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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原來一曲謝長安(玉蘭繡花)

  已是黃昏了,回去路上,途經玉蘭苑。兩人遠遠看到了顧泓迎麵走來,林椀悄悄在史姒耳邊道:“阿姒,說實話,公子戈身邊的侍衛都這麽好看。你說,他是不是有那種見不了長得不太好看的人在他周圍老繞著呀。”


  “怎麽會……應該是恰巧吧。”史姒低聲道,“哦,對了,你沒發現那侍衛就是幾日前救了我們的人嗎?”


  “啊,是嗎?”林椀愣了,“那日我太害怕了,不記得救了我們的人的模樣。”


  “就是他,你看他腰間的鏢……”見顧泓越走越近,史姒的聲音壓得越來越低。


  顧泓徑直走過她們身邊,林椀的目標在他腰間的鏢徘徊了好久,終於確定是那人。方,突地轉身,喊道:“恩人,你等等。”


  史姒一驚,她沒有想到林椀會忽然喊住顧泓。


  顧泓聽到林椀的聲音,身影一頓,轉身過來,疑問道:“醫女是在喊我?”


  “對的,恩人。”林椀拉著史姒向前走到顧泓麵前。


  “我並未記得你們是誰,何時成了你的恩人?”


  “幾日前,後山,狼。”林椀眨巴著大眼道。


  顧泓終於想起來了,笑道:“無妨,舉手之勞罷了。”


  “不知恩人名叫什麽?”林婉又問。


  顧泓答:“姓顧單字一個泓。其實,昨日之事,真的不足掛齒,二位醫女無需放在心上。”


  “不管怎樣,恩人的救命之恩我們倆是不會忘的。日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恩人隻管開口就行。”林椀拍拍胸脯說。


  看著顧泓,史姒忽心生一計,套話道:“若是當日恩人沒有出現在那山澗邊撿尋東西,我們早就暴屍荒野了。此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史姒一邊說一邊細細觀察顧泓的神情,果不其然,顧泓在聽到‘撿尋東西’四字時,神色有了一點變化,隻是很快消失。


  “那日,我的玉佩不小心掉進山澗裏,所以才去撿。沒想到姑娘看的那麽清楚呀。”顧泓故意試探史姒,想看看她是不是看見了他真正撿尋回去的東西。


  史姒自然知道顧泓是在扯謊,早已擺出一臉真誠的模樣,道:“啊,原來是這樣。”


  果然,那紅色碎粒就是半月疫的根源。


  顧泓見她並不像撒謊的樣子,便放心了。可他的眼神卻不禁瞟到史姒袖口繡的玉蘭花,一陣出神。


  林椀和史姒自然被他的眼神所吸引。史姒問道:“恩人,這繡花怎麽了嗎?”她母親最喜繡玉蘭,她自然也會。


  “哦,無事。隻是這玉蘭花繡與家中長姐相似,便多看了幾眼。在下還有事,告辭。”說完,顧泓轉身快步離開。


  顧泓心裏一陣壓抑,那玉蘭繡的,與他姐姐繡的實在是相似這才愣了神。


  隻可惜,他姐姐,早已不在人世……


  史姒亦是奇怪,這玉蘭繡花采用的繡法是她阿娘獨有的。如今阿娘已經去世,除了自己以外,還會有誰……


  她腦中驀然想起,阿娘曾在崠州簪纓齊侯府教過侯府大小姐繡花。可……齊侯府早在兩年前因謀逆罪而滿門抄斬。


  顧泓口中所說的家中長姐若是侯府大小姐……那他豈不是……


  “阿姒,你怎麽又愣住了?”林椀看她木楞,好笑道,“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寧王的侍衛了吧?”


  “你不要胡說。”史姒搖頭道,若他真是齊侯府家死裏逃生的公子……


  史姒舒緩下心頭震震,隻需要,當作沒見過、沒聽過就好了……莫要再去揣測,才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的傷寒症狀已經表現出來了,我想,再等兩三日,就可進行下一步計劃了。”白珩為許戈診脈後道。


  這三日來,許戈日日在穆家村,飲水皆來自秦河水,自然也出現中毒症狀。今日黃昏,閉珊茗已診斷出許戈患上了半月疫,且消息傳得很快,現在南州城人人皆知公子戈染上半月疫。如今,他隻能被人看守在醫館住處中。


  不需多時,怕是整個梁國百姓皆會知道不中用的公子戈篤信佛可救人,結果卻把自己也給搭上的蠢事。


  隻是,世人皆不明白,為何許戈的症狀會表現得那麽快。不過這也無礙,公子戈,雖是可憐,卻也是自作自受,誰讓他這麽蠢呢。


  許戈此時的臉色已是蒼白無色,平時神采奕奕、魅惑眾生的麵容也顯出了好幾分憔悴,卻為周身平添上平時不易有的平靜感,似是仙人一般。


  “不能再等兩三日。多等一刻,便多一無辜性命的犧牲。況且,時間拖得越久,那些活蠱一旦成形,後果不堪設想。”許戈聽了白珩的話,搖頭道。


  “不行。”白珩知道許戈想幹什麽,“你若繼續飲酒,加速毒症,這赤砂石之毒恐怕會深入骨髓。即便得到了解藥治療,日後,會留下病根。”


  這三日來,為了加速中毒症狀,許戈特意飲大量的酒。白珩現下看著許戈不妥協、堅決的模樣,真是後悔當初把飲酒可加速毒症的方法告訴他。如今,看是勸不動他傷害自己的身體來救人的法子了。


  顧泓這時進來了,手裏端的正是酒壺酒杯,麵上帶著一個麵罩。自許戈被確診為半月疫,所有服侍他的人皆戴上了麵罩。


  顧泓用腳帶上門,把酒壺酒杯擱在桌上,一瞬就扯掉了那麵罩,低聲罵道:“這麵罩真是太難聞了。”


  “這麵罩是用藥水浸泡過的,味道自然不好。”白珩笑道。


  許戈自顧自倒了一杯酒,飲盡,繼而又是一杯。


  顧泓看著他這麽做,心裏自然難受,道:“公子,你確定梁皇的眼線看你患病,便很快會送上解藥?”


  “我這顆棋子,他還沒派上過什麽大用場。他,自然不舍得我死。”說到這裏,許戈自嘲笑笑,“不過,若是我就直接這麽逼他交出解藥。他怕是會對我的疑慮越來越重。”


  “那公子戈你還這麽自殘。”顧泓焦慮地打斷許戈的話,“還不如直接讓白先生配製出解藥,明麵上告訴梁皇你就是裝的。反正公子要是解了這場災疫,世人皆會對你刮目相看。何不趁此機會,甩掉膿包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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