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當年實情
帝皇揮揮手轉過身去，看著他的背影，忘川感覺他瞬間蒼老了許多。
搖搖頭，拭去心中雜念，忘川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
“我走之後，無殤接替逍遙王的名號，掌控川軍，若有不服，殺無赦！”
話語傳入眾人耳旁時，忘川早已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
地府，黃泉路。
牛頭馬麵正押送少女魂魄，突然一個白衫少年一手持劍攔住他們的去路。
“來著何人！擅闖地府，可是死罪！”馬麵上前一步，指著忘川開口喝道。
白衫少年微微抬頭，盯著兩人：
“本王，名號，逍遙！”
“噗通！”
牛頭馬麵瞬間跪下，不住開口：“屬下不知逍遙王駕到，多有冒犯，還請逍遙王高抬貴手，放過小鬼。”
“砰砰砰！”
頭與黃泉路相碰撞的聲音傳入忘川耳中，揮手道：“起來吧，鬆開她，這個人，我親自押送。”
少女魂魄歪著頭呆呆看著忘川，口中呢喃：“逍遙……忘川……小葬葬……”
呢喃的聲音傳入忘川耳簾，他仰起頭不讓自己眼中的淚水留下。
待牛頭馬麵解開少女之後，他不動聲色逝去眼中淚水，上前扶著少女，緩緩向前走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牛頭呆呆開口：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合情理？”
“對哦！那還不快去告訴閻王！那可是逍遙王！整個六界中最可怕的神！”
兩鬼趕忙向著閻王殿跑去。
奈何橋前。
忘川看著少女眼中滿是不舍。
“王上，您想好了嗎？”
身前絕美女人對著忘川開口，眼中滿是異樣。
“想好了，給她半碗孟婆湯，消去她輪回痛苦即可，好讓她以後可以有機會憶起往事。”
抬手摸了摸少女虛無的臉龐，忘川繼續開口：
“至於我，孟婆湯就不用了，我不喜歡遺忘的感覺，更不想……再次忘記她。”
“可您有沒有想過，即使您是逍遙王，但輪回路上的痛苦您扛不住的，最後隻會魂飛魄散。”
焦急開口，孟婆祈禱忘川能回心轉意，可顯然並不能。
抬手阻止孟婆繼續說下去：“好了，孟婆，我的魂魄可不是一個小小輪回路就能弄散的，放心吧，我有數，我還要護她九世輪回呢。”
“不知逍遙王駕到，小王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孟婆還想說什麽，卻被一聲沉穩的聲音打斷，來人對著忘川作揖。
“恭迎閻王。”孟婆對著來人作揖。
“閻王，你來的正好，本王有兩件事想請你幫忙。”伸手扶起閻王，忘川開口。
“幫忙不敢說，逍遙王直說便是，隻要小王辦得到，一定全力以赴。”閻王微微側耳。
“第一件事，就是想讓你在地府幫本王弄一個記錄本，以後每次輪回，本王都要記在本上。”
“這個沒問題，小事一樁，逍遙王放心，絕對辦到！”
“第二件事，就是本王會陪她一起輪回，本王的肉身還望你能幫本王保管好。”
“這個也是小事，沒問題！絕對辦到！”見忘川隻是看著少女不說話，閻王再次開口：
“逍遙王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了，就這樣吧。”隨口回應一聲，忘川看向孟婆開口：“孟婆，開始吧。”
點點頭，孟婆打了半碗湯遞給少女，少女呆呆接過，一口喝下，雙目無神，滿眼呆滯。
於此同時，忘川已經魂體出鞘，上前抓住少女的手，走過奈何橋，進入輪回路……
“啊！！”
“啊！！”
“啊！！”
淒慘的喊聲從輪回路中傳出，在兩人耳簾回蕩，久久不能消散。
孟婆無奈扭頭看向閻王：
“哎……縱使是逍遙王又如何，入輪回路，不喝孟婆湯，且不說能不能抗住這番痛楚，就是抗住了，能不魂飛魄散的有幾人？”
搖搖頭，閻王滿臉苦笑：“嗬嗬，這些上神的想法我們這些小鬼又怎能知道？不管怎麽樣，答應的事還是要辦到的。”
轉身，閻王托起地上忘川的肉身，轉身離去。
看著閻王離去的方向，孟婆搖搖頭，口中呢喃：
“傳言逍遙王不近女色，甚至喜歡男人，可又有誰知道，逍遙王本就是個情種……”
輪回日記；
第一回：
奈何橋旁拋去肉身，與她步入輪回道，靈魂的痛楚是我此生感受到的最大痛苦。
就好似將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壓縮壓縮再壓縮，直至最後虛無；好似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中都放入一隻螞蟻，攀爬、咀嚼、分食……
雖然很痛苦，差點魂飛魄散，但心中有她，是守護她的信念讓我堅持下來，之後整個靈魂仿佛都得到升華。
這樣的輪回何嚐不是一種修行……
這是我們輪回的第一世。
這一世，我為石墨，她是白紙，從落筆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要為她死。
落筆之人是一個書生，與無殤長得有些相似，我還在想，要是手上滿是鮮血的無殤提筆書寫，會是怎樣的場景。
書生在紙上是這麽寫的：
昨夜驚語星如晝，夢回孩童時；
誰又挽手辰下走，冰雪心誰有。
纖柔縈繞幾度秋，輪回所謂何；
惟有星辰如昨日，恍如夢一場。
輪回日記；
第二回：
再次經曆輪回，依舊是那麽痛苦，來自靈魂的痛……
相比於魂飛魄散，我更希望自己能完成承諾，護她九世輪回，所以我不能死，我要活著！
孟婆湯依舊隻給她喝了半碗，祈禱有一天她可以記起我，那樣我們的緣分就不用再等千年之久……
再入輪回路，轉世，我發現拋去孟婆湯之後，隻要可以活著從輪回路中走出來，每一次，靈魂都好似脫胎換骨。
再入輪回，她生而為人，而我隻是她家院中的一顆樹。
我陪她成長，護她周全，為她擋風遮雨納涼。
後來，她與他在我身下相識、相知、相愛。
我記得很清楚，她們成親的那天，我的身上被掛滿了紅布，很喜慶，很好看。
我看著她成親、生子，看她喜怒哀樂、七情六欲。
直到有一天，一場無情大火燒在我身上，為了不讓她受損，我強行將所有苦痛抗在身上。
哪怕風再大，火再旺，我都隻是自己扛著，不讓一點星火散落家中。
終於有人看到了，呼喊著：救火啊！
一桶桶冰涼的水澆在我身上，痛苦才堪堪減弱幾分，微不足道的那種……
最終，我還是死了，隻留下滿地塵埃，還有一片漆黑的樹心。
我在黃泉路上等著她。
隱約的，我感覺到：
人間的她，用已經滿是皺紋的雙手洗刷著我身上的灰燼。
而後一刀刀在我的殘骸上刻下了一段話語：
春雷，夏蟬，
秋水，冬蟲。
夢裏我好像經曆了漫長的絕望，好像豔春、穠夏、金秋過盡，開始了漫長灰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