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粘人？
鍾媽媽點了五道菜加一條紅燒魚，菜的味道雖不及葉靖脩的手藝，孩子們吃的也不錯。沈知熙最愛吃一道鹹蛋黃南瓜酥，鹹鹹甜甜有滋味，她讓葉靖脩回家做。鍾媽媽這就打電話向後廚的師傅要來這道菜的用料和做法，吃飯的時候也是相當照顧兩個孩子，好吃好喝的都先給孩子們挑，儼然隔輩親的架勢。鍾妍羽失寵了。
??飯後，鍾媽媽聊天的對象換成了倆孩子，葉靖脩也失寵了。
??鍾妍羽坐在沙發上看著鍾媽媽和孩子們邊看動畫邊聊天，場麵十分和諧，倆孩子不似剛來時拘謹。
??“我怎麽覺得咱倆是多餘的。”鍾妍羽轉頭對葉靖脩說，“上了年紀的人都這麽喜歡孩子？”
??葉靖脩笑著回：“不上年紀的人也喜歡孩子，比如我。”
??鍾妍羽對他這句話沒有異議，他確實喜歡孩子，鍾妍羽點了點頭沒說話。
??“你呢？”葉靖脩問她，“你喜歡孩子麽？”
??“我還好吧。”鍾妍羽思索道，“我挺喜歡斯博和熙熙，其餘的孩子沒接觸過。”
??葉靖脩了然，不再追問。
??鍾妍羽對結婚都不熱衷，更沒考慮過生孩子的事。而且飛行員這工作不能想懷就能懷。葉靖脩再喜歡孩子，假如鍾妍羽不想生，他不會強迫，當然現在考慮這些事為時過早。
??“你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鍾妍羽側身半趴在葉靖脩肩頭，“我要說不喜歡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不怎麽辦。”葉靖脩趁前麵的一老二小沒回頭，揚起下頜親了親她的額頭，笑說：“孩子和你，我當然選你。”
??他這話像極了在回答“保大保小”的問題。鍾妍羽心頭一動，鬆開他道：“那你多吃虧。”
??一個愛孩子的人做丁克一族，多遺憾。葉靖脩卻道：“我隻是為了孩子，和誰都能結婚。這種婚姻，你覺得有意義？”
??鍾媽媽和韋國偉就是現成的例子。鍾妍羽如今都搞不明白父母究竟為了哪方麵的衝動領結婚證。韋國偉在鍾媽媽的眼裏一無是處，而韋國偉也不愛鍾媽媽，難道兩人隻是年齡到了就按部就班結婚生孩子？這種婚姻沒有價值可言。
??葉靖脩見鍾妍羽飄忽了心神，在她耳邊說：“伯母的婚姻對我來說很有價值，不然我要打光棍終老了。”
??鍾媽媽不和韋國偉結婚，哪兒來的鍾妍羽，葉靖脩可不就找不到心上人，更別說生孩子了。
??鍾妍羽臉一熱，扭頭道：“多少人要當葉家舅媽呢，你還能打光棍？還有，你到底學沒學過心理學，怎麽什麽都能猜到。”
??“我還用猜？你的心思都在臉上。”葉靖脩無奈地看她，“鍾機長，有些事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不如關注一下坐在你旁邊的人。還有，我隻認你是葉家舅媽。你要是不願意，這個位置就一直空著吧。”
??他可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沒單身好多年。要不是鍾妍羽出現，他會單身下去。葉家舅媽的位置就像是等著鍾妍羽，這一席話說得鍾妍羽不好意思了。
??鍾媽媽回頭道：“你們聊什麽呢？”她老人家終於想起來身後還有女兒和未來女婿。
??“嗯……沒什麽。”鍾妍羽可不能將葉靖脩的話轉述給鍾媽媽聽，倚著葉靖脩說：“我覺得今天的菜有點鹹，孩子們多喝點水。”
??“是麽？”鍾媽媽覺得還行，轉過身問孩子們渴不渴。孩子們齊齊朝鍾媽媽搖頭，又轉回去看動畫了。鍾媽媽試了試茶幾上水杯的溫度，想兌點熱水備著。
??“我來吧。”葉靖脩接過了熱水壺。
??鍾媽媽看著葉靖脩倒完水，又見鍾妍羽熟稔地倚回葉靖脩身邊，笑道：“我頭回見妍妍這麽粘人。”
??“我粘人？”鍾妍羽被親媽說愣了，側臉看葉靖脩。葉靖脩隻笑不說話。
??“那還能是我啊。”鍾媽媽氣定神閑地說著，眼底隱藏笑意。她老人家擔心閨女不會談戀愛呢。
??鍾妍羽想這哪兒跟哪兒呀。葉靖脩才粘人好麽。要不是鍾媽媽在這兒，葉靖脩不能這麽規矩坐著，鍾妍羽今晚都沒他的體溫來暖和了。
??孩子們隨聲朝後瞧，沒看出哪兒不對。鍾妍羽和葉靖脩親密在孩子們看來實屬正常。
??鍾媽媽小聲道：“阿姨和舅舅有話說，咱們看電視。”
??孩子們點點頭，被動畫的聲響吸引，坐回去了。
??葉靖脩輕聲一笑，惹來鍾妍羽一瞪。反正被誤會，鍾妍羽索性抱著葉靖脩的胳膊枕上他的肩，這樣舒服多了。葉靖脩搭上鍾妍羽的手擱在掌心裏輕輕摩挲，沒再作聲。
??三個大人陪兩個孩子看動畫片，雖幼稚了點，但是溫馨。葉靖脩隻在沈家有過三代同堂的經曆，沈父沈母與他算不上多親近，互相對待僅是客氣而已。
??九點多，沈知熙打哈欠揉眼睛，開始犯困。葉靖脩要帶孩子們回去了，和鍾媽媽約好明天下午來接她老人家去小館吃晚飯。
