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41號的願望
陸舒見到現場的情況，當下心中已經有了三分計較。
在孟黎柯的攙扶下慢慢站起，陸舒跟隨著在前帶路的41號，晃晃悠悠的向另一間小些的包房走去。
走在三樓的走廊上，陸舒晃了晃因為過量飲酒而感到有些發脹的腦袋，語無倫次的問道：「我睡多長時間了？」
「一整天。」41號淡淡地回道。
「什麼？」陸舒聽了這話，直接踉蹌了一下，差點沒跪下去。
與以往一閉眼就進入清醒夢的情況不同，這次他被灌醉之後，竟然絲毫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也感覺不到外界的任何情況。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完全封閉了五感，但陸舒卻覺得這感覺……好像還不賴？
他已經記不清，自從接觸到瞬間催眠術以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41號回頭，看見由孟黎柯扶著的陸舒差點跪倒在地，噗嗤一笑道：「逗你玩的，你也就睡了半小時。」
「可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了。」陸舒苦笑道。
「先給他找個地方把該吐的酒吐一吐吧，我在客廳里等他。」41號點了點頭就隨手刷開了另一間包房的房門，朝包房客廳走去。
陸舒在孟黎柯的攙扶下走進廁所，把胃裡的威士忌都吐了個一乾二淨后，又給自己洗了把臉，才猩紅著眼睛走到包房客廳，和41號面對面坐在沙發上。
「怎麼說，信不過他們兩個？」41號還沒有開口，陸舒就先問道。
「是也不是，一開始我就是想拎著瓶酒過來，飯後隨便喝點，也沒想著把他們灌醉，但發現那黑小子是猶太人以後，我臨時起了意。」
41號說罷，朝孟黎柯勾了勾手道。
「煙。」
接過孟黎柯扔過來的紅雙喜，41號抽出一根來，給自己點上，把浴袍帶子鬆了松，又從茶几下抽出一方水晶煙灰缸。
「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把人灌醉了才好搜身……這倒也是。」，陸舒揉著脹痛的額頭，慢悠悠的說道，「來的時候我們只叫了亞伯拉罕，但那個灰衣人也跟上了，天知道他一路上有沒有做什麼手腳，幸好你這是個酒店也不是自己家，我們只要一溜，他也……」
陸舒發現，在自己吐過以後，腦袋多少是比剛才好受點了。
看到陸舒在那不停的揉額頭，孟黎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就在這裡不要走動，我去給你搞點醒酒的。」
說罷，孟黎柯就扭動著他肥碩的臀部，向門外走去了。
陸舒剛想說聲謝謝，又聽到那邊41號說話了。
「不完全是這個原因，其實對於那個灰衣人，你不要太擔心了。」，41號擺手道，「其實剛才灌醉他們，主要是一個增進感情的手段，至於搜身和後來的這些，都是附帶的。」
「增進感情？」
「當然，我跟他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果要增進感情的話，沒有什麼東西比喝一頓酒更好了。認識新成員，認識新朋友，喝一頓是最起碼的。」
41號指間的紅雙喜冒出一縷直衝天花板的煙氣，面色奇怪的看著陸舒道：「不然你以為，我剛才為什麼要故意挑起來那個小黑崽子的情緒？」
「你是故意的？」，陸舒愣道，「我還以為你就跟前幾天一樣，是在那講故事，話說你的故事還不少，我感覺跟著你總能學到一些……」
說著說著，陸舒就沉默了。
他突然發現，這個自己認識了不到一周的老殺手，竟然在今天，就是坐在自己面前的這會，自己竟然。
竟然感覺，他就像一個，自己認識了數年的老友。
既然他之前挑起亞伯拉罕的情緒，是為了和別人加深感情，那對自己呢？
這些老殺手們，會殺的，不僅僅是人的肉體吧。
「為什麼幫我幫到這個份上？」，想到這裡，陸舒不禁好奇道，「你作為一個實力和素質都很優秀的成員，想要融入團隊確實無可厚非，我得承認，像你這樣的人，如果願意加入任何一個組織，那絕對只會是領導者的榮幸。」
「但你沒有幫助新成員融入進來的義務，即使這樣對於你自己有好處……我從小長在福利院里，也算是經歷過一些社會了，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見過無利起早的活耶穌，能跟我坦白嗎？」
陸舒也給自己點了根紅雙喜，看著41號道：「為什麼要這樣？你到底需要什麼？或者說我到底有什麼能幫你的？」
41號不會坑自己，這是孟黎柯可以擔保的，而孟黎柯不會坑自己，這是由他們倆的關係決定的。
但沒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這確實讓陸舒心裡有一絲不踏實的感覺。
一個團隊一個集體，如果不向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前進，那麼遲早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結果。
「為什麼？」41號似乎也被陸舒突如其來的問話打了個措手不及，稍稍思考片刻后，他用不確定的語氣道，「我不知道。」
在問出問題的那一瞬間，陸舒自己想過41號的許多種回答，但他唯獨沒有想到的就是41號會說「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41號苦笑道，「隨便用出一個理由，確實很簡單，比如我覺得你跟我很像，比如我跟老孟確實關係鐵，比如我閑的無聊了，比如我想跟著一個有潛力的人混，看著他能不能把這個小組織帶大，這都是理由。」
「但問題來了。」，41號認真道，「我覺得這些理由都是，但又都不是，以我的眼光來看，你是個好孩子，雖然好孩子在有時候並不是一個褒義詞……不過，我真的不想隨便騙你這樣的好孩子。」
「那就告訴我你的願望吧，或者你的目標。」，陸舒點頭道，「至少讓我心裡有底。」
有時候，41號就是這樣。
做事時而嘻嘻哈哈，時而和對方玩玩鬧鬧，但陸舒總感覺他身上缺了什麼。
那是一種……可以和他當朋友，但絕不能當兄弟的感覺。
現在陸舒明白了，這種感覺，就是一種絕對的可靠感。
「我的目標啊……」，41號嘬著煙道，「我還真想起來，自己曾經有一個願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