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現在對我這麽不耐煩？
不知從哪時起，季思綦隔幾天就會來找鍾妍羽的茬，而且一上來基本不說理由，先一通質問。即便他的出發點是為鍾妍羽好，不講究方式方法，任誰也沒辦法接受。
??鍾妍羽平白無故上一頓火，丟開手機，沒胃口吃飯了。她原打算回來和季思綦心平氣和聊點事，現在沒那個心情，盯著鰻魚飯生悶氣。
??葉靖脩本來因為季思綦質問的語氣也感到不悅，總不能火上澆油，輕聲問鍾妍羽：“你生氣了？”
??鍾妍羽忍了忍沒忍住，扭頭道：“他老衝我這樣。我幹什麽了我，他就吆喝我。”
??季思綦沒頭沒尾來這麽一通電話，鍾妍羽都不知道他要幹嘛，可不感到莫名其妙。其實季思綦是看到星航官微發出來的照片，問了下屬主管才得知鍾妍羽和葉靖脩確認了關係，當即心裏那股酸味兒衝上了腦門，都是因為和鍾妍羽關係近，不然他不能這麽衝動。
??鍾妍羽這通抱怨像是在找葉靖脩撐腰，葉靖脩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鍾妍羽不滿，“我不和你說了。”
??“別。”葉靖脩收了笑，奉上桃汁。“你先消消火。”
??鍾妍羽不高興地看他一眼，接過桃汁喝下半杯，氣順了。
??葉靖脩拿過杯子斟滿桃汁，正色道：“我猜他一定是因為我才衝你這樣。他一會兒還會打回來，你先聽他怎麽說。”
??“他……”鍾妍羽還沒說完話，季思綦的電話果然又打來了。她猶豫要不要接，免得再和季思綦吵起來。
??“你要是不接，我估計他能直接從外地回來找你。”葉靖脩說，“他這回應該知道和你好好說話了。”他不是幫季思綦說情，是不想鍾妍羽為了季思綦生氣。
??季思綦在鍾妍羽這兒是急脾氣，每次碰一鼻子灰才能冷靜點，被掛了電話可不就反省過來。他和葉靖脩最大的區別是不懂得變通，與鍾妍羽相識二十多年，還摸不透鍾妍羽的脾氣。
??手機鈴聲不停地響，鍾妍羽沒轍，拿起手機指了指起居室，去那邊接電話了。葉靖脩找來玻璃飯罩將飯保著溫，到客廳拿了電腦處理事，等著鍾妍羽聊完再一起吃飯。季思綦這通電話的時間不會短。
??鍾妍羽站在墊子前，接通電話道：“你這會兒會說話了？”
??季思綦稍作沉默，問道：“你是不是和葉靖脩在一起？”
??“你問這個幹嘛。”鍾妍羽不正麵回答，也不想向他報備。“你想說什麽？”
??“我們還是兄弟麽？”季思綦反問，“你現在對我這麽不耐煩？”
??鍾妍羽被他氣笑了，“你一上來衝我吆喝，倒回頭說我對你不耐煩，有你這樣的？我還想問問你，咱倆還能好好說句話麽？”
??葉靖脩聞聲看向鍾妍羽，禁不住顰了顰眉。
??無論鍾妍羽和季思綦吵成什麽樣，倆人還是能說上話，依然能重歸於好。二十多年的發小情誼已演變成親人的感情，這點是葉靖脩目前不能比的。葉靖脩對季思綦不時來找事有意見，但是考慮到鍾妍羽，接下來還是不要和季思綦正麵衝突為好。一來鍾妍羽夾在中間處理這些關係會費心費力，二來季思綦又與鍾媽媽關係親，葉靖脩麵上與季思綦過不去，在鍾媽媽那兒就會變成減分項，得不償失。
??不過葉靖脩還是在意鍾妍羽對季思綦的包容和偏向。假設季思綦因一件事惹到鍾妍羽，鍾妍羽會惱怒也會不理季思綦，可她不會和季思綦斷了聯係，葉靖脩則不然。
??如果拍攝李少衿紀錄片的這件事說出來，葉靖脩不確定鍾妍羽會是怎樣的反應。反正鍾妍羽不會像對待季思綦那樣能容忍葉靖脩的隱瞞。紀錄片這件事還需暫且一放，葉靖脩準備和鍾妍羽的感情穩定些再說出來，或許情況會好一些。
??季思綦聽完鍾妍羽的話，沉了沉氣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你也沒聽進去。我能不急麽？”
??“你要說的有道理，我能不聽麽？”鍾妍羽真是服了他這套思維，耐住性子說：“思綦，你能不能別總是火急火燎。有些事對不對，我自己有眼睛可以看。我不是分不清是非的年紀。每次我要和你溝通，你不是直接否定我，就是來質問我。我怎麽和你說話？我都快不想和你說話了。”她每回找季思綦聊都能氣個倒仰，幹脆互相別沾著省事兒，偏偏季思綦得空就來鬧別扭，然後就是死循環。
??季思綦一聽她連話都不想說，頓時聯想到她被葉靖脩洗腦，心裏那鍋醋像煮沸了。他沉聲道：“葉靖脩那個人城府有多深，我不是沒告訴你。你整天在駕駛艙裏待著，接觸那點人能看出什麽？你居然和他好上了？你連感情經曆都沒有，也不怕被騙！”
??鍾妍羽受不了他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懟回去：“對，你感情經曆豐富，還不是扯一堆爛攤子。那個鬱夢佳，你心裏有點數。”
??這話一冒出來，季思綦沒動靜了。鍾妍羽恍然發覺懟過了，抿起唇來看向天花板，心中是一陣躁鬱。
