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望江郡
不如我回去弄些裝備再來救,我孤身一人,還帶匹馬,什麽時候才能救出表妹?如果回去,說不準回來還能顧到雇傭兵。在黑市上買幾把槍。
韓凝感覺事情太過巧合,怎麽剛逃出城表妹就被人抓了?肯定是崔老九那個王八蛋,是他派人來抓表妹的,好逼我去厲陽,我才不上這個當呢。
他明明知道席青不是崔九派來的,非往這想,好給自己不負責任找個理由。和混混在一起呆久了,他發現自己也被傳染上了痞氣。都不用混混出來,舉手投足間都已經夠像了。
蘇慕遮神神秘秘的鑽出來,“韓凝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不關你事。“韓凝騎馬往南麵的降龍山走。
“你不去救宋晴末了?”
“老子要去躍龍井。”
“唉!真是世間最薄是人情。暴斂天物,暴斂天物。”
“你再墨跡,老子給你關了。有事快說。”韓凝心情很不爽,一邊是回家,一邊是去救表妹,他很難取舍。
“噢,對有事。大長老查閱曆史,剛才你們提到的藏龍淵,很可能和音徒有關係,他們命令你快些找到真相。”
“你煩不煩……”韓凝大聲喊出心中的濁氣,掉轉馬頭往北麵的厲陽急奔。
家什麽時候都能回,表妹可隻有一個,先救回表妹再回家吧。
太陽升至頭頂,噴火一樣往出冒著溫度。韓凝是現代人,出門有車,家裏外麵空調,哪受過這麽久的暴曬,剛才是心裏有氣,才沒感覺出熱,現在氣稍稍順了些,感覺都快中暑了,並且還很餓。
他一揚頭看到路邊搭著一個簡易的涼棚,一位老人正在煮麵條。
他現在身上有銀子,什麽場合都敢去,剛剛還給馬買了全套裝備,把小白馬打扮的很精神。他把馬綁在拴馬樁上,和老人要了碗麵,一碟小菜。然後打聽去厲陽的路。
老人正在盛麵,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去厲陽經商,還是考科舉啊?”
“經商。”韓凝隨口回答,總不能說是去救表妹。
老人把麵放到桌子上,“客官我勸你一句,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厲陽就不要去了。到厲陽要過望江郡,那邊呂國又來打咱們了。兵荒馬亂的,你過不去的。”
“什麽?正在打仗。”
韓凝提著心付銀子,麵也不吃了,解下馬韁,表妹去厲陽也要過望江,這要陷進亂兵裏該怎麽辦。
他擔心的要死,一路急催小白馬,路上還算太平,遇到幾個亂兵都躲過去了,不日到了望江城下。
城門緊閉,高掛免戰牌,城牆上站著一隊兵,舉著帥旗。
這是一個……一個蕭字。韓凝滿意的點點頭,這一路走來,見多了這個朝代的文字,也能從字型推算出是什麽字。
兩麵旗下坐著兩個人,一個年長的和一個年輕的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像似在下棋,年輕人後麵站著一個人,怎麽看怎麽眼熟。
狗耳朵,韓凝認了出來。
下棋的是苦瓜臉,和土財主。
幾個人到清閑,外麵打仗,他們還有閑心下棋。不過這下好了,遇到熟人,表妹有救了。
韓凝快馬騎到城下,停住馬。
“嗨,苦瓜臉,狗耳朵,土財主,是我。”他大聲嚷。
也不知道是城高,聲音傳不上去,還是風大把聲音吹散了,上麵的人一動不動。
韓凝下馬從地上抓起石頭,往上麵扔,“我讓你們裝,讓你們裝。”
石頭都打到免戰牌上彈下來。
狗耳朵早看到他了,一直沒理他。看到他扔石頭,才忍不住說:“少爺這個人對你大不敬,我把他射殺了。”他轉過去和射手要弓箭。
土財主說了聲慢,爬到苦瓜臉耳邊耳語幾句。
“嗯,是像。”苦瓜臉把一顆黑子下到棋坪上。
韓凝本以為進不去城了,牽著馬正想別的路繞過去,突然聽到身後咣當一聲響,轉身一看,兩個兵卒正在招手叫他,韓凝很開心。就說有熟人好辦事,進城了,進城了。
他牽著馬,大搖大擺的往走城門裏走。
“你們好,大家幸苦了。”
身後城門突然哐一聲關上了,嚇他一跳。從旁邊躥出來十幾個兵卒,個個拿著武器,氣勢洶洶把他團團圍住。
“抓奸細,抓奸細了。”過來幾個力氣大的,把他掀翻在地,五花大綁起來。
“誤會啊,誤會啊,我不是奸細。”韓凝使勁掙繩子,又一名兵卒過來,用布把他嘴堵了。
望江大獄,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所在,門口一對塗了黑油似的狴犴。兩個獄卒也黑色鐵塔似的站在兩邊。
“你老實呆著吧!”兩名獄卒把韓凝扔進了牢房,扭頭走了。
韓凝站不起來,把頭伸到木欄杆上想把布蹭下來。
韓凝,韓凝,小淫賊你也進來了。”韓凝聽到有人叫他,
他往對麵牢房一看,涼亭那位青衣女子,也被五花大綁著。
嗚嗚嗚嗚嗚嗚……韓凝說不出話,隻能衝她嬉皮笑臉。
“你這小淫賊也有今天,你的表妹呢?是不是在另一間牢房?”
