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歸家(一)
穿過熱鬧的勾欄瓦肆,葉辰領著二人很快便到了一家門麵華麗的酒樓,隻見匾額上鑲金題寫著三個大字:“香滿樓”。
踏進大門,就有小二立馬迎了上來。葉辰便與那小二交代要最好的雅間和熱水,韓亦雪和思思則站在一旁看著戲台上說書先生的激情演講,他表情生動,繪聲繪色,雖然老邁卻聲音洪亮。
“玉小侯爺三歲能文,五歲能詩,七歲能賦,十歲作策論,十三歲向皇帝諫言獻策治理洪災;十四歲助南楚三城鏟除匪患;十五歲舌辯群臣彰顯驚世之才;十六歲成了史上最年輕的狀元;十七歲為太後治好多年頑疾,有少年如此,是南楚之福啊。可惜天妒英才,小侯爺從小多災多病,而他的親祖父……”
寧都許多地方都有說書先生,他們所講述的話題和故事無所不包,隻要有人感興趣的,各種奇聞趣事、風花雪月等等,他們都能講,時不時還會帶上些自己的看法和見解。
韓亦雪在四年前的淮河水患中有聽說過玉小侯爺,當時田莊也損失不小,她就把這事情記在筆記本裏了,所以她會有點印象。當時隻聽說他的建議被皇帝采納後十分奏效,賑災事半功倍,損失降到最低,百姓對他多有推崇。
也正是從那時起,玉小侯爺才真正開始在南楚政壇嶄露頭角。雖然不在朝中出仕,但他處理並解決的必定是當年最棘手的問題,所以皇帝對他自然也是大為讚賞。
關於玉小侯爺的其他一連串事跡,韓亦雪曾經多少聽說過,隻是與自己沒什麽關係,她就基本給忘了。所以現在對她來說,都算是第一次聽說,她便來了點興致。
隻是葉辰卻不讓她們再聽,就拽著韓亦雪,由小二領著向樓梯走。
韓亦雪就故意拖著腳步走,葉辰皺眉回頭瞅了她一眼,表情略為嚴肅,她便訕訕地走正了步子。
思思在葉辰麵前一向是恭順聽從的,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說書先生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進了二樓雅間門關上,才徹底隔絕了那滔滔不絕的演講聲。
來到雅間,韓亦雪第一件事便是把包袱一丟,自己則沒骨頭般地癱到軟榻上,還舒服地“唔”了一聲。葉辰和思思則先後坐到飯桌旁的椅子上。
韓亦雪對說書人誇上天的小侯爺有一點好奇,畢竟自己初到寧都,自然該多了解一些這裏的情況,不然真是要兩眼一抹黑了。她便懶懶開口問:“那個什麽玉小侯爺當真如此厲害?”
葉辰坐在她對麵,臉色頓時添了幾分凝重,好半晌才道:“你就記得離他遠一點就好。”
“為什麽啊?他這樣的人我如何能靠近得了?”她反而更好奇了。
葉辰看著這個少根筋的妹妹,鄭重道:“我是認真的,靖安侯府就在將軍府旁邊。記住經過那裏的時候,看都不要看一眼。小侯爺可是會把對那地方太好奇的人眼珠子都挖出來的,到時候有冤找皇帝訴都沒用。”
韓亦雪挑了挑眉:“哦?真假的啊?”她很難想象,一個會救助百姓於水火的人居然會如此冷血,還有,這個小侯爺居然是鄰居?不過寧都府邸都很大,這個鄰居有和沒有該差不了多少。
葉辰還想說什麽,這時敲門聲傳來,他便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思思把門打開,小二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擺在盆架上。
說書先生的聲音隨著門打開又輕飄飄地傳進來:“小侯爺常年身子冰寒,常人靠近三尺內就能感受到他周身的隱隱寒氣,所以……”
小二擺好盆又恭敬地退了出去,順手把門關好,室內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葉辰起身來到軟榻邊,一把就把癱倒的韓亦雪拽起,滿臉嫌棄道,“快去把臉洗幹淨了。”
韓亦雪挖了他一眼,還用他提醒嗎?她早就覺得臉上黏黏的不舒服呢。於是她從包袱裏拿出洗臉皂,就湊近水盆,細細清洗起來。
片刻後,韓亦雪洗好臉,終於恢複了本來白皙絕美的麵容,不施脂粉的皮膚吹彈可破,與剛才判如兩人。思思拿著準備好的幹淨帕子遞給她擦臉。
葉辰看著她臉上淌著透明晶瑩的水珠,都被她的臉頰襯托出了一抹粉紅,他的眸光動了動。
過了一會兒,門口又傳來敲門聲。
小二端著菜盤走了進來,一時竟然呆住。這屋子何時多了個天仙般的女子?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葉辰咳嗽一聲,小二回過神,忙把菜擺上桌。
小二擺好飯菜,離開掩上門,就在剩下一條縫的時候,還特地偷看了一眼。卻隻見到葉辰如刀的眼神向他射來,那小二頓覺身上被戳了幾個窟窿,慌忙關緊門逃開。
寧都的夜市星星點點地亮了起來,仿佛於無邊黑暗中灑下融化了的金箔,格外燦爛輝煌。
飯罷,葉辰拿過思思的帷帽戴在了韓亦雪頭上,領著二人走入夜市。
葉辰在一家門麵大敞、名喚“千衣閣”的成衣鋪前停下,他看了一眼韓亦雪身上質地普通的男子長袍,道:“進去看看吧,換一身衣服再回去。”
韓亦雪摘下帷帽點點頭。
三人走進鋪子,隻見牆上架子上掛著的、桌上整齊疊放著的綾羅綢緞、各色衣裙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韓亦雪看花了眼。
原本在櫃台上低頭算賬的掌櫃抬頭瞧見葉辰,麵色一變,連忙迎上前道:“少爺,您好久沒來了。”
說著,眼角餘光在韓亦雪身上轉了一圈。這女子楚腰衛鬢、蛾眉曼睩,雖然有點倦容,但還是嬌豔動人,不輸國色,就是看起來年紀有點小。少爺可是萬年鐵樹,這女子到底是
葉辰斜睨了他一眼,道:“把最好的衣服都拿出來,要女子的。”
掌櫃畢恭畢敬地應著,轉身見店夥計傻愣著不動,就罵道,“還愣著幹嗎?還不快去拿店裏最好的衣服來?”
“是,是。”店夥計遲疑了一下,有點為難地開口道,“不知是哪位姑娘要買?知道身段才好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