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兩個軍官
「不要管我!」
然而沒等這人看清陸舒的臉,他便已經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長官?」
這人剛剛聽到陸舒的聲音之時,便已是驚詫出了聲,待看到陸舒昂起的臉龐之後,更是身軀一陣搖晃,險些向後跌倒。
眼前這個已成血人的友軍,竟然就是剛剛在船上給自己等人下令的「指揮官」。
只不過眼前這人,看起來更為瘦削,更為凄慘,彷彿是一個曾經在敵軍那裡經歷了長久的折磨,現在剛剛被人解救出來的戰俘。
「不要管我……」。
這時,只見眾人包圍之下的「指揮官」,先是慢悠悠的站直了身體,以示自己還有行動能力,隨後便一巴掌拍到了身旁的戰士肩頭,用低沉的聲音問道:「現在……船里是不是有一個很像我的蠢貨,在指揮你們?」
「這……」被拍到肩膀的那名呂宋兵先是一愣,在片刻的遲疑之後,方才緩緩答道,「是的,我剛剛還看到你在遮蔽甲板下面……」
「那不是我……」。
呂宋兵話音未落,卻只見眼前的「指揮官」凄慘一笑,用一種飽含著憤怒、痛苦、恐懼以及嘲諷的語氣,慘笑道:「那不是我,那根本就不是我!」
「可是……」
「后廚小組,你們在底下磨蹭什麼,快把他帶上來!」
最開始捏住手槍的那名呂宋兵剛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聽到了自己身上的對講機里,傳來了另一名「指揮官」的聲音。
「長官,事情有些麻煩了……這個人的身份……」聽到兩名長官同時在跟自己說話,被打斷的這名呂宋兵,立即苦笑道。
「麻煩什麼?把我們的傷員帶回船艙,然後讓卡西亞給他輸血,不就行了,蠢貨,我們在馬拉維的時候……」
「指揮官」的聲音戛然而止。
緊接著,「指揮官」的聲音便再度響起,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已經從焦急變成了興奮。
「嘿,我看到他了,這小子不是呂宋人,他沒有染血的那些皮膚就像珍珠一樣白,他是灰衣人!快把他給我帶上來,好好看管,我要讓他活著!」
「長官,很抱歉,這個人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被打斷的那名呂宋兵,聽到「指揮官」的話,險些認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又是遲疑的望了陸舒一眼,待發現與「指揮官」的描述不符以後,這才繼續說道。
「特殊?啊,后廚,我現在倒想問問你了……」,「指揮官」的語氣中,已是充滿了不耐煩,「你說說,這個人的身份到底特殊在哪裡?」
「他……是你自己。」
「后廚」此話一出,全場頓時寂靜。
全船的軍士,似乎都被「后廚」的這句話給鎮住了。
良久之後,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指揮官」,才緩緩說道:「你在說什麼瘋話?」
此話說罷,不等「后廚」回答,「指揮官」便又是一道命令傳了下去:「『前台』和『后廚』們,你們六個,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下面,不要隨便動彈。」
隨後,心中已是暗生疑竇的「指揮官」,便又向身邊的另一名副手道:「我看這事不簡單,你立刻下去,給我通知『侍者』和『門童』,讓他們各帶三人下去,換掉『后廚』和『前台』,把那個人給我押上來。」
「那如果他們不肯放人怎麼辦?」剛剛在身邊親眼見證了一切的副手,不無擔心的道。
「那就先解除他們的武器。」,「指揮官」凝重道,「但你給我記住了,千萬!千萬!不能對自己人開槍!」
然而事情的發展,最終還是超出了「指揮官」的預料。
「你們幹什麼?長官現在很虛弱,嘿,『侍者』,誰讓你們搶人的?」
「『廚子』,去你的狗屁長官,長官在樓上,這人是誰,讓我看看這人是誰?」
「嘿,別折騰他,在你們睜開自己的狗眼徹底看清這人到底是誰之前,想把人搶走就先殺了我!」
「你以為我們不敢嗎!『前台』,立即放下武器,立刻!」
被陸舒的一套操作迷惑了心智的那幾名呂宋兵,在看到如此虛弱的「長官」出現在自己面前以後,早就已經在心裡腦補出了一部灰衣人間諜改頭換面潛入船上,取自家長官而代之,而真正的長官已經被人綁架走了的五十集電視連續劇。
如今又看到自己原本朝夕相處的戰友,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要下自己的槍,頓時又在心裡給這部電視劇的劇情,默默增加了五十集。
而對面的兩個小組也是非常無語。
帶領著自家小組下來查看情況的「門童」、「侍者」與那名副手三人,也是一臉懵逼,根本不知道自家戰友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葯,為何在突然之間,就要開始維護一個俘虜,而且是一個明顯不像呂宋人的俘虜。
即使那名俘虜現在已經是耷拉著腦袋,半個身體已經靠在了「前台四號」的身上,副手卻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名被「前台四號」所扶住的俘虜,他那些沒有沾染鮮血的皮膚,明顯與黝黑的自己,有所區別。
這一大一小兩群清潔工,就這樣開始在巡邏艇的主甲板上對峙了起來,雙方之間皆是劍拔弩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
而陸舒呢?
他已經陷入了一種半昏迷的狀態。
剛剛恢復元氣沒過多久的他,又接連催眠了六名清潔工,心力自然是消耗極大。
因此,此刻陸舒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真不是裝出來的。
但聽到這群清潔工們,此刻已經在甲板上開始了激烈的無限制辯論大賽,陸舒依舊在他那顆滿是疲憊、睏倦,甚至還略帶一絲困到了極致的刺痛感的大腦當中,用一種發自心底的聲音,大聲喊叫了起來。
「打起來!快打起來!」
「噠噠噠噠噠噠……」
終於,不知是誰先開了第一槍,原本居中斡旋的那名副官的腦袋,立刻像被汽車碾過的西瓜一般爆裂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