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離開的理由(二)
第七章離開的理由(二)
沐雲笙看著幾個笑的不懷好意的孩子,把腰杆挺的筆直的驕傲的說道,“我師父能上電視,那是我師父厲害,有什麽好笑的。”
“就笑你師父,就笑你師父,像動物一樣給人家展覽。”一個孩子笑嘻嘻的嘲諷沐雲笙說道。
“你胡說,你胡說八道。”沐雲笙被氣的不行,衝上去就要打人,卻被另一個男孩子攔住了。
那個男孩子伸手一把推到了沐雲笙,不屑的說道,“我們才沒胡說呢,第十二台,今天下午還有重播呢,你師父是上電視當動物去了………”
“你們胡說!我師父才不會呢!”沐雲笙衝上去拉著其中一個孩子的衣服氣鼓鼓的說道。
那孩子卻一點也不害怕,繼續挑釁沐雲笙說道,“我們胡說?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沐雲笙狠狠的瞪了幾個孩子一樣氣呼呼的往家走,一進門就碰見了柳雲天,柳雲天一臉沐雲笙一身的土,連忙拉住沐雲笙問道:“你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三哥去給你報仇。”
“三哥,你知不知道師父前兩天幹什麽去了?”沐雲笙看著柳雲天直愣愣的問道。
“不知道,不是說是電視台請師父過去拍節目了嗎?”毫不知情的柳雲天被沐雲笙一臉嚴肅的樣子,問的一懵,猶猶豫豫的回答說道。
“三哥,我想看看,他們說下午有直播。”沐雲笙看了看柳雲天撒嬌說道。
“這不行,下午要練功,雖然你現在唱不了了,但是貫口還得背啊。”柳雲天一聽沐雲笙的話,連連搖頭說道。
“三哥,我真想看,求求你了。”沐雲笙拉著柳雲天的手,一臉真誠的懇求說道。
“哎,你這,你去和師娘說,師娘能讓你看吧。”在沐雲笙的連聲哀求下,柳雲天漸漸的覺得有些招架不了,急忙提建議說道。
誰知道沐雲笙一聽這個建議,立馬激動的拒絕說道,“不行,我不想讓師父和師娘知道,雲鵲,雲啟也不行。”
“你這是怎麽回事?師娘那麽疼你,能讓你看的,你怎麽了??”柳雲天看到沐雲笙激動的樣子,一臉擔憂的問道。
“三哥,你別問了,求求你了。”沐雲笙拉著柳雲天的手繼續懇求說道。
柳雲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沐雲笙,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說道,“好好好,我和師娘說下午帶你去我那邊練功,到時候你來我這邊看。”
“好,那說定了。”沐雲笙認真的說道。
剛吃完飯,沐雲笙碗筷一放,就一溜煙的跑到了柳雲天的住處。
“三哥,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看。”沐雲笙看了看柳雲天一臉認真的說道。
柳雲天看著一臉認真的沐雲笙,十分的意外,“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今天怪怪的。”
“沒什麽。”沐雲笙隻是淡淡的回答說道。
“好,那我出去給你把風。”柳雲天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就出去了。
沐雲笙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打開電視,找到十二台,死死的盯著電視屏幕,沒過一會兒節目就開始了,沐雲笙的一顆心提了起來,終於看到了秦伯仁。
直到這時沐雲笙才知道秦伯仁接受的根本不是什麽沒有難度的真人挑戰,而是被關在一個櫥窗內整整四十八個小時。在這四十八小時裏,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裏,供路人圍觀,還要為路人表演節目,就像動物園裏被關在籠子裏的動物一樣,供人參觀嬉戲。
隨著拍攝不斷的進行,沐雲笙的一顆心仿佛石頭一樣的沉重,當他看到已經生氣離開的秦伯仁再次回到櫥窗裏時,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過了許久,沐雲笙關上了電視,一言不發的走了出來。
“怎麽了,你這是。”一直守在門外的柳雲天看著沐雲笙沉著一張臉從房間裏出來,急忙關切的問道。
“我要去找師父。”沐雲笙並沒有回答柳雲天的問題,隻是低著頭悶悶的說道。
“雲笙,你先別說去哪兒,怎麽臉色怎麽不好看。”柳雲天看著沐雲笙的樣子,不由得擔心了起來,一臉關切的說道。
“我要去找師父。”沐雲笙還是不回答,隻是重複著之前的那句話。
“師父在東升茶樓裏準備說相聲呢。”柳雲天隻能無奈的回答說道。
沐雲笙一知道秦伯仁在東升茶館裏,就立馬拔腿就往東升茶樓裏跑,隻留下柳雲天一個人原地納悶。
沐雲笙一口氣跑到了東升茶樓,秦伯仁的相聲已經開始了,沐雲笙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看著台上秦伯仁嬉笑怒罵,渾然天成,惹的台下老少滿堂喝彩,紛紛鼓掌。
沐雲笙就一直站在門口,默不作聲的看著,直到表演結束,觀眾紛紛離場也沒有離家。
秦伯仁下了台,一見站在門口沐雲笙立馬笑嗬嗬的問道,“小六兒,你怎麽過來了。”
“師父,我有點話想說。”沐雲笙低著頭,完全不敢抬頭看向秦伯仁,隻是猶豫的說道。
“什麽?你說。”秦伯仁一手拉著沐雲笙,一邊笑眯眯的問道。
沐雲笙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秦伯仁後退一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師父,我不想學相聲了,我想回家。”
“你,你想好了麽?”麵對沐雲笙如此突然的舉動,秦伯仁隻是一臉平靜的問道。
“師父,我的嗓子現在這個樣子,以後還不知道怎麽樣呢,這是祖師爺不賞我這碗飯吃。我要是回家了,您也少負擔一個孩子的開銷。”沐雲笙看到了秦伯仁袖子下微微顫抖的手,眼淚差點就要流了出來,但是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跪在地上認真的說道。
“雲笙,你……”秦伯仁看著眼前懂事的沐雲笙,長歎了一口氣,什麽也沒說出來,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姐夫,送我回家吧。”沐雲笙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站起來,笑了笑說道。
沐雲笙想起那年的那一幕,不由得歎了口氣,看著陸雲鵲問道:“當初,師父上的那個節目你們看到了麽?”
“沒有,後來青雲社出了名,師父接受采訪時,我們才知道的。”陸雲鵲愧疚的說道。
“師父的采訪我看到了,那句話我一直記得,窮人在十字街頭耍十把鋼鉤,鉤不著親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掄木棒打不散無義的賓朋。那時候師父真的很難。”沐雲笙一臉認真的說道。
“師哥,你這六年過的怎麽樣?”陸雲鵲看著沐雲笙一臉真誠的問道。
雖然隻是六年,但是沐雲笙似乎變了很多,不僅僅得到相貌和打扮,更多的是一些其他的,從前的沐雲笙永遠是一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陸雲鵲依舊清晰的記得沐雲笙第一次上台時背貫口,背的是《八扇屏之莽撞人》,背到中途有一句背錯了,台下“籲”聲一片,後台一片緊張都以為沐雲笙會不知所措時,誰知道沐雲笙就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又從頭開始背,一口氣背完,鞠躬下台,一氣嗬成。
可是看到現在的沐雲笙卻多了一絲本能的怯懦和不自信,陸雲鵲打心裏覺得很是不安。
“這六年?還行吧。”沐雲笙衝陸雲鵲笑了笑,有些局促不安的回答說道。
“師哥………”陸雲鵲拉著沐雲笙的手,輕撫過沐雲笙手心細細的繭子,心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