩孚邊界。
宋延之等人不停歇地趕程三日三夜,這日清晨便到達菩孚邊界,此刻就在一方樹林前行。
整片林木彌漫著濃重煙霧,天邊上暮色沉暗,泛起片片墨灰凝雲,不見絲毫清晨曉陽,微微冷風不斷呼嘯,帶起的濃霧亦撲麵而來,稀疏的幹枝上偶爾傳來幾聲蕭啞的鴉雀之聲,更之顯得陰森昏暗。
“這是什麽鬼地方?竟如此陰森。”陸十七冷得雙手環胸,雙肩不禁直抖。
“無殤公子曾言,龍葵長至菩孚至陰之地,看來就在不遠處。”宋延之凝神直視前方。心下亦不禁感歎,果真是陰森凋敝之地,方可種植出龍葵如此陰厲藥物。
“我們快走吧,夫人還等我們早日取藥而歸。”林惜麵無神情,心下不屑,看似並無對眼前的蕭瑟幽暗之景有所驚異。
隻見林惜一人快步走進幽林,溫言便於其後緊緊跟上,隨後眾人亦快步跟上。
在幽林的不遠處,一個黑影一直躲於一棵幹樹後,確認宋延之等人進入幽林後,才露出陰厲一笑。
片刻,鬱狐倚風一襲暗墨色黑衫從蒙蒙煙霧中悠悠走出,鬱狐紗羅亦是一身墨紫衣衫緊跟其後。
於樹後的幻影見到鬱狐倚風與鬱狐紗羅出來後,便退身俯首走近,“門主,少小姐他們已經進去了。”
“哥,果真如你所料,他們真的來尋龍葵了。”
“看來我這次賭對了!”
讓他猜準了,蒼月丘一帶果然有鳳凰島門生,他估算著日期,想著鳳凰島門生一年遊曆一次,而為期一個月,如若每月都催動蠱毒,亦想著鳳凰島門生終會路經蒼月丘而中蠱,沒料到,第一次催動蠱毒便中了。
天意如此!
鬱狐倚風回頭望著鬱狐紗羅,隱隱勾唇而笑,於心中盤算著一切。
“紗羅,接下來,看你的了。”
“哥,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著隻見鬱狐紗羅便露出少有的得意之笑,幻心術她修煉已久,今日可終於派上用場了。更重要的是此事成敗對哥哥來說無比重要,所以她若是能在如此關頭幫上忙,想必哥哥亦定會開心。
“幻影,想辦法將他們分開。”
“是。”說完幻影便帶十餘人疾步走入幽林。
宋延之等人並未察覺鬱狐倚風早就埋伏於此,便隻帶著眾人毫無憂慮地走入幽林,此時眾人已到菩孚境內。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快看!”易淳一抹惶恐之色掛於臉上,伸出手指指著前方。
所有人皆往易淳所指方向看去,隻見不遠處的低丘坡上,濃煙極重,一片暗煞之氣。
宋延之拔出佩劍,一陣劍光對準前方揮去,濃霧瞬間向兩邊淡淡散去。
眾人細眼看去,朦朦朧朧中隻見一株株血紅龍葵攀附於枝丫上,四周陰沉煞氣環而飄蕩。
“看來這便是龍葵!”
“我去采摘。”扶止邁步而行,欲要一人前去。
“等等。”扶止還未走出兩步,卻被陸十七伸手截攔。
扶止正狐疑看著宋延之,隻見眾人皆是神情微愣,他順著陸十七目光望去,血紅龍葵下,是一堆堆煞白的骷髏幹骨,看似被瞬間吸噬血肉而死。
“龍葵至陰至毒,看來那些冤魂皆是被這龍葵反噬而死的。”
宋延之蹙眉凝視,難怪龍葵之色如此血紅,原來是用獻血所祭,吸血而養,看來地上的骷髏亦是求藥之人。
“我來。”林惜勾唇冷笑,看來他是來對了,中蠱之人摘取龍葵隻會生起藥效,不會受到反噬,如此一來,立功之人便是他了。
“小心。”
隻見林惜朝宋延之微微點頭後便眾身躍起,片刻後穩落於低丘上,腳下踏著幹骨而過,發出凜冽的脆骨響聲。
他看著眼前的血紅龍葵,此時亦驚起惶恐之色,緩緩抬手取過一株,蹙眉看著手中龍葵的變化,試探出許久亦沒產生任何反噬的反應,林惜才緩神而笑。
良久後,林惜將眾多龍葵收納進靈囊內,便轉身而回。
“二師兄,怎麽樣?”一旁的溫言著急問道。
林惜微微拉開衣袖,露出手臂,隻見方才還是毒蠱彌漫的惡痕,如今卻是消退了許多。
“果真是龍葵!”扶止歡顏大喜。
“既藥已取到,我們快回去吧。”
眾人俯首點頭後便往原路而返。
“怎麽回事?咳咳。”隻是走至幾步,易淳便難受地捂起鼻子。
與方才不同的是濃煙忽然濃厚起來,即便是站於咫尺之間亦難以看清彼此。
“小心!大家不要走散!”宋延之亦感到不妥,便立即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