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刺刀見紅
洪蕾家樓門洞門大開著,剩下的兩個殺手,一個家夥昏迷不醒,臉上的鮮血幾乎將一隻眼睛全部糊住,甚至已經開始凝固結痂。
而另一個,則在樓梯上蠕動,像一條肥大的肉蟲子一樣,從一樓爬向一樓半,繼而又向二樓的位置艱難地爬著。
我的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我想,他應該從腳步聲中聽到憤懣、怨毒以及怒火衝天,所以這家夥費勁地回頭看我,目光中充滿恐懼。
手中的槍指向對方,我咧著嘴,一絲鮮血從裂開的唇角滲出,彎下腰,慢慢將手槍頂在這家夥腦門上。
“你,你想幹什麽?”他問,勉強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但不斷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自己的內心——這一刻,即便是殺手,他也怕了,怕死,怕被我一槍爆頭。
身後,喬小娥、洪蕾還有快速由遠及近飛奔而至的大胡子張哥幾人不斷大喊,我聽不清楚他們在喊什麽,但知道大概都是讓我住手,千萬別亂來這樣的話。
可我的胸腔已經完全被仇恨充斥,我不想忍,忍不了!
就讓一切暫時告一段落,此刻之後,愛誰誰,該咋滴咋滴,老子不在乎!
手槍猛然向前一捅,我根本沒有搭理這個如喪家犬一樣的殺手,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向回勾…
哢嚓!
…
兩個小時後,從警局錄完口供出來,我和張隊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茶樓裏,旁邊是一臉憔悴的洪蕾和喬小娥。
大胡子扔給我一根好貓煙,心有餘悸道,“額日,兄弟,你小子真是個狗日的,瓜娃啊!”
我知道他的意思,卻沒好氣地回道,“算那家夥命好!”
“草,誰命好?老子覺得誰也沒有你命好!”
張隊惱了,指著我罵,“江楓,別以為你有背景有後台,省委王書記是你老熟人對吧,是不是你就可以膨脹,無視國家法律?你以為你是誰,老實告訴你,要不是手槍子彈打光,你那一下開了空槍,沒捅出天大的簍子,現在你小子就在局子裏銬著,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你!”
我默然,知道張哥說的是大實話!
過了那道心坎,我也意識到當時那一瞬間自己可能衝動得有些過頭,妖魔附體,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怕,如果那小子被我一槍爆頭,此刻,我肯定失去人身自由,並且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以故意殺人罪被檢方起訴。
盡管事出有因,但法律就是法律,基本上,一切前因後果隻能作為量刑的參考,永遠成為不了主導最終判決的標準。
幾個人都不說話,沉默良久,我終於道,“哥,這事兒是我過分了,可你想想,換了你是我,你當時是不是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你能忍得住不幹死這貨?”
張隊搖搖頭,又點點頭,苦笑著用手指隔空點了點我,什麽也沒說。
洪蕾乖巧地為我們幾人倒上茶水,忽然說,“江楓,這件事肯定要好好總結,不過那都是警方的事,我相信張哥他們肯定能盡快破案,給我們這次險死還生的人一個交待。”
大胡子鄭重地點點頭,直截了當道,“弟妹,這個你放心,別說我和江楓是共患難同生死的兄弟,就算普通老百姓被人這樣追殺,我們警方也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抬起頭,張哥將我的手握住,“兄弟,我會做好我的事,給你交待為你解除後顧之憂,這是人民警察的應盡的義務!不過,以後你可不敢再這麽衝動了,別因為一些不值得的人將自己一生的美好生活葬送在深牢大獄裏!”
我反手握緊張哥,感受到從對方那雙厚實的大手上傳來的勇氣,心裏總算感到一些溫暖。
這是兄弟之間的情意,我感覺到了!
洪蕾看著我倆,煙圈有些發紅,停了好半天又說,“張哥、江楓,我覺得那房子暫時不能住了,小娥嫂子和胖丫必須要換個住處。”
這一點我當然也已經想到,隻是還沒來得及提出,於是,借著洪蕾提起這個岔頭,我對喬小娥道,“嫂子,洪蕾說得對,那裏絕對不能再住,而且從今天開始,隻要案子沒有結,胖丫也暫時不要再去學前班,你一步都不能離開孩子。”
見我說得嚴重,小娥嫂子心驚膽戰道,“楓啊,真的那麽嚴重嗎?”
“對!”
我斬釘截鐵,“隻會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嚴重!嫂子,生命麵前一切都是浮雲,別說房子和胖丫上學,就算將所有家產、工作、財富…等等一切全都拋棄又能算得了什麽?因為那些東西失去了還可以賺回來,而生命對於每個人來講,隻有一次!”
“那…好,額聽你的。”
於是洪蕾又問我,“江楓,那我們該住到哪裏呢?要不,一起去我叔叔家住吧?”
我注意到她用上‘我們’這樣的稱呼,敏銳地感覺到洪蕾話裏有話。
皺著眉問她,“洪蕾,你們一起住?這話什麽意思?你難道不出國了?”
洪蕾定定看著我,又伸手握住喬小娥,說,“嫂子,楓哥,你覺得現在這個時候我能走嗎?就算我走了,我能安心嗎?”
見我要說話,洪蕾立即截住道,“你什麽也別說,腿長在我洪蕾身上,走或者留,我自己說了算!”
又頓了頓,迎著我感慨萬分的目光,她輕聲道,“哥,就算不為了你,我也要為小娥嫂子考慮吧?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們早就情同姐妹了,我不可能不管她和胖丫的…你就別再說了,好嗎?”
我還能怎麽說?
隻好在大胡子張哥顯得很詫異並且無比羨慕的目光裏,沉重地點著頭。
趁著兩女上廁所,大胡子問我,“兄弟,老哥我可糊塗了,好像那丫頭是你的相好吧?可怎麽她喊你哥,喊那個喬小娥嫂子…我去,你不會偷摸著和喬小娥扯證結婚了吧?”
我呆了半晌,被大胡子強悍的腦洞折服,但想來想去還真不好跟他多解釋。
本來我的男女關係就有些混亂,又是妹子又是嫂子,看著像是享受著齊人之福,可個中苦澀卻沒法對別人多言…
最終,我沒有回答張隊的話,卻說了一句,“哥,現在對手已經狗急跳牆,喪心病狂對我們展開反擊,我不清楚他們為何一上來就要我江楓死,但我卻知道後麵可能會出現什麽情況!哥,我需要你的幫助!”
大胡子定定地看著我,老半天,終於道,“成,你說,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