韓凝衝他又聳鼻子,又擠眼。你還笑我,也不和我一樣進了牢房。讓你老追著我要東西,活該。
韓凝繼續去蹭。
“冤枉啊……”一連串淒慘的呼聲,驚的他停下動作。
“哈哈……小淫賊,你完了。這是來人要你的命了。”女子橫身坐到勾闌下麵,等著看熱鬧。
走廊裏過來三個人,站到韓凝牢房前麵。
韓凝看到為首的是狗耳朵,後麵是兩位長相很凶的獄卒。
獄卒打開牢門,狗耳朵讓他們拔下韓凝嘴裏的布,並且向韓凝眨眼睛。
“說你是不是奸細?”狗耳朵把耳朵湊到韓凝嘴前麵。
韓凝以為是他怕後邊的獄卒聽到他們說話,小聲說:“是我,我是韓凝。”
狗耳朵把韓凝嘴堵住,“犯人已經招供,是來我們蕭國刺探情報的。”
獄卒把早就寫好的供詞,掰著韓凝手指頭讓他畫押,定於午後問斬。
韓凝拚命的搖頭,瞪圓了眼睛盯著狗耳朵。狗耳朵你這王八蛋,裝著不認識爺,還把爺當成奸細。
狗耳朵哪管他心裏已經把自己罵了個七遍,八遍,帶著人大搖大擺走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獄卒送來了斷頭飯,一隻雞,一個饅頭,一壺酒。韓凝嘴堵著,隻能看著咽口水。
他一直以為狗耳朵在逗他,可眼見斷頭飯都送來了,這次可是玩真的,不過你們也忒損了,臨死也不讓吃頓飽的。
他本來都已經死在降龍山下,想想又能多活這幾天也值了。可是表妹還沒救出來呢,這兵荒馬亂的真不知道怎麽樣,心裏還是很焦急。
韓凝生死已經走上了幾遭,多少對生死看淡了些。這回真的要死,心裏還是沒著沒落的,並且是稀裏糊塗的死。
對麵的青衣女子,此時到安靜了,可能是知道他要死,兔死狐悲吧。
到了正午,狗耳朵過來讓人扯下韓凝嘴裏的布,蒙上頭罩。
韓凝黑著眼睛,被帶出了大獄。
這樣也好,不直接麵對,反而沒那麽害怕。
頭罩被取下來,韓凝沒有看到斷頭台,隻見自已在一間屋子裏。
屋子很大,很華麗,紗織的曼帳,玉雕的神獸,一隻純翡翠的屏風。後麵有人咳嗽了兩聲,苦瓜臉帶著土財主和狗耳朵走出來。
苦瓜臉的坐在正位上,土財主和狗耳朵站在兩邊。
苦瓜臉一伸手。狗耳朵將茶放在他手裏。
“你叫什麽?”苦瓜臉問。
“你裝什麽裝?”韓凝雙手叉在胸上,撇著嘴,一臉的不遜。
“你放肆。”土財主慢條斯理的說。
“少爺,此人是呂國奸細,已經畫押招供。”狗耳朵說著拿出來供狀,恭恭敬敬的呈上。
“你放屁,什麽供詞,這些都是誣陷我的。”
韓凝氣壞了,你們裝著不認識我也就算了,還一而在再而三的誣陷我,怎麽說爺也是在降龍山給你們報過信幫過你們的人。
苦瓜臉撇了撇茶葉沫子,“既然證據確鑿,拉下去砍了吧。”
兩名兵卒過來要拖他,韓凝急忙喊到:“慢,慢,我有情報,我有情報。”他嬉皮笑臉。
土財主招手讓那兩名手下退下,“你有什麽情報快說。”
“我對麵牢房的青衣女子是呂國的公主,這次就是她和我一起來簫國打探情報的。”
“把那名女子帶上來。”土財主說。
青衣女子被帶上來。
土財主問道:“你是不是呂國的公主?”
青衣女子看了一眼韓凝,他得意的樣子,分明就是他在搗鬼。
她白了一眼韓凝,“這個小淫賊素來喜歡胡說八道,他分明是想拉著我一起死。你們把他手腳砍下來,看他還胡說不胡說。”
韓凝氣若神閑,“你這女人怎麽這麽惡毒,剛才在獄裏還和我商議,怎麽逃出監獄,潛進厲陽抓到皇帝,轉眼就要砍我手腳。”
“嗯……”苦瓜臉喝了一口茶,將杯子放到桌子上。“看樣子你們兩個不光是奸細,還是刺客。拉下去一起砍了。”
青衣女子急道:“你們別聽他胡說,我是簫國人。”
苦瓜臉問韓凝:“她是簫國人,還是呂國的公主?”
