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無間金屋藏嬌
小冬氣得想笑,恨不得踹他一腳,這家夥自從她答應假成親後,他就越發的油嘴滑舌,沒個正形。
“不過,不用去天道了,”他說著歎了口氣:“這事我早就查過了。”
“跟我來。”他招呼她一聲,抬腳就往園子裏走。
她心情複雜的跟上,天知道當初無間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收集這些資料的。
景園很大,她進來好多次了,但去無間所住的地方卻是第一次。
她跟在他身後穿過那片竹林,又跨過一座木橋,最後來到了一排屋子前。
這排屋子有十幾間,但看起來都靜悄悄的。
而她也注意到這園子雖大,但除了無間一人外,幾乎就再也沒有別人在。
連將夜也不在,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無間帶她直接向最中間的屋子走去,門是關著的,他隨手打開,做邀請狀:“夫人請。”
小冬瞥他一眼,懶得再和他爭辯,反正一個月後他們就要暫時結為夫婦了,就當提前熟悉一下日後二人的相處模式了吧。
房間很大,古樸而整潔,裏麵沒有多餘的裝飾,處處透著簡潔,一看就是男人的住處。
“隨便坐。”無間丟下一句話,自己拐進了裏間。
小冬自來熟的在桌旁坐下,取過一個杯子就倒滿茶水。
這茶入口甘甜,與她常喝的那種頗為不同,她不由挑了挑眉毛,原來這家夥一直都在配合她啊。
她喜苦,他愛甜,真是委屈他了。
她正優哉遊哉的品著茶,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輕輕緩緩,這不是將夜。
她猛的扭頭過去,就見午後的陽光裏,一女子慢慢走來。
這莫非是畫中人?
她看癡了,女子明眸善睞,儀態萬方,巴掌大的小臉上掛著楚楚動人的微笑。
“公子,是你回來了?”女子開口,聲音如山間清泉擊在磐石之上,清脆悅耳。
她本人更是摸索著向屋內走來。
小冬看著她,一下明白過來,這佳人竟然眼盲,真是白瞎了一雙好眼睛。
她不動,也不言語,甚至停止了一切的動作,就那麽看著她。
無間這算不算是金屋藏嬌呢?
她心裏有點酸酸的,這滋味她第一次品嚐,很確定,她不喜歡這個味道。
“小乙,我在這兒。”無間在裏間答話。
他的聲音平穩,語氣淡淡,一副很平常的樣子。
小冬就見那女子蓮步輕移,也向著裏間走去。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茶杯,突然就不想喝了,便隨手將茶杯往桌上一丟。
茶杯砸在桌麵上,發出一聲輕響。
“怎麽了?”無間從裏間走了出來,手裏握著本厚厚的卷宗。
那盲女正站在他身後,一臉幸福的微笑。
“沒事兒,你這茶不合我的口味。”她解釋一句,站起身來:“卷宗能帶走嗎?我想回去看,你這兒我不習慣。”
無間不語,仔細打量她幾眼,忽然笑了:“也行,你拿回去看吧,我稍後過去。”
小冬點頭,接過卷宗就往外走,再也不看二人一眼。
卷宗的確很厚,抱在懷裏挺有分量,她一路往回走,心情越來越差。
回到自己小院兒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
院裏沒有別人,她徑直走到樹下的桌旁,將懷裏的卷宗啪的一下扔在了桌麵上。
茶壺裏是滿的,她撈過來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入口苦澀,但餘味甘甜,兩杯茶後,她內心那股酸澀才被衝淡了些。
甩了甩頭,她放下空杯子,拖過來那本卷宗來看。
她看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卷宗被翻的嘩啦作響。
半個時辰後她終於吐出一口長氣,將卷宗再度合了起來。
“如何?”有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富有磁性而略帶鼻音的男聲。
她沒回頭,語氣淡淡,“下來,我這院子有門。”
身後人一聲輕笑,緊接著清風拂麵,那人自院牆上一躍而下,緩步走來,風姿綽約,冠絕天下,不是無間是誰。
他走到桌旁,自來熟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裏喝。
小冬瞥他一眼,見他動作流暢,麵不改色,不由微微擰了眉。
心裏有點堵,她悶聲開口:“我這茶苦,要不給你換一壺?”
“不用,我覺得甚好。”無間擺擺手,將手裏的茶喝幹了,把空茶杯輕放在桌麵上。
“卷宗你看得如何?”他看著她道。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悠悠開口:“牽涉的人真不少,怕是你們千武國的一幹貴胄都在她的網內了。”
“嗯,她精耕細作了二十幾載,已是樹大根深,這也是我遲遲沒有動手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他說著,轉去看桌旁的那株老樹。
現在是二月底了,千武國一年到頭四季如春,這株老樹也開始間或落葉,開始了自己新一年的輪回。
她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拾起桌麵上的一片落葉,拿到自己麵前細看。
這落葉和她以往所見的不同,仍舊青翠欲滴,脈絡清晰。
“此事的確有些棘手,不過,”她說著,忽然翹起嘴角:“她是貴妃,送禮自然沒人敢拒絕,但我可是未來太子妃呢。”
無間瞅她一眼:“你要學她?”
“我還沒想好,”她停頓一下,接著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香毒,這東西一日不解,其他事做的再多也是白搭。”
他不說話了,眉宇間有些沉凝,過了半晌,才再度開口:“我這毒你盡力而為吧,但我父皇的身體還希望你多費心。”
她眯眼看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輕笑,卻不言語。
她仔細看他兩眼,忽然歎了口氣:“此事你謀劃了多久?”
他唇邊淺笑,眉眼如畫:“十年。”
“好,你既執意如此,那我就竭力助你。”她麵上沒什麽表情,指尖鬆開,任憑那枚樹葉從指縫裏溜走,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二人都不再開口,空氣裏莫名有股涼薄的氣息在慢慢湧動。
她一心想著怎麽給他解毒,救他性命,他卻隻想著救皇帝,不顧自己的死活。
嗬,算她多管閑事了。
無間又呆了一會兒起身欲走,她敲了敲桌麵:“卷宗你拿回去吧。”
他這麽消極的對待自己的性命,她忽然就沒什麽興趣去研究到底該怎麽幫他了。
仿佛一切回到原點,他請她來,主要就是為了救皇帝,其它事他早就安排好了。
這裏並沒有她可以插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