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天命
雨神說著，便請息城和謝柔在一方小茶桌前坐下。看著眼前這清透不染纖塵的白衣少年，雨神問道：「帝君遠道而來，不知有何差遣？」
她明知他因何而來，卻故意裝著不明所以，把謝柔看得直撇嘴，「小明媚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明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麼的……還演戲！」
雨神看著老神仙一笑，「明媚不知，還請老神仙明示！」
謝柔：「你……」
老神仙一甩袖子不理她了。
聽雨神如此推託，息城只低眉笑笑，溫聲說道：「上神，息城今日為青城而來。她是息城的意中人，息城特來向上神提親，還望上神應允。」
他如此低姿態，倒是讓旁邊的謝柔吃驚不已，想不到，一向懟天懟地的三殿下竟也有如此客氣的時候。看來，他真的很看重那個小仙子。
雨神顯然沒有因為他這刻意的低姿態而動搖，反倒是冷眼瞧了瞧息城笑道，「青城自幼得她爹爹疼愛，這婚姻大事全憑她爹爹一人做主。」
「嘿！」
雨神把氣球踢給了陸吾將軍。
謝柔一聽急了，「老夫近日一直在九路將軍府守著，那小陸吾一直躲著不肯露面。難道他一輩子不歸，你家閨女就一輩子不嫁人了？」
老神仙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
雨神看著他笑道：「老神仙急什麼？自她前一世起，你便要一力促成他們的婚事，這是為什麼？」
「這個……」
問到了謝柔的短處，老神仙一時語塞，只得耍賴道：「這我怎麼知道？我看他們如此般配，不覺可惜！」
「可惜？」
雨神低眉一笑，「不會是為了什麼前世的諾言吧？」
「什麼前世的諾言？」息城問道。
「帝君若有閑，不妨聽小仙講個故事。」雨神看了謝柔一眼。
謝柔蹙眉看著她，他不知她要講什麼故事，她又知道些什麼？
「幾十萬年前，有一位聞名六界的千花神君。」
雨神一開口，謝柔臉色就變了，待要阻止她，息城已接過話頭，「我知道千花神君，當年神君以一己之力拯救六界，最後力竭羽化。」
雨神笑笑接著道：「神君乃混沌之初的先天神靈根，本可做天下共主，卻愛上了自己的結契妖靈。」
息城：「……」
雨神繼續道：「最終不但毀了前程，丟了性命，還連累自己的結契妖靈幾十萬年不能化形飛升！」
她說到這，謝柔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明媚，你說這些有何用？」
當年，千花神君愛上了自己的結契妖靈神木海棠。他說，待她化形，他就娶她，此生不渝。她信了。
可神妖殊途，不論他如何努力都不能使她化形飛升。最後，天魔大戰中，他羽化，她被封印在招搖山頂。
他們的誓言也隨風飄散了。
這一世，他們的愛依然不為天道所容。不論是花如錦還是花盈，他們歷盡坎坷終沒能走到一起……
不知現在等著他們的是什麼。
雨神的故事講完了，最後，老神仙問道：「若帝君是神君，該做如何選擇？是履行諾言還是選擇放手？」
「她若愛我便履行諾言，她若不愛我便選擇放手。人也好，仙也罷，若不能與所愛的人在一起，活得再長又有何意義？所幸，她愛我！」
雨神默然。
他繼續說道：「息城理解上神一番苦心，只是息城已在三生石上立下誓言，永生永世唯青城一人。」
「三生石？」雨神驚道。
怪不得在凡間謝柔的紅線都功虧一簣，原來他早已把他們的血融在了一起，他竟永生永世唯她一人？
「帝君不該立此誓言。」雨神嘴上雖不贊成，終還是有些動容。
息城只微笑言道：「誓言已立，不可更改。只是青城乃息城幾千年來心之所系，也是此生必得之人。上神還有何擔憂？息城願為上神解憂。」
事到如此，雨神把心一橫也便直說了，「請問帝君，何為天命？」
息城道：「天命即天道主宰眾生命運，是上天註定的命運。」
雨神冷笑一聲，「既如此，小女命中有一天劫，小仙苦思千年未得破解之法，不知帝君可否能化此劫？」
「天劫？」
息城輕笑一聲，「息城不信天命，只信人為。盈兒這天劫不論何時來到，息城願憑一人之力保她無虞。」
這話的確是他心中所想。
為了盈兒，他願傾盡所有為她擔下此劫，即便身死神滅亦無懼。
「人為？人為就是餘生你們莫要再在一起。」雨神直接說出來了。
「息城不認為這能躲過天命之劫。上神即信天命，就該明白上天註定的命數，又豈是人為能躲過的？
上神若為避劫而使她失了本心，這到底是在幫她渡劫還是造劫？」
息城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雨神竟無可反駁。她也不知她這麼強行拆散他們是在幫他們還是害他們。
沉默了良久，謝柔才道：「明媚呀，聽老夫一句勸，這件事就交給他們自己選擇吧。」
雨神只得嘆道：「如此，小仙就祝帝君與青城早結連理。」
雨神起身拱手相送。
他終於徵得了雨神的同意。
回到九重天，他第一時間便把這大好的消息告訴了在宮裡等待的小丫頭。然而青城卻並未表現出多少欣喜。
娘親已經傳音給她了，她只是把他們的對話告訴了她。
娘親同意了，可她的心卻沉沉的。
他要如何護她？
「盈兒。」他拉過那個心事重重的小丫頭，「盈兒有心事，為何不與哥哥說？難道不相信哥哥能護你周全嗎？」
「哥哥，盈兒並無心事。」青城勉強笑了笑，掙脫他的懷抱。
「盈兒可是為那命中之劫而憂心？」他又把她拉入自己懷中，再與她言道，「不論何時，哥哥都會保護盈兒。」
「哥哥，盈兒不是因這天劫憂心，只是憂心哥哥會為了盈兒傷害自己。」她就是擔心這個，擔心他會為了她不顧一切。
「傻丫頭，有哥哥在，莫要多想！」他拍了拍她的背。
「嗯。」她乖巧地往他懷裡又靠了靠。她信他。
「凡間之事，盈兒可會怪哥哥沒有好好保護你？」
「怎麼會呢？哥哥為著天下黎民著想，盈兒作為神仙，又怎會不懂這其中之理？即便是讓盈兒去選擇，也斷不會後退。」
「盈兒只記住，哥哥即便舍了自己的命，也斷不會不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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