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體香
“既然是禁閉哪有出門的道理?”玉子書終於抬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
“不是說好了我可以從靖安侯府後門出入的嗎?”韓亦雪見他不認賬,恨恨道。
“可我現在是你的先生,如何能再讓你隨便打破規矩出府?”玉子書挑眉。
韓亦雪頓時大怒,立即道:“你不講理!”她有一種被剝奪了自由的感覺,早知道就不該過來,這人找自己怎麽可能會有好事!
“我就是講理才不能隨便讓你出去。不過…如果你今日所學能讓我滿意,自然就可以放你出府。”
韓亦雪額頭青筋跳了跳,一口氣憋在心中,“你這是威脅。”
“過來。”玉子書放下書,聲音溫和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韓亦雪不由地走進了一些,睨著他問道:“幹嘛?”
“今日先教你寫字吧,用毛筆。”玉子書道。
韓亦雪盯著他,“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用毛筆?”
玉子書從旁邊書下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朝她的麵前一放。
韓亦雪把紙拿起,睜大眼睛看清上麵正是自己寫的字,那字寫得歪歪扭扭,好似蟲蟻啃過一般,正是自己上次在院內給雲飛寫回信時揉丟的那個紙團。
“你居然留著它…”
她忽然沒了底氣,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字的確是寫得醜。
“這個字寫得還不如三歲小童,你也不覺得丟人。”玉子書毫不客氣地評價。
“那是我隨意寫得,我炭筆寫得可好了。”韓亦雪著急辯解。
“如果遇到身邊沒有炭筆的情況該怎麽辦?比如說今日你的鴿子又送信給我,你又要在這裏寫回信了。”
鴿子又飛到這裏了?韓亦雪環視了一圈,不見任何活物,就把紙條往桌上一丟,“你少唬我,我讓雲飛換了一隻鴿子給我送信,這次肯定不會又送到你這裏。”
“真不會?那就奇怪了,剛剛有一隻鴿子飛到我這裏,趕都趕不走。我還以為又是你的鴿子。”說罷,他吹了一聲口哨,一隻純白色的鴿子從窗外飛來落在他的手上,腳上還綁著信,看得出來鴿子和那天的真不是同一隻,但是那紙張材質,綁法與之前是一樣的。
韓亦雪臉黑了幾分,好像真是雲飛的鴿子,她心裏鬱悶,雲飛做事一向都很靠譜,她不願懷疑他,想著應該是有什麽吸引了鴿子。
“鴿子為什麽老是粘著你?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味道鴿子喜歡?”她不滿地問。
“沒有。可能是慕蘭苑的味道鴿子不喜歡。”玉子書果斷否認,為了和小姑娘多接觸,自己真是煞費苦心,不想再有什麽奇怪的誤會。
韓亦雪當真聞了聞自己身上,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啊。
她又不自覺地坐在玉子書身旁,如小貓一般湊近嗅了嗅他。
他身上是熟悉的冷月香,真的很好聞,那香味幽雅綿長,讓人不禁想要多聞一聞。
韓亦雪忍不住又靠近一些。
玉子書轉頭就對上她那純澈雙眸,她身上的淡淡體香,卻仿佛一瞬間濃鬱到要把自己鋪天蓋地卷入其中。
隨著她的身子靠近,玉子書不禁耳根一紅,本就紊亂的呼吸越發渾濁,他感覺自己就要窒息,趕忙轉回頭不再看她,順便調息讓自己心內平和下來。
“你用的什麽香,借我一點唄。”韓亦雪用手指戳了戳他笑道,這味道該是鴿子喜歡的吧?
“這香方女子不適合。”玉子書淡淡回道。
冷月香是用百餘種名貴藥材調製出來的香方,可令人明目醒腦,舒緩焦慮,還能驅除蚊蠅,適合男子使用。
“沒事,我隻用這香氣來引誘鴿子。”韓亦雪繼續訕笑道。
玉子書臉一沉,不回答,隻平靜道:“既然這鴿子沒人認領,那我就把信取下了。”
說著,看著他把鴿子上的信解下,韓亦雪阻止他繼續打開,“等等,這信可能真是我的。”
沒等韓亦雪碰到信,他把信收至自己袖中,抬手把鴿子放飛到院子裏。
“既然這信是你的,那就學好了再看。不然學習的心情可能會受到影響。”玉子書把一張宣紙在桌上鋪平,平靜陳述道:“現在你是我的學生,就不能再寫出如此難看的回信。”
說著他又拿起韓亦雪的寫的紙條晃了晃。
韓亦雪撇撇嘴,無奈道:“學就學。”
玉子書又吩咐:“磨墨。”
韓亦雪嘟起嘴,把硯台放在自己眼前,動手研墨。
“學著用毛筆寫字,把字寫得端正一些,是你的第一課。”
待韓亦雪慢悠悠地磨好墨,玉子書把硯台從她麵前往遠處一放,執起筆,用左手在宣紙上寫下一個“雪”字。
韓亦雪靠在書案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寫自己的名字,他一手撫著衣袖,寫字姿勢十分瀟灑優雅,寫下的字跡蒼勁有力,臻妙入微,自成風骨。
她心中不禁暗暗讚歎,好奇問道:“你是左撇子?”
“不是。”玉子書放下筆道。
“那你用左手寫字怎麽能寫得如此好看?”韓亦雪問。
“你坐在我右邊,用左手方便你看到我寫字。”玉子書淡淡道。
說罷他又把宣紙往自己的方向移動了一些,用右手寫下了一個“玉”字。
韓亦雪不以為他左手寫出的字已經是大成者風範了,沒想到右手寫出的字,是更甚書法大家的絕左手的字自成風骨,那這右手寫得字更是精雕細琢,妙哉絕哉,一個字就能自成一幅畫。
看得韓亦雪不由地癡了。
“你今天就把“玉”和“雪”兩個字練好就行了。練好了,你的字自然就能寫端正許多。我先教你這裏的這幾個筆畫該如何寫。”玉子書又道。看著她一臉癡迷相,不由地暗暗好笑。
於是他細心地教起了橫豎撇捺點。
看著他能把一筆一劃都寫的十分漂亮,韓亦雪突然來了學習的興致。
“我爹為什麽會把我托付給你?”韓亦雪突然問。
“可能因為你太笨,而我更值得他信任吧。”玉子書隨意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