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 白一珂篇75(完)
“欽差大臣此次是被當今聖上派來調查安林縣情況的,並不是來救人的,救人隻是順便。他就是走了,當今聖上也不會怪罪他。可是他出手了,出手救你們,你們還沒一個人因為這個藥而失去生命,他就被你們辱罵至此!你們……當真是刁民!”
我的話越說越狠,然而這些百姓們卻仍舊在竊竊私語。
我幹脆繼續說到:“若是他走了,你們絕對得死。是試一試,還是直接去死,你們自己選!”
場麵陷入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人群中忽然有個特別小的聲音:“找人試藥啊!”
“對。”
“就是。”
“找人……”
越來越多的人在這麽說,可是並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正當我要開口之時,忽然有一個並不算大但很堅定的聲音從人群的最前麵幾排傳了出來。
“我來!”
這是個女子的聲音。
說著,有一名女子從人群中擠到了最前麵。
這人,我很熟悉——便是他們剛到安林縣的時候拉著顧衍衣服求助的那個眼神清澈的小女孩兒。
這一次,她的眼神中滿滿承載著堅定。
我對這名女子原本是沒有什麽好感的,但現在,我決定改變自己的想法——至少在這安林縣的災民中,這麽多名男子都不敢站出來的時候,她站出來了。
顧衍顯然也認出來了這名女子。
他皺了皺眉,然後開口:“你瘟疫發作的情況不嚴重,還是找個情況嚴重一些的來試試才更好。”
“可是沒人願意試,我們安林人不能就這樣耗下去!總要有人來試試的,我先來,若是成功了,再讓那情況最嚴重的來。到時候他們顧慮小了很多,應該就會同意了的。”
他點了點頭,十分欣慰:“如此,也好。雖然這藥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你既然站出來了,本欽差便許給你百兩黃金。”
“我不要錢,我隻想讓大家趕快用上藥。”
“金子的事兒你不用操心了,吃藥吧。”我接過話頭,然後走到那女子身前,伸出了手。
我的手心中,赫然躺著一枚並不算大的藥丸。
那女子捏起藥丸,然後看了顧衍一眼,見對方沒什麽反應,再沒有多表現什麽,便吞下了藥丸。
吞下藥丸的瞬間,她皺了一下眉頭。
我明顯看出她看向顧衍的眼神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應該是想讓顧衍問她的名字年齡之類的。但很顯然,顧衍對她沒什麽興趣。別說顧衍在女色這方麵真的沒什麽興趣,就是有,以他的身份和這女子的相貌,真不夠他多看一眼的。
接著,那女子被帶到了安林縣的縣衙之中,就是為了保證三天病可以好。
此刻,我們正坐在縣衙的大堂之上,堂下縣令正在那裏跪著,周圍並沒有衙役及其他人在。
顧衍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的我也沒有說話,更別提縣令了。
霎時間,隻有三個人在的大堂氣氛跌至穀底。
半天,顧衍才緩緩開口:“主動交代吧。”
他聲音不大,但氣勢擺在那裏。平日裏他認真起來朝中那些大臣們都是十分害怕的,更何況麵前跪著的隻是一縣之長。
縣令都懵了。
他哆哆嗦嗦半天不敢說話。
我懶得等下去,開了口:“不交代也能查得到,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現在交代了,大人還能許你家人安寧。”
縣令心中明白,對於他來講,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因此,雖然他心中害怕,但還是都交代了。
我明顯感覺他想說什麽卻沒說。
既然他不說,我也不問。
接下來的幾天,施粥的事情就交給了當地的縣衙,隻是縣令一直處於一個緊張的狀態,到了第三天,一直很注意不要讓自己染上瘟疫的他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身體變差還是染上了瘟疫。
這樣一來,他更加害怕了。
我冷笑一聲:“反正藥也能用了,病的還真是時候。”
雖說這縣令可恨,但這樣的人,肯定不能死在這裏,還是要帶回朝中殺雞儆猴的。
是的,三天時間很快就到了。
餘夢閑的藥自然是有奇效的。
現在,那女子的身體已經是完全好了。
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確實是被她嚇到了——倒不是說這女子有多好看,隻是初見的時候以為她應該是長相清秀的那種,沒想到她收拾好自己之後竟然……
是那種妖豔類型的女子。明明她的年紀還很小。
現在的女子這麽奇怪的嗎?
還是說,她這樣的打扮就是為了引起顧衍更多的主意?
我聯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終於意識到,也許從他們第一天到安林縣那一天開始,這女子就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將心思打到了顧衍身上了。
和她比起來,我忽然察覺到已經活了兩世二十幾年的自己在穿衣打扮的風格上真的是隨心所欲啊!
為了避嫌,除了餘夢閑,還有當地的三名大夫分別給那女子診了脈,都印證了餘夢閑的說法。
如此一來,眾人更是把顧衍當做上天派來的神一般對待。
眾人排隊靈藥,那女子也給自己的父親領了藥喂了自己父親吃下,看起來倒是一個孝順的人。
隻是……
我忽然發現人群中有個很特別的存在——那是個眼神很幹淨的男孩子,看起來不及弱冠,穿的衣服倒是挺好的,但一直是一個人呆著,應該是沒有親人的。但同時,他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看著那女子。
因此,我拿了藥丸,走向了那男子。
“給你藥,吃了吧。”我蹲下身來。雖然我的年紀應該是比這男子還要小的。
我本以為這男子已經這麽虛弱了,就連說句話應該都是很困難的,沒想到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男子的上身竟然猛地往下伸。他伸出手,明顯就是要抓我的脖子。
我的腦子根本沒來得及轉,下意識躲開,嘴上也說了一句:“要做什麽?”
那男子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眼中有沮喪一閃而過。但他很快平靜下來:“我想殺了你。”
這麽平靜的語氣,說出的卻是如此嚇人的話。
若是平日裏,我大概會因為這句話感覺到渾身一冷。但現在,我沒有這樣,隻因為我覺得這男子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就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