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禮數不周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儘管被突如其來的檢查嚇得夠嗆,但陸舒還是堅持用漢斯語說道。
「這是什麼話?英格力士?」聽見陸舒嘴裡的話,那名老軍人又把語言換成了嚶語,這一次,陸舒勉強能夠聽懂了。
「里家坡人?」老軍人又用嚶語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里家坡人,是里家坡人,醫生,在漢斯長住。」陸舒被壓在桌子上,喘著大氣用漢斯味嚶語回答道。
此刻陸舒腦中,正在竭力的搜索著他居住在里家坡的那幾天,從里家坡人口中聽到過的嚶語,並試圖將那些獨具特色的單詞融入自己的漢斯味嚶語里。
以往他認為雜糅成一團的Singlish,此刻卻成了救他命的稻草。
可是還沒等陸舒思考結束,那名老軍人就將陸舒的護照扔到了桌面上,也許是這張護照並沒有什麼問題,也許老軍人也並不是很在意他里家坡人的身份。
老軍人慢慢翻看著那本佐藤手記,用一種隨意的語調說道:「那你剛剛怎麼敢對國王不敬啊?」
「我沒有對國王不敬!你這是什麼意思!」陸舒佯裝慌亂的答道。
陸舒上次可是在機場見過所謂的「對國王陛下不敬」會是什麼下場,自然不可能輕易承認,更要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姿態。
「找死!」
「對將軍好好說話!」
陸舒還沒來得及再次辯解,他的右肩就重重的挨了一下,那感覺分明是有人用槍托在錘擊自己的肩膀。
七八斤重的塔沃爾突擊步槍,雖然號稱是無托式,可無托即是藏托,步槍的基本結構還在。
原本是槍托的位置雖然換成了機匣,但這麼重的鐵塊砸到人身上,那可是一樣的疼。
「咳咳……」陸舒被突如其來的重擊震得渾身一顫,被按在桌子上的上半身痛苦的扭曲著,嘴巴大張咳嗽個不停,同時強忍住使用瞬間催眠的慾望,默默的忍受著那些素不相識的士兵對他施以暴力。
「陸·舒曼奇,現在我似乎該叫你舒馬赫了,你知道你們斯拉夫人和東國人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嗎?」恍惚中,那名老軍人的臉似乎變成了從小欺壓他的福利院長拉賽勒。
「你們太倔了,倔的像驢子,硬的像石頭,哦,看看你那眼神,冷得像冰。」
拉賽勒坐在牛皮椅子上,用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打著手勢,笑著說道:「但是這都沒用,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你們遲早會屈服……
我以前還沒有投資這家福利院的時候,曾經在格羅茨昵親手逮住過一個小毛子,他的防彈衣里連插板都沒有……不過他和你有一樣顏色的頭髮,我們讓他為新正府服務,但他拒絕了,還對我們出言不遜。
於是我們就挨個割掉了他的鼻子、耳朵、眼睛、最後當輪到他舌頭的時候,他終於不再罵我們了,因為他沒法罵了……最後我們在他奄奄一息之時,給了他最大的仁慈。」
「所以,如果我們現在不是在這文明世界,而是在戰場之上,你絕不會有今天這麼幸運,我的小寶貝。」
「不過,想要殺我的人,我會要了他的命,而阻礙我『合法』發財的人,我也不會饒了他……」
那天,拉賽勒還說了很多,但陸舒記得最清楚的,卻只有最後那句。
「給我接著打!直到他不敢再接觸那些該死的卧底記者為止!」,拉賽勒說罷就起身走出了房間,遙遠的話語隨著他的腳步聲傳來,「你應該好好珍惜澤爾曼·巴赫先生,以及舒馬赫基金會的賞識,好好上你的學就行了,不要老是給我添麻煩,youluckydog……」
暴風驟雨般的拳腳與辱罵、唾沫與穢物,緊接著便向陸舒襲來。
但這次,陸舒沒有等來拳腳,而是恍惚之間聽到有人在自己頭頂議論著什麼。
「朗格手錶,看不出價格,但估計不低於兩萬歐,確實是正宗的漢斯貨。」一名渾身籠罩在黑色作戰服中的士兵,舉著那塊手錶在眼前看了看,用嚶語向中年軍人彙報道。
「嗯,這也許可以證明,他確實在漢斯長住吧。」那名被稱為將軍的老軍人,用一種聽不出喜怒的語氣說道。
「但是這不是他疏於禮數的理由,無論如何,一個擁有里家坡國籍的人,都應該知道,我們是國王陛下的戰士,我們出現的地方,便是國王的威嚴與榮耀所播撒之處!即使我們只是一個競選組,也是如此。」
「而他今天,竟然用對待下民的禮節對待我們,對待我們的競選組,這是在打我們的臉,打的也是陛下的臉!」老軍人眉梢一挑,那張因為面部皮膚鬆弛而神似哈巴狗的臉,在陸舒的餘光里抖了一抖。
「繼續查,我們不能因為他是外國人就放過他,我們今天放過一個,明天就會有更多的人來惡意挑釁,長此以往,陛下顏面何存!」老軍人冷哼一聲,將那本他看不太懂的佐藤手記扔給了一旁的黑衣衛兵。
「將軍,這是嚶語寫出的筆記,內容是精神衛生方面的,扉頁有東瀛語贈文『致我……』,剩下的內容我看不太懂,不過既然他是醫生,那就應該是個精神科醫生,哦,這還有一捆五百歐的紙幣……」
士兵看到佐藤手記上的東瀛語,瞬間警惕了起來。
那個老軍人也警惕了起來,不過隨後就強制鎮定了下來。
「漢斯、里家坡……現在他還跟東瀛人有聯繫?」
「將軍,他有可能真的是個久居漢斯的里家坡人,還是個治療精神疾病類疾病的專家,因此對於我們的風俗習慣不太了解,我記得在那邊,醫療系統內的員工是屬於公務人員的。」
黑衣衛兵聞言,仔細斟酌了一下將軍的問題,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換了個方向,緩緩答道。