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北齊七皇子
韓亦雪眨眨眼睛,為岔開話題也不接話,趕緊打開下一個錦盒,“爹你看,這個是給姐姐的。”
就見方形錦盒裏安放著七隻小巧精致的東洋琉璃杯,在夕陽光輝照射下泛著璀璨耀眼的七色光,甚是好看。這可是她在葦州淘了好久才買到的,用來盛果酒最好不過。
韓將軍一看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挑了挑眉,道:“這個杯子爹怎麽記得你用過?”
她一聽垮下臉,“爹,這杯子我可寶貝得緊,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定是您記錯了。”
韓亦雪去年的確因為韓將軍來田莊看自己,一高興就拿出來用過一次。可她記性差,實在不記得自己用過了,所以在挑選禮物的時候還糾結了半天,狠狠心就把這套琉璃杯拿來送姐姐了。
韓將軍見她神色有委屈,心一軟就立馬改口道:“好好好,是爹記差了。爹都先收下了,回頭就給她們送去。”
韓亦雪聞言又笑了,問道:“爹,你此去戍邊要多久呀?過年能回來嗎?”她的生辰離過年很近,如果爹能回來過年,應該也能陪自己過生辰。
論到軍務,韓將軍收了笑,“不好說,北齊七皇子近來頻頻出現在邊境,他神出鬼沒,小動作不斷,不知道要做什麽。皇帝不放心,一定要讓我親自前去鎮守。”
“北齊還有個七皇子啊?我怎麽沒聽說過。”韓亦雪想著該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你沒聽說過很正常,北齊人對他也知之甚少。十幾年前,他的生母被揭發是前大周朝的皇室遺脈,妄圖複辟大周。她以死表忠心,保下了剛出生不久的七皇子。但他終究還是受到牽連,從小被流放苦寒之地,從此杳無音訊。所以他突然出現在北齊邊境,的確是很蹊蹺,不知意欲何為。”
韓亦雪挽過父親的手臂,正色道:“爹您一定要平安歸來。馬踏北齊七皇子!”說著另一隻手還向前用力一比劃,雄赳赳氣昂昂的,好像要上戰場的是自己一樣。
韓將軍被她逗笑了,“好,本將定早日拿下七皇子,回來幫你過生辰。”他說罷把幾個錦盒蓋子都蓋好,溫聲道:“好了,爹也該走了,不打擾你吃飯。”
他又朝門口招招手,管家趕忙進屋行了個禮。
韓將軍對他吩咐:“慕蘭苑以後吃穿用度你這裏要多留意著,切不可怠慢。這幾個錦盒拿上,小心別摔了。”
管家恭敬應了聲是,捧好錦盒隨著韓將軍離開了。
送走父親,韓亦雪吃過飯就來到書房,進門軟塌旁還放著兩箱沒來得及整理的行李。
韓亦雪從其中一個箱子裏取出一本新的筆記本,然後在桌前坐定,咬著筆頭,思緒紛繁而至。
須臾,她用炭筆在封麵落下“寧都見聞”四個字。隨後翻開第一頁,在上麵記錄下目前自己所知的有關靖安侯府的聽聞。
關於寧都,自己知道的東西太少了,該尋機會去見見故人了。眼前就有一個家人不在的機會,就是太子大婚,此機會不容錯過,她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已經開始盤算了。
翌日,韓亦雪起了個早。她帶著紙筆爬上房頂,細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她掃了一眼靖安侯府,隔壁院子十分安靜,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那院子白天、卷簷鬥拱,目之所及之處都自成風景,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會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韓亦雪收回視線,小心翼翼地慢慢站起身,為的是看得更遠一些。她現在就是把自己院子與外麵相連街道的地形都看清楚了。
慕蘭苑後牆外是一條橫向的小巷子,巷子兩旁都是高門府邸的後院,來往行人很少。
她的目光順著小巷子往左望向盡頭,那端行人數量明顯增多,說明很可能連著一條主街道。而巷子往右太遠了,根本看不清盡頭。
她又坐下身子,把紙攤放在腿上,一邊簡單畫著地形草圖,一邊計算著行人數量,大約一炷香功夫才能看見行人走過。
旁邊的靖安侯府青竹院,玉子書正緩慢通過一條四麵封閉、光線昏暗的石牆暗道。他轉動機關,暗門應聲打開,他緩緩走了出去。這裏連接著他的書房,視野頓時明朗起來。隨著暗門自動關閉,一幅山水壁畫在他身後鋪陳開來,根本看不出牆壁後別有洞天。
似是寒邪頑疾發作,此時的玉子書與韓亦雪初見那晚判若兩人。他的臉色虛弱蒼白,麵上失了血色,眉上似乎也結了一層霜,嘴唇也泛著病態的白。整個人白得近乎透明,甚至連呼出的氣都要在空氣中凝結成冰。
可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能敏銳捕捉到韓亦雪的氣息。
他透過窗戶卷簾,靜靜地望著隔壁房頂的那抹纖細柔弱的身影。
小姑娘站在屋頂上,煙紫色長裙被風一吹,四下漾開,就像一朵嫣然綻放的紫藤花,明媚嬌豔,國色天香。
玉子書那絕世璀璨的瞳眸映著韓亦雪的身影,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抹靈動和生機。
直到韓亦雪離開後,他才輕聲喚道:“十炎。”
藍衣青年聞聲而至:“小侯爺。”
“拜帖可送至太子府?”玉子書問。
“已送達。太子很欣喜,早早便在府中等您了。”
“準備馬車出發吧。”
十炎默了默,“主子您一定要親自前去嗎?”小侯爺一向不與任何皇子來往,長期維持中立姿態,就怕此去會讓有心人誤以為他傾向於太子一邊。
“我許久不曾露麵,也該出府透透氣了。”玉子書嗓音清淡。
“是。”剛要離開的十炎又折返回來:“小侯爺,還有一事要稟。”
玉子書應了聲:“說。”
“隔壁那姑娘好像繪製了周圍的地形圖,我怕會泄露對您不利的信息。”
玉子書沉吟片刻,道:“無妨,總歸就住在隔壁,還能把這院子遮起來不成?就隨她吧。”
十炎默默退了下去。他總覺得主子對隔壁姑娘的戒備心太低了,完全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