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上善若水任方圓（昏迷）

  「太子殿下提出了什麼樣的條件，讓你心甘情願留在寧王身邊？」

  謝瀟胥的語聲突在她身旁響起。

  史姒並未扭頭去看他，而是想快些離開他旁邊。未料，謝瀟胥攔住她：「寧王現在看不見你，你同我說實話無妨的，也許我們可以合作。」

  她無奈輕嘆聲氣：「謝大人，並非所有人都唯利是圖。」

  謝瀟胥知曉她在暗諷他，嘴角翹翹：「在寧王身邊待的久了，膽子還真是大了。看你對我這麼忌諱的模樣，就知寧王對我很是討厭啊。」

  「大人若能滿心憂國憂民，殿下自然對您改觀。」

  「噗。」謝瀟胥笑出聲來，「寧王自願以他清名換漢原太平，那是他心腸良善過了境界，成了菩薩。可姑娘你要知道，帝王心須得決斷殺伐，跟著寧王啊……沒有出息的。你可莫要押錯了賭注——」

  「大人說這些與我有何干係？」史姒徑直道，「我留在寧王身邊，是因你效忠的太子以我阿弟的性命逼迫。其他的什麼好處、條件、利益，一概沒有。」

  謝瀟胥眼神微閃了一下，她還真是像極了記憶里的那個人……可惜，寧王身邊還有她，可他身邊卻無那人了……

  他默了一會，道：「好心提醒你一下，太子殿下可從來不會做多餘的事情。早晚有一日，你定有他所用之處。屆時，你當如何？有些抉擇，還是早早計算清楚了好。否則……」

  話並未說完，謝瀟胥轉著手中的紅玉球走開了。

  他此番提醒雖然莫名其妙，但正中史姒心思——她非常知曉，許司晗所作所為絕不可能沒有意圖。

  可如今，她並沒有法子知道往後的日子到底會發生什麼……

  史姒想著想著，卻覺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起來。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努力清醒。

  許戈今夜特意囑咐她一起來此，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恍惚間，她聽見宮人下傳虞皇昭告，大梁長樂公主不日將來梁，成為太子妃。

  長樂公主？

  史姒想起那位有「大梁第一美人」之美譽的長樂公主來。

  她在梁宮內見過那位公主，明媚如陽，並非那般守規守距的女子……這樣子的女子要嫁給許司晗那樣城府極深的人，也不知是福是禍。

  夜風一吹，她明明覺著熱，卻忍不住打寒顫。

  怎麼會忽然如此……

  史姒咬住了下唇，盡量保持清醒。

  終於等到祭祀結束，一眾人從高台上下來，史姒不禁鬆了口氣。也許，今夜並無什麼壞事要發生。

  許戈看向史姒的第一眼，便覺出了她的不對勁。她的臉色幾乎是慘白，兩隻手緊捏在一起，眼神顯得渙散。

  他快步朝她過去。

  早知如此，便不該帶她來。只因，他不想一個人在這孤寂而又陌生的地方……

  「殿下。」

  他聽見她輕微的聲音，而隨之，史姒身體一軟便倒了下去。好在許戈反應快，一把將她摟入懷裡。

  「十四，十四……」

  他喚了她兩聲，卻不見她有任何反應。

  忽如其來的場面引得許司晗等人駐足。

  而眾人接下去看見的便是寧王不顧身份高低，橫抱起那個小侍女，轉身對虞皇陛下大喊道：「陛下，允臣一名御醫，立刻！」

  那聲音，不亞於嘶吼、咆哮……

  虞皇亦是一怔，可很快他便對身旁王內侍道：「還不快去找人來。」

  「是。」

  王內侍敏銳感覺到了虞皇平靜語氣下的怒意，真是唏噓不已。

  這位寧王還真不是一個有腦子的，因為一個小侍女而堂而皇之頂撞了自己的父皇。即便是再急切，也應該要明白，日後他要在東虞立足，除了討好自己的父皇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許戈橫抱起史姒大步離開，晃動間，史姒藏在衣物裡頭的同心圓玉墜子此刻卻顯露出來，垂落在脖子一側。

  紅繩帶著玉一塊擺動，許司晗的眼神便落在了那玉墜子上。

  只那一瞬，他便怔住了。

  那玉墜子雖然很是普通，可他不會認錯的。因為，那擺動著的玉墜子已在他的夢中出現過太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