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如果把她賜給你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息城心裡一緊，避開父皇的視線低聲答道：「兒臣與長樂公主相熟。」
「哦？」皇帝淡淡一笑，深不見底的眸光繼續注視著眼前剛認回來的兒子：「熟到什麼程度？」
「父皇。」
聽皇上如此一問，息城慌忙跪下，「啟稟父皇，兒臣當年住在蓬萊客棧時，與長樂公主是同窗。那時，她……她還不是長樂公主。
回到王府後，每日隨王爺外出，不曾有閑暇，長樂公主進府後，兒臣……兒臣和她只偶爾遇到幾次。」
看著緊張又局促的太子，皇上心下一松，笑著擺了擺手，「起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緊張什麼？」
「父皇，兒臣惶恐！」
息城領命起身，身子還沒站直，只聽皇帝又說：「如果把她賜給你，你可願意？」皇上依然口氣淡淡。
息城卻嚇得又跪到了地上。
「父皇，兒臣不敢。」
「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她為了你可以當眾搶親，而你也拒了唐家的婚事！你……不是為了她嗎？」
「父皇，世人都知長樂公主是獻給父皇的，兒臣萬萬不敢。」聽皇上突然說出這話，息城汗都下來了。
他和迎兒的事父皇都知道？父皇這是在拿盈兒試探他嗎？
都說薄情最是帝王家。如今父皇有此一問，如何不讓他心驚？
看著跪伏在腳下的太子，皇上和顏悅色地點點頭，「唔，你起來吧。」
「謝過父皇。」息城這才起身，用衣袖拭去額上的汗珠。
第二日。
息城正在用早膳，聖旨便到了。
皇上宣他到未央宮覲見。
這次，貴妃娘娘也在。
貴妃娘娘也在？
一路走，息城一路在心裡盤算，未央宮是皇帝的寢宮，貴妃在也不奇怪，可他們一起召見他該是為了何事？
一進殿，息城便見皇上和貴妃一左一右像尋常人家的夫婦一樣坐在殿內，「息城見過父皇，貴妃娘娘。」他一揖伏地。
皇上看著他沒說話，只拿眼睛看了看貴妃，貴妃便欠了欠身虛伸了一下手，「起來吧，太子。」
「謝父皇，謝貴妃娘娘。」息城再拜起身，侍立一旁。
「太子和皇上年輕時長得極像。」貴妃端詳完了他，又看著皇上莞爾一笑。
「他？他不似朕當年那樣……」皇上也看著他搖了搖頭，最後和貴妃娘娘二人又相視一笑。
這一對，一大早叫他來就是為了對著他秀恩愛嗎？
息城勉強地笑了笑，回宮這麼久，皇上和貴妃娘娘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一二。
剛回宮那會兒，他也曾抓著蘭溪兒細細盤問過一回。那小丫頭整日里端著個尚儀大人的架子滿宮裡橫著走，對這宮中的八卦軼事門兒清。
原來，父皇在登基之前曾作為廢太子被關在冷宮十年。
那十年，他靠裝瘋賣傻騙過了所有耳目。那十年，只有宮女容鳳陪在他身邊。
他曾懷疑他們之間是否真有愛情，如今看來，竟真的有呢。
只有和容貴妃在一起，他的父皇才是真誠的，放鬆的。
見皇上搖頭，貴妃娘娘用拿了帕子的手，輕輕按了按他的手，「皇上，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太子如今也長大了！」
「是啊，不提那些了。」皇上垂眸一笑，再抬眼看著息城的目光也柔和起來。
「息城啊，你早年失母，又在宮外多年，如今回到宮裡，生活上的事也該有個人替你做主了。請貴妃做你的母妃，你可願意？」
皇上看著息城依舊是一派和顏悅色，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嗯？」息城一愣。
父皇竟然讓他認貴妃為母？
這的確出乎他的意料，畢竟他真的已經長大了。
可他又不能拒絕，只得又跪伏於地，恭聲答道，「謝父皇恩典，蒙貴妃娘娘不棄，息城願侍奉母妃盡孝。」
「嗯。」皇上終於讚許地笑了，這應該是他願意看到的，「還不見過你母妃？」
「息城見過母妃，願母妃身體康泰。」他對著容貴妃拜了三拜。
貴妃娘娘顯然是被他的真誠打動了，忙起身親自攙他起來，看著他的目光里也儘是一片慈愛之情，「我的兒，快快起來。」
聽蘭溪兒說，當年貴妃娘娘也曾育有一子，可惜幼年早夭，以致貴妃娘娘悲痛不已，也直接牽出了後來的宮廷大案。
息城不明白，如果貴妃想要兒子，為何不在他剛出生時就抱過去，而是由太後送出宮養在王府呢？
如今又來認他，卻是何意？
然，疑問歸疑問，他還是第一時間拜了母妃。
剛回宮那夜，王爺曾囑他日後要與貴妃和睦相處，貴妃早年失子，要他體諒云云。
如今，他也算是及時體諒了貴妃娘娘的心意。
看著眼前一派母慈子孝的和諧畫面，皇上甚是欣慰，又問了息城一些生活和功課上的瑣事，聽他都一一作答后，才放他退下。
息城剛回到東宮，貴妃娘娘母養太子的詔書便發出去了。
鎮南王府里。
聽圖雅說起聖旨的事，青城淡淡一笑，「皇上與貴妃伉儷情深，生怕日後新帝不尊貴妃。」
這下好了，她這個和親公主也不用進宮了，也沒機會進宮了。
看著公主一臉輕鬆的樣子，圖雅為難道：「公主，王上有旨，說……請公主……」
青城明白她要說什麼，便揮手止了她的話，「請安的摺子我已經遞上去了，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攻進去，沒本事就靜靜地等著。」
王兄，千篇一律地想催她想辦法進宮，可她如何能進得去？
暮圖國的刺客使勁渾身解數都攻不進去的地方，王兄想讓她憑著一張臉攻進去？
可惜，南息國的皇帝不是他想像的那樣，她這個公主也不好使。
青城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圖雅只得悻悻離去。
王上說，他要親自來一趟。
可這麼久都未見國書至此，難道王上又不來了？
圖雅也不能確定她收到的消息，只得閉口不提，心裡卻盼著有驚喜到來。
皇宮裡。
皇上最近感了風寒，每日都要宣了息城去讀奏章。
看著桌上堆成山一樣的奏章，他第一次體會到了父皇的辛苦。
人人都說皇帝好做，豈不知做個好皇帝有多不易，連病了都不得安生。
於是，息城便誠懇勸道：「父皇身子不好，不如先好好休息，這些奏章……可以明日再看。」
「明日？」皇上看著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