??為什麽季思綦非要揪著葉靖脩不放，鍾妍羽不明白。現在要討論的問題是季思綦可不可以沉下心與她溝通，而不是糾結葉靖脩是個什麽樣的人。就算她沒有選擇葉靖脩，換了別人，不見得季思綦能接受。
??葉靖脩合上電腦，後倚靠背望著起居室的方向，麵色冷沉。他能料想到季思綦說了多麽不中聽的話，考慮要不要讓鍾妍羽結束這段通話，免得鍾妍羽氣壞了。
??電話裏靜了會兒，鍾妍羽想打破沉默，被季思綦打斷。
??“你看我笑話呢？”季思綦不帶情緒地說，“你都知道她在赫爾辛基幹了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有病吧。我幹嘛看你的笑話。”鍾妍羽氣得扶額，“我當時告訴你，你怎麽想？我是不是又成了第一時間看你的笑話？”
??季思綦不說話。
??“你別鬧了，行不行？”鍾妍羽愁道，“咱倆要不是兄弟，我才不跟你說這麽多。咱和和氣氣聊幾句，不行麽？”
??“你……”季思綦語塞，實在不想問起這件事，可還是說出口：“你真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鍾妍羽想他這牛角尖鑽過不去了，索性回道：“對，我同意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
??“嗬……”季思綦自嘲地笑了聲，在鍾妍羽聽來有嘲諷意味。
??“你什麽意思。”鍾妍羽很不舒服，“你給我說清楚。”
??葉靖脩聽到這兒起了身，鍾妍羽明顯壓不住火，音調比方才高了些。
??季思綦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把打這通電話的目的說出來：“你了解他什麽？你知道他到現在還在聯係的高中老師是少衿的班主任？還是你知道那位老師在少衿走之前一直都有聯係？他和你說過麽？他不可能不知道少衿的存在，是因為少衿才接近你！”
??鍾妍羽愣了愣，回身看向葉靖脩，滿眼詫異。
??葉靖脩站在起居室門口，瞧出她的反應，說了句：“你答應過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我希望你不要反悔。”
??鍾妍羽蹙了蹙眉，又聽季思綦道：“妍羽，你太單純了，根本玩不過他。首先我作為你的兄弟，我有資格說這些話。他不適合你。你應當選一個對你好的人，而不是挑一個會算計你的人。”
??“你從哪兒知道的。”鍾妍羽問季思綦，“你別跟我說，你在背地裏查他？”
??“他藏得那麽深，我不查怎麽能知道。”季思綦直言不諱，“他那張嘴會和你說實話，還是會和我說實話？”
??鍾妍羽止了聲，看著葉靖脩的眼神有些許不讚同，葉靖脩沉了眸。
??季思綦又說：“我找他那次提過少衿，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你敢說他沒有問題？他要是沒有存別的心思，為什麽不能講出來？你自己好好想想。”
??鍾妍羽心裏有點亂。季思綦不會騙她，她自然信季思綦的話，可她並不想懷疑葉靖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出聲問葉靖脩：“你認識少衿？”
??季思綦就知道她和葉靖脩在一起，還想再說幾句，生生忍住了。葉靖脩在季思綦看來很會捏人短處，季思綦覺得說多了沒準會被葉靖脩反過來利用。
??女人都是感性的思維，季思綦不僅這樣覺得，還認為鍾妍羽一遇上李少衿的事就變得更感性。更別說葉靖脩本就有兩三分像李少衿，季思綦猜鍾妍羽一定是被葉靖脩的花言巧語耍得團團轉。
??鍾妍羽沒掛電話，望著葉靖脩等回複。
??葉靖脩回望她，坦誠道：“我和李少衿不算認識，隻和他交談過一次。”
??“也就是你從一開始知道少衿的存在，卻裝作不知情聽我講了這麽多？”鍾妍羽的話音越來越冷，聽得季思綦皺了眉。
??季思綦不想鍾妍羽被騙，也不想她受到傷害，開口道：“妍羽……”
??“我回頭再和你說。”鍾妍羽掛了電話，對葉靖脩道：“我現在就聽你的解釋，你開始吧。”
??她大有葉靖脩今天不解釋明白，兩人就結束的架勢。葉靖脩自覺有點樂觀了，麵對她帶有質疑的目光沒回話，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倒讓她沒了火氣。
??李少衿是她藏在心裏的一塊禁地，還帶著尖刺，不但能紮到自己，也會傷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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