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要是生氣了，你要怎麽辦？
在齊總的印象裏，葉靖脩除了親姐和外甥女，沒對哪個女孩像對鍾妍羽這樣上心過。他不由地懷疑葉靖脩對鍾妍羽有想法。
??葉靖脩沒馬上回答。齊總更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又說：“你挺會挑人啊，選中我們公司唯一的女機長。小季和她一起長大都沒追到手。”
??季思綦喜歡鍾妍羽連星航領導都知道，不怪鬱夢佳整天吃醋，他的表現太過明顯。
??葉靖脩揚起眉道：“季思綦不是單身，您知道麽？”
??“嗯。他跟一乘務長談著呢，也就一年多。”齊總說，“我和他爸算是老戰友，對他的事熟悉些。他跟小鍾和外航失事的機長都是發小，你也可以問問他當年的經過。”
??季思綦已將葉靖脩當作情敵，不可能透露李少衿的事。葉靖脩沒指望季思綦，回道：“我和他沒有和鍾機長熟悉，就不麻煩他了。”
??齊總笑起來：“那你倒是跟我說說，對小鍾是不是有意思。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什麽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他認識葉靖脩這麽多年，對葉家的情況很了解，作為長輩提醒一句不為過。
??葉靖脩不正麵回複，有意問：“我要說有意思屬於假公濟私，您能同意麽？”
??“我幹嘛不同意。”齊總不解，“員工談朋友是自己的自由，更別說是跟你談。隻是我覺得吧，你要跟小鍾成了有一點不好。飛行員不能顧家。女飛在結婚生子方麵的顧慮更多，你得考慮清楚。不過她的情況和你挺像。她是跟著親媽長大的，相當孝順一孩子，去年為了照顧她媽媽還打申請飛短線，托人找康複醫院又找陪護，跑前跑後全自己辦，我聽她領導說都覺得不容易。老季在我跟前說過好多回想讓她當兒媳婦，可惜她對小季沒那層意思。”
??老季指的是季雲航，葉靖脩在齊總的辦公室裏見過一回，有那麽點印象。要說季雲航拿鍾妍羽當兒媳婦，葉靖脩聽著不太舒服。
??“咱都是熟人，知根知底。你要是對她有想法，我可以撮合撮合你們。”齊總說點私話，頓了頓又提醒：“你和她相處的時候，凡事別硬著來。小季就是吃了這虧，老被他爹數落。”
??葉靖脩倒覺得季思綦不硬來也不能和鍾妍羽有發展。季思綦與鍾妍羽是發小不假，但性格上有摩擦，某些觀念也不太合，季思綦並未意識到這個問題。葉靖脩思忖道：“您知不知道她和那位去世機長之間的關係，他們隻是單純的發小？”
??“你要問這個的話，我還真不清楚。”齊總實話實說，“我之前聽老季講過小鍾來北荊先認識的那個機長再認識的小季。她和那個機長的感情更深。當年出事後，有新聞報道來著，說小鍾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小鍾沒口頭承認過。我不好說他們倆的關係。”
??葉靖脩了然，對齊總的話有所保留，沒再追問。
??齊總覺得他有顧慮，寬慰道：“他們就算是男女朋友關係。那個人去世好多年，小鍾應該走出來了。現在的年輕人還沒個前男友、前女友？你不應該啊，還在意這方麵？”
??這年代的年輕人有前任再正常不過，葉靖脩並不是為了這個原因在意，默了默說：“我高中的數學老師曾經是李少衿的班主任。她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說我像他。我覺得鍾妍羽應該也有這種感受。”
??齊總對“李少衿”這個名字不熟悉，卻能聯想到李少衿是當年出事的機長，登時沉默了。
??假如鍾妍羽將葉靖脩當成李少衿的替身，這樣的感情在齊總看來很不好，對葉靖脩不公平。相比鍾妍羽，齊總於私自然站在葉靖脩這邊。
??齊總建議：“你再和小鍾熟悉看看，她是不是把你當成那個發小。如果是的話，我不讚成你和她在一起，那就及時止損吧。”
??話糙理不糙。葉靖脩卻覺得“及時止損”這詞刺耳。
??林老的辦公室門開了一半，鍾妍羽站在門口聽林老補充醫囑。葉靖脩看過去一眼，回眸對齊總道：“我明白。您放心，我不會讓她影響工作。”
??“你肯定沒問題。”齊總很信任他，“下回咱倆去釣魚再好好聊聊。”
??葉靖脩應下來，結束了通話。
??鍾妍羽捏著病曆走出來，一身製服引來周圍人關注。林老在她拉傷的部位噴了止疼藥，她還有疼痛感，至少能直起腰走路。麵對四周投來的目光，她挺直腰背走到大廳，十分注意形象，別在外麵丟公司的臉。林老說過新聞上播過機場那一幕，難保有人會認出她。