韓凝本來想拿青衣女子當擋箭牌,順便再把她從獄裏救出來,沒想到這下玩大了,兩個人都要被砍了。
他老實的說:“她是簫國人,剛才都是我情急胡說的。”
“那你是不是簫國人?”
“我是,我們兩個都是。”韓凝拚命的點頭。
“白登道我們簫國人,有沒有什麽可辨認的方法?”苦瓜臉慢慢放下茶杯。
土地主說:“我們簫國人個個忠勇愛國,大敵當前個個自願充當死士。”
韓凝心裏樂開了花,原來土財主有名字,古人以證道為最高成就。就看他不順眼,原來他父母已經知道土地主就是證道也是白登道。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他可愛些,給了韓凝不死的理由。
“對,對,對,我很忠勇愛國,不然幹嘛單槍匹馬,闖八百裏軍營到了望江郡,我就是來報名參軍的。”
苦瓜臉說:“既然你說的這樣大義凜然,白登道看看有沒有什麽任務,讓他表示表示忠心?”
白登道在一名兵卒手裏拿起一本冊子,假裝翻了翻,“本郡何太守,大兵壓境攜帶眷屬臨陣脫逃。留下一城的老幼傷病,現在我們麵對呂國大將哥舒戈五萬大軍,已沒有反擊能力。經過我幾天和謀士謀劃,定出一計,找人假扮太守向敵軍投誠,誘使他們上落魂坡,進入我軍包圍圈一舉奸滅。”
苦瓜臉連連點頭,“秦朗把軍命狀呈上,讓韓凝畫押。”
趕情他們一直就認識他,抓人,入獄,又要殺頭,是在這等著韓凝呢。
狗耳朵把早準備好的軍命狀拿給韓凝。
“我說狗耳朵,原來你有名字,爺還一直以為你天生,地養,沒父沒母的主,名字都沒有。秦朗,呸也忒難聽了。你把東西拿遠點,都是你在陷害我,爺才不簽呢。”
“你叫誰狗耳朵?”
“叫你,狗耳朵,狗耳朵。”
苦瓜臉拿起茶杯摔到桌子上,“韓凝你好大的膽子,如今大兵壓押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撒潑抵賴,朝庭正在用人之際,你還一再的推脫。來人啊,連那名女子一起推起去砍了。”
兵卒過來要押兩人走。
“且慢。”白登道攔住兵卒說:“我願替韓凝擔保,讓他代罪立功。咱們可以讓他畫押,然後扣押那女子當人質,他也不得不就犯了。”
秦朗按著韓凝畫押,把軍命狀遞給苦瓜臉,秦朗說:“我也看這小賊一直在維護這名女子,扣押人質到是好主意。”
青衣女子聽他們你一言,他一語,早把她和韓凝關係說的不一般,她極其不情願的叫道:“你們還有沒有口德,我和這小淫賊不共戴天,看到他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關係哪有你們說的那麽不堪。”
“對,對,這個臭婆娘一直追著我要東西,我要和她有關係,死三百回都有了。”韓凝到真不想看到青衣女子也卷進這件事情來。“好好,你們這樁買賣我接了,隻是事成之後有沒有銀子可賺?還有這個哥舒戈有沒有什麽愛好,我也得帶些過去,以表誠意。”
白登道說:“此人雖是大將,但貪財,好色,貪酒。”
“這郡子這麽大,貪財,貪酒到是好置辦。隻是這好色嗎?”韓凝盯著青衣女子,眼珠滴溜亂轉,“我說臭婆娘,你叫什麽名字?我看你模樣還不錯呢。”
韓凝怕把她留在望江有危險,還不如帶在身邊。
青衣女子柳眉倒立,“小淫賊你休要打我主意。”
白登道打量青衣女子,“這小賊到是有些主意,我看把她進貢給哥舒戈,讓她戴罪立功,倒是不錯的主意。”
“你們想都別想,我不去。”
“你不去,我去。”打外麵傳進來很清脆的女聲,走過來一位女子。她對苦瓜臉行了萬福,合手站在一邊。
韓凝看她頭戴金釵,一身紅裙,臉上雖然化了淡妝,但也能看出唇紅齒白,柳葉彎眉,一雙眼睛黑中有白,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風韻十足。如果宋晴末是暖,臭婆娘是冷,這位女子正是不冷不熱,應該極會體諒人心。
“喂,你是誰啊?”
“民女祿小小。”
白登道愣了愣,“可是豔春樓的祿小小?”
“正是。”
韓凝盯著祿小小的臉,這豔春樓一聽就是青樓舞坊之類的去處,怪不得她進來動作這樣得體,原來是那出來的姑娘。
“此去誘敵極為凶險,你身為一名女子,就這樣甘心涉險嗎?”白登道極為讚賞的問。
“此時國難當頭,小小雖為青樓女子,但也願為朝庭出一份力。”
韓凝衝著青衣女子笑,“我說臭婆娘,你看看人家。”
“我也去,還有軍命狀嗎?盡管拿來。”
韓凝臉上笑的更得意了,臭婆娘幾次想救你出城你不肯,現在被我一激就這麽容易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