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3任人宰割
周元看了金帥一眼,心裏暗暗的琢磨著,這倒是一個好辦法,雖然按照有關規定,常務副省長和其中的一個省長要進常委,但先把他們的行政職務提起來,把誰增補進常委再放一放,這樣就可以讓周元從容的對幾個副省長進行考察,選出他中意的人來。
金帥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雖然兩個人有過協議,在幹部的提拔問題上要相互尊重,但是,實際做起來卻是非常難。盡管中央一再要求黨政分開,可在現有的體製下,要想真正的分開卻是非常難的,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政治局麵,也許就是中央為了相互製衡,而有意為之的吧。
“你這個辦法不錯,如果有合適人選的話,就請組織部按程序辦吧。”
金帥點了點頭:“人選我倒是看好了兩個,最近這段時間我對他們的情況進行了了解,總得來看各方麵表現還是不錯的。”
接過金帥遞過來的名單,周元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這個魏鴻德我倒是見過一次,發改委主任提拔為副省長資曆也夠,可是陳翰林現在隻是柳江市的市長,是不是有些破格了?”
金帥笑了笑:“一般的情況下,副省長的人選應該從市委書記當中考慮,可是據我觀察,目前還確實沒有比陳翰林更合適的人。不管怎麽說,陳翰林也是正廳級幹部,雖然缺少了一個過渡,但總的來看並不是太破格,如果經過組織考察沒有發現問題的話,我認為把他提拔起來比較合適。紅州省的經濟發展正進入關鍵時刻,我確實需要幾個真正懂經濟的幫手。”
周元點了點頭:“雖然這些年柳江市的經濟發展沒有什麽亮點,但總的來看,他們的工作卻做得非常紮實,尤其是民生方麵的工作做的比較好,也沒出現什麽大的亂子。既然你提出了這兩個人選,就尊重你的意見,不過上麵能不能批準,那就要看你的了。”
金帥笑了笑也沒有吱聲,關於提拔兩個副省長的問題,金帥不僅征求過老爺子的意見,而且還向總理匯報過,雖然他們都沒有明確表態,但金帥也知道隻要紅州省委提出了建議,總理是一定會支持的。
“那就這樣辦吧,中央那邊由我負責聯係,省委這邊就要你多*勞了。”
兩個人談笑之間就把兩個副省長給定了下來,按理說副部級幹部的提拔,省委隻有建議權,但是,金帥和周元都是有背景的人,他們背後的家族在中央高層有著強大的影響力,周元又是紅州省委書記,經過他把關的人選,中央自然是會給予充分的重視,再加上金帥的運作,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如果等在大院門外那些人知道兩個副省長的人選已經定下來的時候,不知道他們又會作何感想,這年頭幹部的官帽子是捏在上級領導的手裏,想進步,就要及早的尋找一座大靠山,臨時抱佛腳是不行的。
與此同時,西山旅遊度假村二號樓的一個豪華套房裏,錢榮和倪偉友也在進行著一場談話,從他們愁眉苦臉的表情來看,這場談話進行得不輕鬆。
“中紀委調查組今天上午已經回京了。”
倪偉友歎了一口氣:“金帥是來了一招敲山震虎啊,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確實是夠了聰明的。”
“我早就說過,金帥雖然年輕,但政治智慧卻很高,這家夥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劍走偏鋒,常常能從意想不到的地方發起進攻,而每次都能取得成功,可惜的是有些人明白得太晚了。”
錢榮所說的有些人,其中就包括倪偉友,如果這個家夥在陳沛文被中紀委雙規之後能夠收斂一點,也就不會被金帥擠出省政府了。倪偉友自認為通過陸天明靠上了那位大人物,就敢不把金帥放在眼裏,甚至還想當上常委副省長,這未免太天真了一點吧。
不要說隻是間接的關係,就是直接的關係,一旦有了事情,大人物也會毫不猶豫的把倪偉友當做一顆棄子。錢榮很清楚,倪偉友和陸天明之間一定有著很深的利益關係,而倪偉友正是覺得和陸天明形成了一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以為大人物要想保住陸天明,就必須要保住他,豈不知這樣更是錯上加錯了。
如果沒有事情還好說一點,一旦遇到事情了,大人物才不會顧及到這一些呢。倪偉友在京城並沒有根基,想通過經濟方麵的利益把他和陸天明綁在一起,求得大人物的保護,這是根本不可能的。犧牲掉倪偉友之後,大人物有若幹種辦法可以幫助陸天明洗清自己,即便洗得不那麽幹淨,中央為了維護高層政治的穩定,也不會把陸天明怎麽樣的。
從這一方麵來講,倪偉友的犧牲是理所當然的,這次大人物做出了妥協,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把倪偉友調整到省政協去,換取中紀委不再對這個案子深查下去,這樣的結果無論是誰都可以接受的。倪偉友去閑散衙門喝茶總能保住現有的級別,可要是被查出問題來,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從這方麵來看,大人物也算是幫了倪偉友了。這年頭官員有幾個敢說自己的屁股低下是幹淨的?隻不過上麵不願意認真調查罷了。
“現在說這些也晚了,陳沛文被雙規之後,我就預料到事情有些不妙,隻是沒想到他們的動作會這麽快。”
“不是他們的動作快,而是我們的應變太慢了。省政府派工作組去芒山市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隻不過我們被金帥製造的假象迷惑了,以為他隻是想動用行政手段,解決小煤窯整頓中存在的問題,誰知道這隻是整個連環計中其中的一環。”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講話,事實就擺在那裏,說出來又有什麽用?當事後諸葛亮也顯不出有多大能耐來。
盡管水晶吊燈散發出來的燈光很柔和,但依然讓錢榮覺得有些刺眼,半閉著眼睛就好像睡著了似的,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曹東陽被省紀委雙規,一下子打亂了我們的陣腳,周元和金帥利用這件事情,順利的打開了一個突破口,他們接下來就要對市一級的幹部隊伍進行整頓了。”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不用錢榮說倪偉友也清楚,在金帥成功的掌控住省政府的局麵之後,周元也要開始立威了,拿下了曹東陽之後,還有誰敢不聽周元和金帥的指揮呢?
“現在的形勢對我們很嚴峻,我們必須要想想辦法。”
錢榮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看出來了,周元和金帥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而這種默契的基礎就是對利益的重新分配,別人也很難從中找出漏洞來,要想挑起他們之間的爭鬥是根本不可能的。本來金帥一個人就給我們形成了巨大的壓力,現在又加上周元,兩個人聯合施加的壓力,是很難抵禦得了的。”
又是一陣沉默,兩個人都在琢磨著如何才能從目前的困境當中擺脫出來,想了一會,兩個人相互看了看,同時歎了一口氣。
“想與周元和金帥進行正麵對抗是很不明智的,搞不好就會把自己給陷進去,所以目前我們隻能蟄伏起來,在保存自己的同時慢慢的尋找機會。”
倪偉友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做了,當省長的時候,有陸天明和他身後那個大人物做靠山,都沒有鬥得過金帥,現在倪偉友被大人物當作了棄子,到省政協擔任了一個有職無權的副主席,就像一隻掉了牙的老虎,此時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兩個人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的歎了一口氣,紅州的天要變,是誰也阻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