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窮人之淚
弗留斯此刻的狀態，真是像極了某些平常996的時候，號稱一台電腦一壺茶一條煙，就能在家裡待上一個月，但實際上卻連三天都熬不過去的人。
這種人，萬一真的遇見那種要在家裡待上好幾個月的突發事件，一旦解除封閉，那就跟瘋了沒區別。
解封啦。
爺要去玩，爺要去蹦迪，爺要去網吧，爺要去所有商場，哪怕因為長期居家而導致所有信用卡全爆，我也得去玩。
哪怕什麼都不買，在外頭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也是極為幸福的。
此刻，弗留斯身上根本見不到一絲一毫高盧人的浪漫勁，陸舒他們所能看到的，就是一個長久被拘禁的人，對自由的渴望。
真好啊。
沒過多久，陸舒又回到了后廚，在大大小小的雜物櫃里又翻出了幾袋微波爆米花，將爆米花挨個加熱后，41號的調料也送到了。
當陸舒再次端著一碟桃酥回到吧台時，卻見孟黎柯微紅著雙頰，手裡捏著張五十塊錢的新幣向他招手道：「老闆，來兩杯里加坡司令。」
「我不會做里加坡司令。」陸舒笑著搖了搖頭道。
「那就來一杯血腥瑪麗，我剛剛聽高盧佬提到過。」
「我也不會做血腥瑪麗。」陸舒又搖了搖頭。
「那你會做什麼？」
「小酸黃瓜，伏特加馬提尼，莫希科騾子，自由雪茄，都是簡單的雞尾酒，還有一些其他的。」
「比如？」
「太多了……這麼說吧，只要我的手機還連著酒店WIFI，並且我的賬號還沒有被封，那我就可以從Tiktok上學。」陸舒掏出手機點開一個音符軟體，向孟黎柯比劃道。
「Tiktok還有這功能？」孟黎柯新奇道。
作為今年5月份剛剛上線的一款短視頻軟體，Tiktok一經出現，就在西方年輕人的手機里掀起了一股短視頻浪潮，憑藉著強大的推送功能，這個軟體現在已經佔據了包括寶劍國在內的，數個國家的軟體下載榜榜首。
最愛娛樂的那批年輕人，不一定都喜歡Twitter和臉書，但一定都對Tiktok情有獨鍾。
「當然。」陸舒隨手搜了幾下雞尾酒，就刷出了一大堆居家調酒教程。
「不過我還有一種自創的雞尾酒，保證你喝了以後絕對拍案叫絕。」陸舒想了想，又收起手機，向孟黎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什麼酒？」
「我現在不能說，但是你喝了以後絕對叫好。」
聽見陸舒如此自傲的說自己能調好酒，原本圍上來瓜分桃酥和爆米花的眾人，一個個都頗感興趣的嚷嚷了起來。
「來調一個！」喝多了的弗留斯在那拎著伏特加酒瓶拍手道。
「我必須得嘗試一下。」41號一邊大口吞咽著鬆脆的桃酥，一邊將手舉的老高。
許久沒有吃過故鄉的小吃，又加今天也犯了酒癮，41號此刻的表現，顯然是有些上頭。
「先生，如果你真的有自創的配方，而且味道也可以，那就太厲害了。」亞伯拉罕打著哈欠道。
雖然亞伯拉罕手中的雞尾酒只是伏特加與果汁配出的雜牌酒，但像他這種一年到頭跑碼頭賣小商品，又沒什麼娛樂休閑的孩子，肯定是接觸不到酒精飲料的。
接觸不到酒精飲料，那也就別談有什麼酒量了。
酒量都是練出來的，也就生活在遠東苦寒之地的人，才會那麼能喝，那麼會喝，因為不喝就沒法活了。
有的人喝酒是為尋歡作樂，有的人喝酒是為了驅寒取暖，性質不一樣。
不同於這三人醉鬼一般的表現，此刻的孟黎柯，卻還保留著最後一次清醒。
「別說什麼喝完就知道了，我現在就得知道。」，孟黎柯警惕道，「你可別在裡邊放什麼要命的調料，比如加點辣椒醬、老陳醋、魚腥草、香菜碎……」
這倒也是。
有些玩意兒，你就真的不能往雞尾酒裡面加，上述的幾種東西，不用等你喝過了以後才拍案叫絕，你可以在喝之前，就先把調酒師干一頓。
「不用擔心那些。」，陸舒神秘一笑道，「我調的這個是淡酒。」
「嗯嗯，淡酒，我盯著呢。」看見陸舒笑容的孟黎柯，卻有些不太相信，必須得一直盯著他，孟黎柯才放心。
作為在場眾人中，和陸舒相處時間最長的一人，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然而陸舒卻不管這個，他只是先在雪克壺裡接了一點水，緊接著在身後的啤酒區左右尋找了一番，拎起一罐最便宜的漢斯啤酒，將啤酒整罐倒進雪克壺裡，再加了點鹽和吧台上自帶的小包番茄醬包，隨手晃了這麼幾下。
也只能晃幾下，晃多了啤酒起泡，不好處理。
畢竟……他剛剛可是往裡面倒了一整罐啤酒啊。
將泛著淡紅色泡沫的雞尾酒倒進一隻啤酒杯里，陸舒隨手把啤酒杯向前一推。
「請。」
「就這個酒？」孟黎柯愣道。
原以為這狗東西會在酒里下毒，但沒想到……
這杯啤酒和番茄醬調出來的雞尾酒，看起來還不錯？至少不是什麼黑暗料理。
孟黎柯剛想拿雞尾酒杯把那杯酒分成幾份，就被陸舒制止了。
「別分，就這麼喝，一人一口，輪流著來。」
「那樣不衛生。」
「但你想喝我的酒，就得這麼喝。」
「那算了。」，孟黎柯放下啤酒杯，向身後眾人一讓，「你們先來吧，過會我讓他再做。」
「做不了了，一次只能做一杯。」陸舒搖頭道。
「不，你這幾個意思？」，孟黎柯無語道，「就這麼簡單的玩意兒，我想做也能做，我能做到明天早上……」
「不，你做不了，因為我們只有這一杯，這杯雞尾酒，叫窮人之淚。」，陸舒笑道，「它的原料是：阿爾迪超市裡買的批發啤酒里的最後一罐，你在快餐店裡買完炸雞塊時隨手拿的番茄醬，一小包漢娜酒館贈送的精製鹽，以及幾個和你一樣窮的朋友。」
「來吧，輪流喝光這杯啤酒，品味番茄醬的酸楚和鹽的苦澀，喝乾這杯屬於你自己的血淚吧。」
孟黎柯還想說什麼，卻看到41號眼疾手快的抄起那杯啤酒，噸噸噸一大口下了肚。
孟黎柯有點後悔了。
與其跟這狗貨爭論啤酒要不要分成幾份，自己先喝第一口……似乎是個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