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2章 俠客行
於是，經過眾人反複分析，最終將案情疑點集中在胡敏如果並不情願，為什麽一定要幫助對方？
那兩個同監室的女犯人和胡敏到底有什麽協議，她這樣做是迫於哪方麵的壓力？
隻不過這兩個問題誰也沒法回答，大夥兒各抒己見，說了一大堆，除了基本斷定胡敏並非做給我們看，而是的確有難言之隱外，任何有建設性的結論都沒有得出。
亂了，全亂了。
原本空山晚秋是在說胡敏‘不像’大毒梟，結果說著說著，又得出胡敏不惜冒著受到嚴苛懲罰也要為別的女犯出頭，卻是迫於某種壓力。
這特麽的，都哪兒跟哪兒啊！
其實，倒是我們這群人著急了，疑點多也代表頭緒多，隻要時間充裕，靜下心來仔細想，肯定能夠發掘出事實真相。
但這不是著急嘛，誰的時間也不是白來的，都特麽耗了好些時間，我來西京女監不知道多少次，要說進展也有，但卻距離水落石出依舊遠了去。
我端起酒杯，說，“哥們，姐們，不說案子了，草，忙了一天，就特麽想這點破事了，再扯淡下去哥們第一個得掛了。”
見我表態，空山晚秋幾人也就不再繼續討論案情，開始喝酒聊天。
不過，氣氛始終有點怪怪的，算不上熱烈，很明顯大家心裏都藏著心事。
晃晃悠悠過了幾個小時，快午夜十二點了，我們實在喝不動，便相互告辭。
老張要開車送我回去，我拍了這家夥一下，“張哥，得了吧，你都醉成這樣，你丫開車我可不幹坐，走著，哥們順馬路牙子溜溜。”
大胡子嘿笑，說他哪兒能知法犯法酒駕呢，肯定要找代駕的啊，算了，既然我看不上他的北京吉普，那正好，他還懶得給我當車夫呢。
西京的冬日，夜色闌珊，走在街道上，陪著我的是陳倩。
對於倩姐，我始終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喜歡她，但更敬重她。
而且我更明白陳倩對我的情意，那種不求回報的全情付出，甚至連墨芷舞和嵐瀾都做不到。
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始終不想和陳倩發生最原始的身體關係，也許我江楓的女人已經很多了，我更希望有個大姐姐一樣單純親情的人陪在身邊。
陳倩挽著我，走了一段後說，“小楓，我們好像很少有這樣在大街上散步的機會吧？無論在T市還是在西京，我都不記得能和你手挽著手遛彎。”
“是啊，”我感歎，“生活真特麽草蛋，倩姐，你說我們每天忙忙碌碌到底為了什麽？是為了一個月五六千塊錢的工資嗎？肯定不至於，我也沒那麽缺錢。要說為了實現四個現代化的偉大目標，哈哈，好像缺我江楓一個也沒不影響什麽的。但你說要不是為了錢，你我完全可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愛誰誰隻要單位不把我開除了就好…所以有時候我真搞不懂自己這是為了什麽。”
夜風襲來，陳倩將我的胳膊抱得更緊，胸前那對傲人的高聳貼著我，使我能夠感覺出它們的形狀。
“小楓，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
抿嘴一笑，陳倩問我，“你真的沒想過為什麽自己會這樣，會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嗎？”
“沒有。”我搖頭，“最近這段時間，麻痹的天天跟乾通公司那幫王八蛋死磕，命都朝不保夕，我哪兒有時間想這些啊。”
“那你今晚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突然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陳倩愣了一下，還是接過我的話，說，“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我笑道，“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倩姐點點頭，問我，“小楓，你怎麽突然吟詩了？”
“俠客，俠客行！”
我站住思維跳躍，雙手扶著陳倩豐腴的肩膀，說，“倩姐，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就像來自古代的俠客，除暴安良仗劍殺人，哈哈，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像？”
“你…嘻嘻，你不像！”
陳倩無情地打擊我，然後又補充了與一句，“小楓，在我眼裏，你不是俠客，但你有一付古道熱腸！”
“兩者有區別嗎？”
“有的。”
陳倩點頭，“俠客隻存在於小說和故事裏，在現實社會，隨便殺人就是犯法，就算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就算你殺掉的是壞人、罪犯，但你並沒有私自行使懲罰的權力。”
我嗯了一聲，體味陳倩的話。
“小楓，我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吧。”
“好，倩姐你說。”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自己總是這麽忙碌，總是這樣拚命工作嗎？我告訴你，因為你的職業和你的性格。”
“職業、性格？”
“對，我們是獄警，和公安同誌們一樣屬於人民警察，我們的工作性質和普通人不同，比如你是老師，你少上一節課，偷個懶，會耽誤學生學習，但你可以事後找時間補回來。或者你是商人，你厭倦了、累了，那好，休假啊，這筆生意不做了，錢不賺就是，並不會影響什麽。可我們不同，我們是獄警，我們的工作就是杜絕犯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治病救人。好，你撂挑子了，那女犯人誰管，別說一次一天了，一時一刻沒有人盯著，她們這些危險人物的就會出亂子，時時刻刻睜大眼睛來看不過來呢，你能偷懶嗎？”
“是啊，不能。”我同意陳倩的說法。
“還有就是你的性格！”
陳倩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伸出手環住我的腰，將頭貼在我胸口，說，“小楓，你是那種眼裏不容沙子的性格，對於一切醜陋的、罪惡的甚至你看不慣的情況，你都要管，都要仗義執言甚至出手，而你的工作又偏偏在這種充斥著爾虞我詐的環境裏，你說，你能不拚命嗎？你能停下來嗎？”
我沉默，想著陳倩的話，卻無法判斷她說的是不是真相。
良久，我笑笑，“不是說事了拂衣去嗎？好啦，倩姐，難得有個能夠一起放鬆的時刻，就不探討這些人生真諦了…嘿嘿，走，我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