??葉靖脩走過去接過鍾妍羽的病曆遞到前台，展開大衣讓她穿上，問道：“林老怎麽說？”
??“肌肉拉傷，腫了。”鍾妍羽慢慢套上大衣袖子，輕歎：“我要和領導說說，等公司發官微的時候一定要標注切勿模仿。”
??“你還有閑情管這些。”葉靖脩輕拽她的衣領整理好，扶她坐到後麵的休息椅上。“你在這等會兒，我去和林老打聲招呼，出來給你拿藥。”
??“我去拿就行。”鍾妍羽說著要站起來，被按住左肩又坐回去。
??“你老實坐著，這會兒就別逞強了。”葉靖脩不豫地說她一句，穿上自己的大衣，轉身去林老的辦公室。
??鍾妍羽後倚靠背，朝右看著他高高的背影，小聲道：“幹嘛說我逞強。”
??辦公室裏，林老脫下白大褂掛牆上，回眸見葉靖脩進門，誇起鍾妍羽：“那小姑娘挺能忍，一聲不吭。人也有禮道，我看著真不錯。”
??葉靖脩虛掩門，笑回：“她給您印象這麽好，您想讓她當孫媳婦？”
??“我孫子能搶過你？”林老看得可清楚了，“我說沒見過你憐香惜玉，小姑娘也不搭腔。你這是還沒從人家那兒拿到許可證呢。”
??“八字沒一撇，您想哪兒去了。”葉靖脩含糊一回，走上前問：“她怎麽樣，沒大問題吧？”
??“她就是拉傷，先噴點藥止疼，等過一兩天冰敷消腫了再來我這兒按摩，別落下病根。”林老說，“她得休息幾天，先別開飛機了，過一個周差不多。”
??葉靖脩記下了，回道：“辛苦您了，我送您回去。”
??林老擺擺手說不用，“我今天去小兒子家吃飯，就在這樓後麵。你快帶她回去吧。我剛聽她接家裏電話來著，她家裏挺著急。”
??鍾媽媽看到新聞立馬打電話來問鍾妍羽有沒有傷著，急得嗓音都有點發抖。鍾妍羽向來報喜不報憂，謊稱一點事沒有和朋友在外麵吃飯，今晚不去療養院了。鍾媽媽聽閨女說話很正常沒多想，強調好多遍在機場裏也要隨時注意安全，又問了問星航這邊的安排才徹底放下心。林老將母女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可真是個孝順孩子。”林老挺欣賞鍾妍羽，“她都疼得咬牙了，還能吸上一口氣麵不改色跟她媽媽說話。”他拿外套和葉靖脩一起出門，望了眼在忙著回信息的鍾妍羽，放低聲音對葉靖脩道：“她撒謊說和你在外麵吃飯。你不請人家一頓，說不過去吧。”
??葉靖脩瞬間領會林老的意思，揚起唇說：“也是。我聽您的，帶她去補補。”
??“上道。”林老會心一笑，到大廳和工作人員打聲招呼，路過鍾妍羽時點頭示意，而後離開了。
??葉靖脩到窗口拿藥回大廳搭上鍾妍羽的胳膊帶她站起來，出門打車。
??鍾妍羽麻煩他一個多小時怪不好意思，站直了說：“我要回基地把飛行記錄交上。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車就行。”她伸手接藥，“我今天又欠你一頓飯，回頭補上。”
??葉靖脩沒給她藥，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開了車門道：“我的車在你們基地。欠的這頓飯今晚解決吧。”
??“今晚？”鍾妍羽覺得突然，這個時間不好訂桌。
??“你晚上有事？”葉靖脩明知故問。她好不容易直起腰來，肯定不能在外麵亂轉。
??鍾妍羽搖頭，先上車再說。
??回基地的路上堵車一刻鍾，葉靖脩打電話讓自家餐館備上一份開胃粥，將手機給鍾妍羽。屏幕上是電子菜單，鍾妍羽想吃什麽可以直接選。
??菜單首行有餐館的名字，鍾妍羽掃一眼疑問：“為什麽是‘喬家菜’？”
??不該是葉家菜？
??葉靖脩望向前麵堵車的情況，回道：“我媽姓喬。”
??鍾妍羽明白了，想他與母親的感情一定很好，低頭向下劃著菜單，感覺這些圖片都挺精致，開口道：“伯母很有口福。”
??葉靖脩挪回視線看向她，略一沉吟，回她：“我媽很早就去世了，沒這口福。”
??鍾妍羽正要勾選屏幕上的“桃子肉”，聞言戳到隔壁的腦花，僵了動作。
??葉母早在葉靖脩十歲時就因病去世了，葉靖脩將這家餐館以母親的姓氏命名，自然是為了紀念母親。餐館裏留著一間包廂專門給家人用，就算店裏的桌供不應求，他也不會將這間包廂拿出來公用。鍾妍羽不清楚這些緣由，感到相當抱歉。
??“對不起，我……”鍾妍羽忽然想起除夕夜問候葉靖脩的父母和滑雪時問葉靖脩名字的事，更加懊惱。她側過身觀察沒怎有表情的葉靖脩，都忘了疼，謹慎地問：“你生氣了？”
??葉靖脩看著她轉身的動作皺了皺眉，隨即笑道：“我要是生氣了，你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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