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與從前一樣
翌日清晨。
一夜沒睡的洛雪正靠在天水縣衙牆邊，出神的看著一片蕭條的長街。
以往在這個時間段，天水縣早就已經充斥了商販們的叫賣聲，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僅僅是一場失敗的邪災便造成如此影響。
洛雪不敢想象，若是昨天張三的謀劃成功，這時候的天水縣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景象。
就在洛雪感嘆的時候，縣衙大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
洛雪下意識回頭的瞬間，卻見一個反射著陽光的光頭驀然映入眼帘。
禿子？
洛雪一怔，隨即視線下移，才看到荊禹那張橫眉怒目的面孔。
不知道為什麼，當洛雪看清荊禹的臉時，下意識的升起一種想要嘲諷他的情緒。
「呦，這不是小官爺么？原來還是個禿子！」
荊禹聞言，氣息頓時粗重了幾分，強行壓著自己的怒氣開口道：「真不知道他們是看上你這刁鑽刻薄之輩的哪一點了，憑你也配進鎮邪司？」
洛雪毫不在意的抬手挖了挖耳朵，視線來來回回打量著荊禹，嘲諷道：「小個不高，口氣挺沖，怎麼著？早晨吃蒜噎著了？」
「你！」荊禹忍不住踏前一步，隨即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雙臂環抱在胸前，臉上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看著洛雪：「聽他們說，你有個外號叫『雪娘子』？難怪你這人說話陰陽怪氣娘們唧唧的。」
卧槽！這小崽子有兩下子啊！
洛雪心裡不由一滯，眯了眯眼睛剛要反擊，卻見穿著高揚著手臂的司琴突然出現在荊禹的身後。
隨即。
「啪！」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縣衙門口，荊禹愣愣的捂著後腦勺，一點點僵硬的回著頭的同時臉上的表情愈發兇狠。
然而當看到站在他身後的司琴后，荊禹臉上的兇相瞬間被僵硬的笑容所取代。
「老.……老大，你怎麼出來了？」
沒有理會荊禹，司琴笑著對洛雪打了聲招呼道：「你過來啦，林青他們正和縣衙交接，等結束以後，咱們就可以啟程返回帝都了。」
洛雪點頭應了一聲后沒有接話。
司琴見狀，臉色突兀的冷了下來，轉身抬手又在荊禹那光溜溜的腦門上拍了一巴掌：「我不出來，誰知道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然而看似脾氣暴躁的荊禹此時哪還有在洛雪面前那副桀驁的樣子，傻笑著的模樣搭配著他那一米出頭的小個子，簡直就像是一個聽話的娃娃一般。
要不是見識過荊禹變身的模樣，連洛雪也會以為眼前這個一臉純良的傢伙只是一個鄰家小孩。
不過看著荊禹此時的模樣，洛雪在微微有些反胃的同時，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傢伙這麼無恥的嗎？能有厚到這種程度的臉皮，倒也不愧是能變身成兩米壯漢的存在，能縮能伸這詞就是給他準備的吧？
心裡正吐槽著，卻見司琴突然抬手將身旁的荊禹甩到一邊，走到洛雪身旁開口說道：「話說，小哥兒你是叫洛雪對吧？」
洛雪瞄了一眼司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司琴見狀也不在意，保持著臉上的輕笑道：「你的刀法很厲害，不過.……」
「不過什麼？」洛雪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你的刀配不上你的刀法。」司琴淺笑一聲，回頭看向荊禹的瞬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並對他使了個眼色。
荊禹心中輕哼一聲撇了撇嘴，直接回身走進縣衙中。
司琴沒有理會離開的荊禹，滿面笑容的對洛雪說道：「正好前些日子我在刀樓那邊.……Q要了一柄好刀，現在就在我房間里，我帶你去看看吧！」
聲音落下，司琴一把扯住還沒反應過來的洛雪的胳膊，拉著他直接跑進了縣衙大門。
而洛雪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力拉扯著，腳步踉蹌之下整個人險些像是氣球一般騰空而起，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司琴拉進縣衙之中。
因為昨夜的變故，縣衙之中擠滿了不敢回家的百姓，三三兩兩的正聚在一起閑聊。
當這些百姓看到洛雪的模樣后，紛紛停下了各自的交談，好奇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司琴和洛雪兩人。
洛雪雖然是一個小小的收債打手，但與肖狗子那些青皮混混不同，對於普通百姓從來都是秋毫不犯，再加上那一張英俊的面孔被不少小娘子所喜，所以在天水縣裡他多多少少也能稱得上一聲名人。
此時眼見洛雪任憑一個漂亮的小娘子拉著跑向後宅，這些百姓頓時有了新的話題。
「完咯！看來咱們這位雪娘子怕是被人家給拿下了！」
「嘖，這下子咱們縣裡那些小娘子們怕是要傷心一段時間咯！」
「聖人云男女授受不親，這兩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此等事情，簡直無恥！」
「呸！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還聖人云，你一殺豬的跟聖人沾邊嗎？」
「這老小子酸的要死，怕不是瞧人家女娃子長得標誌，恨不得被拉著的是他吧？」
「這話說的在理！你這殺豬的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臉黢黑的橫肉，連豬皮都比你白，還好意思酸人家？」
「我呸！你們這幫老不修的……」
「.……」
「.……」
奔跑的腳步絲毫沒有因為身後的議論聲而減緩，轉瞬間洛雪便被司琴拽到了縣衙后宅。
「請大人放心，下官日後一定加強對天水縣的防護，一旦發現邪煞相關事宜，便立即上書帝都。」
「而且下官……」
后宅中，天水縣令正在與林青和林天羽兩人說著話，此時看到路過的司琴與洛雪，聲音不由一頓。
隨即反應過來的天水縣令臉上掛起一副僵硬的笑容，繼續道：「下官在排查后，會立即將結果送至鎮邪司，還請大人放心。」
此時林青兩人的表情同樣有些尷尬，聞言連連點頭應道：「那就拜託大人了。」
幾人隨後寒暄了幾句，卻又十分有默契的沒有提及剛剛路過的兩人。
此時，縣衙客房門口，被司琴鬆開胳膊的洛雪也終於恢復了自由。
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洛雪看著臉上掛著肆意笑容的司琴，心中滿是困惑。
雖然見面的次數寥寥，但洛雪卻清楚司琴對待自己的態度與其他人並不相同。
此時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洛雪不由開口問道：「不知前輩為何對在下這般……不同？」
「有嗎？」司琴眨了眨眼睛歪頭道：「我還是和從前一樣啊！」
以前？
洛雪皺眉道：「在下以前並未見過前輩，是不是前輩你認錯人了？」
「別鬧了，既然能用出渡生斬，你怎麼可能沒有恢復前世的記憶？」
渡生斬？前世記憶？她不會是把我當做渡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