??鍾媽媽已經知道葉家的情況，送葉靖脩和孩子們到門口時說：“我在這兒整天沒什麽事，你常帶孩子來玩，我也解解悶。”
??“好。”葉靖脩對鍾媽媽笑了笑，低頭對孩子們道：“你們和姥姥說再見。”
??“姥姥再見。”沈斯博和沈知熙異口同聲道別，“阿姨再見。”
??鍾妍羽原想送他們去樓下，葉靖脩說外麵冷讓她在屋裏待著，她拗不過葉靖脩便送到走廊，朝孩子們揮揮手，對葉靖脩說：“你到家給我來個信兒。”
??葉靖脩可不想和鍾妍羽說再見，但是沒辦法，應上一聲抱起沈知熙，又和鍾媽媽道聲別，帶著孩子們走了。
??房間門關上，鍾媽媽去陽台那兒看了會兒。等葉靖脩的車開出療養院，鍾媽媽從陽台回來說：“我看靖脩和孩子們都挺喜歡這兒。孩子們從小沒見過姥姥，叫我的時候特別親熱。你說他家裏沒個長輩，他逢年過節都怎麽過。”
??鍾妍羽收了桌上的茶杯，起身道：“他姐不愛過節。他一般替他姐去孩子們的爺爺奶奶家吃飯，晚上回家工作。”
??“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鍾媽媽歎口氣坐到沙發上，“你過來，我跟你說點事。”
??鍾妍羽將茶杯放到門口的洗手池裏，回來坐到鍾媽媽身邊。
??鍾媽媽想了想說：“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韋國偉來借錢的事，我們沒有義務幫助他。既然你答應借錢，我要跟你說明白。你這錢不能借的不明不白。他要是不打借條，我堅決不同意你給他錢。他是什麽德行，我最清楚了。你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再說你存了一年定期，把錢借給他，利息都白費了。你該怎麽算都要和他說清楚，別那麽好心，回頭都是吃虧。咱們跟他沒情分。”
??鍾妍羽方才仔細思考這事，葉靖脩還和她聊了聊，她回道：“葉靖脩也說利息沒了可惜，要先轉我五十萬，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他說等定期結束再還他就行。”
??“那要四年呢。”鍾媽媽說，“他不怕你們分了，這錢到時候怎麽弄。”
??話糙理不糙，鍾妍羽和葉靖脩剛談沒多久，葉靖脩就能放心轉五十萬給鍾妍羽。萬一兩人走到一半散了，這錢可能就變成麻煩了。
??然而鍾媽媽不知道的是，葉靖脩壓根沒有和鍾妍羽分手的打算。況且以葉靖脩的身家，五十萬不過是九牛一毛，鍾妍羽就算不還，他也無所謂。葉靖脩更重視星航的家屬票，哪兒在乎這五十萬。
??鍾妍羽用鍾媽媽的話問過葉靖脩，得到的回複是“你對我們這麽沒信心？我可是做好了四十年甚至六十年的打算”。
??再過六十年，葉靖脩都九十歲了。照現在的生活條件，九十歲很常見，葉靖脩過一個“鑽石婚”也不是沒可能。鍾妍羽一想到葉靖脩在身旁耳語的聲音就耳根子熱，葉靖脩隨時隨地能撩動她的心弦。
??話趕到這裏，鍾妍羽將昨兒季思綦打電話和今兒去看望羅老師的事向鍾媽媽說了，稍提了句葉靖脩有想結婚的打算。
??鍾媽媽心中詫異，脫口道：“你們才認識兩個月吧，他就想和你結婚？”
??“也不算兩個月。”鍾妍羽講了講招飛時的事，又說：“他一直記得我，我不記得他了。”
??鍾媽媽更詫異了，隨即思忖道：“難怪我看他對你那麽不一樣。”
??鍾妍羽一聽這誇張的形容詞，笑了起來：“有多不一樣？”
??“你真是當局者迷。”鍾媽媽說她，“你沒發現他看你的眼神裝不下別人。我當你倆熱戀期呢，原來他一直惦記著你。”
??鍾妍羽窘了窘，親媽懂得好多。
??“不過這麽說來，咱都知根知底。少衿的老師總不能看錯人。”鍾媽媽對葉靖脩沒得挑，既是高興又是惆悵地說：“你能找到人品好又喜歡的男人，我就放心了。以前我害怕你要單身到老呢，都是拜那個韋國偉所賜。”這話說到後麵有點咬牙切齒。
??“那我借這錢，你會不會生氣？”鍾妍羽猶疑道。鍾媽媽厭惡韋國偉到不想有任何瓜葛的地步。
??“你剛答應那會兒，我是生氣。”鍾媽媽輕歎，“我也是有閨女的人。你周阿姨說她在樓下一邊哭一邊吃飯。要是她閨女沒了，她能活活疼死。”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於慈。鍾妍羽想到那張絕望的麵容，沒回話。
??鍾媽媽瞧了瞧閨女，問出掂量了一晚的問題：“韋國偉要是想認回你，你會不會同意？”
??“不可能。”鍾妍羽不假思索道，“他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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